可憐的馮守義無法反抗,也無法出聲呼救,被打得死去活來,隻能盡力蜷縮成一團,免得麵門、胸腹等要害被踢中。


    打了一會之後,陳雨示意張富貴等人停手並取下他口中的破布,問道:“怎樣,馮百戶,想通了嗎?”


    馮守義又驚又怒,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含糊不清地說:“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居然敢跑到別的千戶所毆打官員,真是無法無天,我要去威海衛指揮使司……不,去山東都司、去五軍都督府告你們!”


    陳雨下巴抬了抬,示意張富貴把破布塞回去。


    “馮百戶腦子還沒想明白,再幫幫他!”


    馮守義再度遭到一頓毒打,被打得死去活來。


    當口中的破布被第二次取下時,馮守義不敢再提告狀二字,隻是虛弱地說:“你們欺負我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和鎮守太監去鬥啊……”


    張富貴等人一怔,放下了拳頭,回頭望著陳雨。


    陳雨蹲在馮守義身邊,皺眉問道:“鎮守太監?你什麽時候勾結上了曹吉安?”


    馮守義以為陳雨怕了鎮守太監的權勢,勉強打起精神,帶著一絲得意說道:“百尺崖的屯田已經被曹公公的義子預定了,文登縣的孫縣丞也站在他那邊,有本事,你和他去搶啊,哈哈哈……”


    “嘭”的一聲,陳雨一拳砸在馮守義太陽穴上,把他砸暈,笑聲戛然而止。然後對張富貴說:“隨便找個人問明這家夥的住處,把他抬回去,對外就說身體不適,需要休養,暫時無法見客。”


    走出房門後,陳雨走近負手而立等候的趙梓隆,低聲說:“趙大人,事情有些不妙,百尺崖的屯田居然被鎮守太監看上了……”


    問明前因後果後,趙梓隆臉色難看起來:“一個閹人,吃相這麽難看,居然把手從濟南伸到了登萊,這是欺負咱們衛所無人嗎?”


    “下官猜測,曹吉安及其義子謀奪的絕不僅僅是百尺崖這上千畝屯田,其他衛所肯定也是他們的目標。”陳雨分析道,“雖然我們管不了威海衛以外,但是威海衛之內,尤其是您直轄的百尺崖千戶所,一定不能讓閹人得逞。”


    趙梓隆點點頭:“衛所再怎麽衰敗,也不能任由一個閹人予取予求。你打算怎麽做,本官一定支持你。”


    “事情太忽然,也來不及詳細謀劃,隻能快刀斬亂麻,先下手為強了。”陳雨伏在他耳邊,悄悄說了自己的計劃。


    趙梓隆略一猶豫,然後點點頭:“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你放手去做便是,有什麽事,本官替你擋著。”


    陳雨回頭看了看身後,補了一句:“馮守義身為百尺崖前任副千戶,現在的實際管理者,居然吃裏扒外,勾結閹人謀取衛所的屯田,破壞軍戶們的立身之本,罪不可恕。加上他又是閹人的內應,留下他,就會給閹人機會。所以,此人絕不能留……”


    趙梓隆驚訝地看了看他,愣了半天,然後搖搖頭:“本官隻支持你收回被武官侵占的屯田,其餘事情,不必和我說,我也也沒聽見。”


    陳雨笑了笑,“下官明白。今日大人帶領下官來百尺崖千戶所商議收回屯田一事,至於試百戶馮守義為何中途離場,之後又出了什麽意外,大家都不知情。”


    回到大廳後,趙梓隆交代了一句:“收回屯田之事由陳千戶代為主持,本官另有公務,先行離開。”就匆匆忙忙走了。


    等趙梓隆走後,軍官們有些騷動起來。他們畏懼的主要是指揮同知兼代千戶趙梓隆,現在趙梓隆走了,馮守義不見人影,就有些不安分起來。


    有人不客氣地問:“馮副千戶說得沒錯,陳千戶你畢竟是外人,幹涉咱們百尺崖的事是踩過界了,還是由馮副千戶來主持大局為好,免得大家麵上都不好看。”


    “正是,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眾人七嘴八舌,說的熱鬧。馮守義願意出頭,他們樂得跟著起哄。隻要趙梓隆不在,能夠把收回屯田的事破壞最好,畢竟銀子總會有花光的一天,而田產是可以傳給子孫的。


    陳雨冷冷地說:“你們沒聽見趙同知的話嗎?他把這事全權委托給我,那麽關於這件事,就是我說了算。至於你們寄予厚望的馮守義,其代管千戶所的職權已經被趙大人收回,那麽區區一個試百戶,就沒有他說話的份了。uu看書 ww.uukanhu ”


    有人質疑道:“剛才趙大人沒提這茬啊?我們不信,一定是你假傳聖旨!馮副千戶人呢,去哪了?讓他出來對質。”


    “還是別管馮百戶了,先顧著你們自己吧,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管別人作甚?”陳雨招了招手,守在門口的張富貴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緊接著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一群群荷槍實彈的士兵起步跑到廳外,把大廳圍了個水泄不通。


    眾人大驚失色,有人慌亂地問:“陳千戶,你這是要做什麽?”


    陳雨一腳踏在太師椅上,好整以暇地說:“沒幹什麽,按上官的指示辦差而已。從現在起,本官給你們三炷香的時間,登記你們名下的田畝數量,填寫自願轉讓給我的契書,簽字畫押之後,就可以走出這個大門。”


    有人問:“如果不按你說的做呢?”


    “很簡單,剝去官服,送往威海衛指揮使司治罪,罪名就是侵占屯田。”


    有人冷哼一聲:“你一個千戶,加上一個指揮同知,也無權給咱們定罪,你以為你是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嗎?而且百尺崖是守禦所,由山東都司直轄,不歸威海衛管。再說了,用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簡直可笑至極,全天下的衛所全部如此,從未有人因為占了幾畝屯田獲罪,就算是大都督也不敢輕易揭這個蓋子,除非想逼天下的衛所武官造反。”


    “是否能治罪,那是之後的事情。”對於對方的譏諷,陳雨不為所動,“但是本官好心提醒你們一句,押送途中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概不負責。”


    這句赤裸裸的威脅讓一切質疑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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