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


    臭小子!


    眼神裏有些嫌棄自家外甥,卻還是把拂曉輕輕放在了邊上,見小人兒揪著扣子死活不鬆手,陳燼把外套脫下來塞到咧著小嘴兒傻樂的小人兒懷裏,然後叮囑道,“平案,仔細看著,不要讓她咬到袖扣。”


    隻剩內襯的陳燼,好身材顯露無疑,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麽清瘦。


    林微訝異地挑了挑眉毛,便不再管側廳裏的三個。


    拿了鑰匙,說了句“稍等”,便走了出去。


    王姐就在門口,林微把鑰匙遞給她,說了幾句話,便又回到了客廳。


    “這次準備停留多久?”


    林微看著已經坐在客廳裏的陳燼,開口問道,“之前並沒有聽說你要回來?”


    她準備的東西,還沒有弄好。


    “米國那邊的事兒暫時不用我守著,算是告一段落。”陳燼捏了捏眉心,聲音有些困倦,“這邊本來是要參加你公司的開幕儀式,隻是空氣原因,比預定的時間晚了那麽幾個小時……”


    “大概後天吧,我要離開大陸回港城。之後……”他眼裏閃過一絲茫然,後笑笑,“再看吧,應該會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休整一下……”


    每當忙過一段時間,他總要回歸一下田園般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種田植花,清茶淡飯,待得到自己想要的感覺,便再次入世……


    如此往複,仿若輪回。


    “山清水秀的地方?”


    林微沉吟道,“不如去南方吧,這個時節,竹海清泉,應該是你想要的。”


    說著,看見王姐進來,便笑道,“剛好,那裏有好水,再加上這些茶具,應該能為你錦上添花。”


    她讓人去收集茶葉的時候,也沒忘搜羅一些茶具。


    王姐和鄭護幫忙,茶具一套一套地往客廳搬。


    林微就在這些茶具前麵,不算講解的給他介紹著。


    說實話,她這兩年沒怎麽接觸茶葉,對於茶具的好壞,並不能親身體會,隻是想著那幾個老先生的說法,慢慢跟他說著。


    “陶土茶具就是那個具有‘陶的古都,洞的世界,茶的綠洲,竹的海洋’之稱的古荊邑那邊來的。”


    “當時沒想那麽多,便找大師做了好幾套。仿古、光素貨、花貨、筋囊都有,據說色香味皆蘊,冬夏皆有它獨有的好……”


    咳咳,她其實對這些不怎麽感興趣,所以了解有限。


    “那什麽,你就這樣任由我在你麵前班門弄斧?”


    林微一臉的一言難盡,破罐子破摔道,“其實不用我特意給說了吧?你看上了哪個,就拿走哪個唄。”


    陳燼聽她說的艱難,才將視線從陶土茶具上移開,看著她笑道,“我若是都看上了呢?”


    “那就都拿走!”


    林微豪氣萬丈,“就衝你過來要給我撐場子的情分上,你就是想再要幾套,我也給你弄來。”


    雖然沒有到場,但心意到了嘛。


    陳燼笑笑,搖搖頭,並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落在王姐又搬來的幾套茶具上麵。


    景德鎮的白瓷茶具,質薄光潤,白裏泛青,東方文化的氣派蘊於其中,觀之心靜。


    青瓷茶具古樸挺健,釉色青翠如玉,上有片紋,粉青和梅子青之美,說是世上無類,並不過分。


    “都是找人專門做的?”


    陳燼一套套漫步看過去,聲音清淡到幾不可聞。


    林微點頭,“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最好的土,最好的大師,呈現出來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看著這些茶具林微點點頭。


    不管懂不懂茶具的細微之處,就光從觀感上來說,就已經是一種享受,


    不枉她找人托關係將大師請出山……


    “哦?那為什麽不見鬥茶人喜歡的黑瓷茶具?”陳燼望了望門口,沒見王姐再進來,故意挑剔道,“黑瓷中的兔毫茶盞保溫性很好,是鬥茶行家的最愛……”


    “那你鬥茶嗎?”林微反口問他。


    她記得是有這種茶具的,怎麽不見王姐送上來?


    陳燼見她往外看,若有所思道,“還真有?”


    “嗯。”


    林微點頭。


    既然讓人出去專門收集茶葉和茶具,自然是什麽好就往什麽地方去的。


    恰好認識的幾個老先生都是知識淵博的人,問問他們,幾乎就能規劃出來一條最好的路線了。


    隻是想著撿漏的心裏,她還讓他們往那個城市的周邊擴散,看是不是有本地農茶。


    總之,到最後,她直接辟出來一間屋子專門放茶葉和茶具。


    王姐其實有點犯嘀咕,她知道林微要送禮,隻是這黑色的東西送人吧,終究是不吉利的,於是就有些踟躕。


    跟鄭護商量了一下,還是拿了出去。


    畢竟都是茶具不是?


    “來了!來了!”林微看著王姐和鄭護小心護著茶具過來,笑著對陳燼道,“怎麽樣,還有什麽可說的?”


    “無話可說。”


    陳燼含笑拱拱手,“不枉我對你家拂曉那麽好。”


    他在港城那邊,給拂曉建立了一個賬戶,專人打理這筆錢。


    與外甥平案一樣,每年都是同樣的金額。


    隻是這些,他並未對任何人說,隻等十八歲他們成年,自然有人上門告知。


    林微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笑道,“我家拂曉玉雪聰明,想認幹親的人不知道多少,也就你不識好歹給拒絕了。”


    家裏人都是有教養有學識,也有見識的人,有她這個做好準備唱黑臉的親娘在一邊看著,孩子想長歪也長歪不了啊。


    “不識好歹?”陳燼笑笑,意味深長道,“這個詞兒,大概需要十八年後見真章了。”


    林微百思不得其解,“哎我說你,今兒怎麽說話,有些神神叨叨的?”


    雲裏霧裏的,讓人實在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了什麽藥。


    她一個初次當娘的,壓根沒想到自家閨女這麽小,就被人惦記著。


    更遑論還是嫁人的問題。


    在她意識裏,還沒有閨女出嫁這一說。


    陳燼自然不可能提醒她,隻是笑道,“這些茶具,我要九套。”


    他喜歡這個數字,一個孤家寡人般的數字。


    九五之尊,謂之寡人。


    九,差一不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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