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1863四個數字,夜色知道自己的猜測找對了方向。


    下一步就是如何打開它又不被原主人發現。


    “撤吧。”


    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李家鵬把細鋼釺放回原位,兩人再一次審視一遍室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搬著箱子出來,鎖好門,朝著外麵走。


    就在兩人即將走出倉庫所在區域時,遠遠看見一個女人進了院子。


    走出教堂,夜色和李家鵬回到城內,兩人沿著街道往前走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一件事。


    “龍虎大師。”


    兩個人在審訊龍虎大師時,聽到他最後的招供是1863是櫃子的密碼。


    “密碼寫在櫃子蓋上?故意的,還是迷惑人的,或者龍虎騙咱們了?”李家鵬自言自語。


    “這個數字龍虎說是從耀月那裏聽說的,耀月每天呆在紫雲寺,能接觸到的人很有限,當時你問耀月和紅姐什麽關係?”夜色回憶當時的審訊情景。


    李家鵬接話:“他說耀月和紅姐是替修女送情報的。”


    “如今耀月和龍虎都死了。”


    “找紅姐。”


    兩人對視一笑,又想到一塊了。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中午飯的點兒了,也是紅姐剛剛起床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個時候去她家,幾個女人或許會在外麵曬曬太陽,運氣好的話,會在花園裏麵吃飯聊天。


    兩人在路邊攔了一輛黃包車,直接去了創木胡同7號。


    到了胡同口,兩人下車,走到紅姐家外麵,突然聽見裏麵出來一聲駭人的尖叫聲:“啊,死人了。”


    隨後傳來一連串的叫聲,院子裏麵人仰馬翻,亂成一團糟,從東到西,從後到前的人影不斷穿梭。


    兩人趁著混亂闖進去。


    夜色直奔紅姐的屋子,李家鵬跟著喊叫的人趕往死人現場。


    就在夜色靠近紅姐房間之時,他從敞開的窗戶看見紅姐屋子內有一道人影,纖細、高挑,是個女的。


    仆人?丫頭?


    趁著紅姐剛死來偷值錢的東西?


    夜色衝著屋子門口喊:“叫警察了,警察已經進院子了,你們都給我看好門,別讓壞人跑了。”


    這句話說完,屋子裏很快閃出一道身影,就是夜色剛才看見的那女人,不過她的頭上包裹著一個青色絲巾,恰好擋住了她的臉。


    嚇跑那個女人,夜色跑進紅姐的房間。


    從混亂情況,那個女人也是剛剛進來不長時間,隻有床鋪、梳妝台和兩個抽屜被弄得亂七八糟,擺在梳妝台上的珠寶首飾依然還在。


    “她在找東西。”夜色依據情況做出判斷。


    找什麽?


    他繼續環顧房間內。


    情報?信物?具有特別意義的東西?


    夜色腦海中不斷浮現自己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後的發現。


    唯一讓他感到有價值的東西是當時在他櫃子抽屜裏摸到的一個鑰匙。


    鑰匙?


    他憑著記憶走到那個抽屜前,那個抽屜已經被剛才進來的女人拉開,裏麵的東西掏出來一半,淩亂的掛在抽屜上。


    夜色的手伸進去,沿著抽屜底部挨個摸了一遍。


    沒有了。


    夜色腦子出現十秒鍾的空白。


    被那個女人拿走了?被紅姐放到別處了?


    密碼、櫃子、鑰匙,還有帶鎖的盒子。


    什麽關係?有沒有關係?


    電光石火之間,夜色想到一種解釋,鑰匙放在櫃子裏,是開啟代碼1836的盒子鑰匙。


    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


    他的手掌沿著抽屜底部一點一點的摸。


    還是什麽也沒有。


    情急之中,他從櫃子上麵的木撐中抽掉抽屜,拿在手裏,向下一倒。


    抽屜裏麵的東西全都掉在地上。


    “吧嗒,”地麵傳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夜色聞聲觸摸,在一個卷在一塊絲巾裏麵的小荷包裏,有一個硬硬的小玩意,捏著的手感酷似一把鑰匙。


    他把這塊絲巾連同荷包一股腦塞進口袋,順著原路跑到7號院門口,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這是夜色和李家鵬之間互相召喚的信號。


    幾分鍾後,李家鵬出現在門口。


    “怎麽樣?“夜色問。


    這段時間,李家鵬肯定已經檢查過紅姐的死因了。


    “被人震斷心脈而亡,對方是個厲害的角色,有機會遇到要小心。”李家鵬提醒。


    “厲害?是個女的。”夜色出人意料的接話,嚇了李家鵬一跳。


    “女的?”李家鵬詫異。


    “怎麽了?”夜色聽出李家鵬的話音不單純是因為吃驚。


    “今天遇見的都是女人,在咱們出教堂的時候見過一個女人,到了這裏你又和一個女人擦肩而過,這種事情同一天出現兩次,不覺得頻繁麽?”李家鵬反問。


    “不好,快!”夜色聽完李家鵬的話,立刻聯想到了什麽。


    闖進紅姐屋子的女人是不是也是去找鑰匙的呢?


    他的腳步從加快速度變成了跑步前進。


    李家鵬二話不說,緊跟在他的後麵,兩人一前一後跑出創木胡同。


    夜色直接站在馬路中間,攔住迎麵駛來的第一輛轎車。


    車主人從車窗內伸出頭,衝著夜色大罵:“找死啊你,知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我讓你,”


    “讓我怎麽樣?”夜色冷冷的問。


    “你、你讓我幹、幹什麽我就幹、幹什麽,求大爺饒命。”車主人低聲下氣哀求。


    他的太陽穴上,頂著一把阻擊槍。


    “下車,下午太陽下山前自己到城北門去找,不許告訴別人。”夜色舉槍命令。


    “是是,”車主人乖乖下車,他的腦袋剛剛離開槍口,撒腿就跑。


    夜色鑽進駕駛室,李家鵬上了另外一麵,這輛臨時搶到手的車子飛速開向教堂。


    如果幸運的話,他們能在那個神秘女人到達之前拿到盒子裏的東西。


    車子開到教堂外,李家鵬沒等車停下來,自己躍身下車,留給夜色一句話:“你去後麵,我在前麵。”


    夜色明白他的意思,喊了一句:“找到主教,就說你是我的部下。”


    “知道。”李家鵬快步跑進教堂。


    兩人半路搶車最好的一點是,這輛車普通到不起眼,即便有人看見,也會認為是普通人來教堂做禱告而不引起懷疑和戒備。


    就在李家鵬和夜色先後走進教堂兩三分鍾,教堂門口走進一個女子,纖細、高挑,步履穩重,氣息均衡,氣質高雅。


    她行進的方向,不是做祈禱的地方,也不是向神父告解的地方,而是走向側門。


    出了這個側門,再往向走,就是倉庫方向。


    李家鵬堵在這個側門前。


    迎著神秘女人,李家鵬很有禮貌的問:“請問修女,我想找一位神父告解,要去哪裏?”


    “我不是修女,不知道。”神秘女人直接否認,說完繼續抬腿邁出,準備離開。


    李家鵬裝出痛苦模樣,雙手攤開,長長的胳膊正好攔住側門:“修女,我以前雖然不是虔誠的信徒,但是我現在已經開始相信了,我很痛苦,不想活了,求你幫幫我。”


    女人伸手推向李家鵬,她的勁頭很大,推得李佳鵬向後趔趄。


    就憑這一推,李家鵬斷定,她就是震斷紅姐心脈的女人。


    他的身後,有人擋住了他。


    “xiao jie,發生什麽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李家鵬轉身看向自己身後,他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看從他的衣著上看,是主教無疑。


    趁著轉身,他用很輕的聲音說:“夜色叫我來的,幫我。”


    主教眼珠一眯,瞬間恢複正常。


    他站在李家鵬後麵,繼續發問:“xiao jie,發生什麽事了?”


    兩個男人的身體,比剛才李家鵬一個人更能堵住側門的出路。


    神秘女人無路可走。


    “沒什麽,他認錯人了,以為我是這裏的修女。”那個女人隻能再解釋一遍。


    “啊,先生,你真的錯了,這位女士不是我們這裏的修女,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主教很負責任的解釋。


    然後,他同樣又很負責任的問:“xiao jie,您來這裏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麽?”


    李家鵬打斷他的問話:“我剛才想請這位修女幫忙,哦,她既然不是,那我的事情該找誰幫忙呢?”


    主教有點不高興:“先生,請你尊重我們,我們正在談話。”


    李家鵬側轉身看著自己後麵,痛苦的說:“我快要活不下去了,您不能先幫幫我麽?”


    兩個人因為先和誰說話,先要幫助誰產生了歧義,堵在側門門口再也解釋不清楚。


    女人焦急著,鞋跟在地麵跺了好幾下,最終rěn wu kě rěn,衝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兩個男人高喊一嗓子:“夠了,請你們讓開!”


    “對不起xiao jie,我認錯人了,請你原諒,不要生氣,要不跟我一起去做告解,請這位神父,行麽?”李家鵬衝著女人真誠道歉。


    “對啊,xiao jie,請問你到後麵幹什麽?禱告也不在那裏。”主教比劃著說。


    “我去透透氣,你們讓我心煩,請讓開!”女人聲色俱厲,毫不留情,看起來真的被他們氣壞了。


    主教一聳肩,向後退了幾步,空出自己剛才占據的位置。


    他配合李家鵬的時間不能再拖延了,再拖延的話,他們的動機就會過於明顯。


    “啊,請,請。”李家鵬怯怯看了女人一眼,同樣轉身走了幾步,讓出自己站立的位置。


    攔在側門所有的阻礙消失後,女人急速穿過,好像逃離傳染病患者一樣急切。


    “謝謝。”李家鵬伸手做出禮讓的姿勢,讓主教先過去。


    他不能往後走,一切隻能看夜色了。


    夜色獨自一人進入後麵,躲過所有人,從東麵的石頭下麵取出鑰匙,打開1863庫房房門,按照李家鵬的辦法撬開那塊木板,拿出裏麵的小盒子,掏出褲兜裏麵的鑰匙,chā jin鎖著盒子的小鎖。


    嚴絲合縫。


    順時針旋轉。


    吧嗒一下,鎖開了。


    打開盒子,裏麵隻有一張紙,紙上寫著十個人的名單。


    夜色從另外一個口袋裏麵掏出微型照相機,對著名單連拍幾下。


    然後,他照原樣複原那張紙的形狀,重新放進盒子裏,鎖上鎖,放回木地板下。


    耳朵貼在木門上,聽了十幾秒鍾,門外沒人經過。


    夜色從裏麵打開一條門縫,再次聽聽外麵的動靜,依然寂靜無聲。


    他快速閃身,走到門外,反手鎖好門。


    這次,他沒從原路返回,而是繼續朝前走。


    就在他剛剛向前走出二十米時,剛才那個女人拐進這段走廊,她的目光僅僅隻能看到夜色的半個背影。


    女人的腳步,在沒有一個人的走廊上,一步步逼近1863號房間。


    與此同時,她的腳步也在放緩放慢,眼看走到1863號房間前,可以停住。


    就在這時,她剛才通過的側門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因為後院的空曠,聲音隱隱約約傳到她的耳朵裏。


    有人來了。


    女人的腳步效仿夜色,走過1863號房間,沒有停留,繼續向前。


    後麵進來的人,是錢清照和她帶著的捐贈人。


    這次前來捐贈的共有三人,正好都在進門的時候相遇了。


    三個有著共同語言、共同目標的捐贈人一見如故,在錢清照的陪同下,招呼手下人和教堂幫忙的人往裏麵搬東西。


    他們之中,就有鮑廣財。


    鮑廣財照樣還是送來的布料和成衣。


    另外兩人送來的是糧食和普通的中藥。


    三種捐贈物在錢清照的指揮下,分別送進不同房間。


    “鮑先生,你的在1863房間。”錢清照親自帶著鮑廣財進了這個房間。


    自從這裏的糧食運走後,倉庫儲存的東西依據捐贈的多少進行了臨時調整,1863號房間保存了一些衣物。


    鮑廣財指揮手下把自己捐贈的衣物送進屋子內,當著錢清照的麵最後清點並登記在冊。


    兩人有說有笑之際,門口走過一個女人,偶爾看向房間內後叫了一聲:“表哥,”然後走進來,站在鮑廣財身邊。


    錢清照一看,就是那天鮑廣財來送綢緞時車裏坐著的姑娘,他說那是他鄉下親戚,馬上就要回老家了。


    “你表妹啊?你當時不是說她回去了麽?這麽快又來了?”錢清照故意問。


    蘇怡梅淡然一笑,uu看書 ww.uukansu 趕在鮑廣財之前回答:“是啊,那天我是回去了,昨天我又來了,送綢緞的,我家有一大片桑田,是經營紡織的,表哥家的綢緞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家供的貨,隔三差五就會來。”


    她的回答很巧妙,完全彌補了鮑廣財那天臨時對錢清照撒的謊。


    作為供貨人,她的經常來往和出現是必然的,也是正常的。


    “對,表妹說得對。”鮑廣財連忙接話。


    屋內站著三個人,連同幫忙往裏運綢緞的兩個夥計,進進出出,繁忙混亂,沒人在意門外一側站著的夜色。


    折身回來的夜色偷偷看向屋內,怎麽也沒想到,白熊竟然認識可能是殺了紅姐、企圖進入1863號房間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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