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月艱難脫逃。


    月光下,她的後麵,遠遠跟著兩條黑影。


    “你直接逼她全部交代不就行了。”李家鵬不理解夜色的最終想法。


    讓耀月逃走,是他們事先計劃好的。


    “她除了交代出一個代號狐狸的女人外,你從中還聽到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了嗎?”夜色問出一句話。


    耀月似乎難以忍受酷刑,似乎在他們前麵投降了。


    李家鵬重新回憶一遍耀月的口供,不得不承認:“還真沒有什麽。”


    狐狸僅僅是兩個字,可以按在任何人身上。


    龍虎大師也隻是一個代號,逃走的人說什麽都沒用。


    “女人狠起來,比男人更可怕。”夜色輕歎一聲。


    被抓到審訊室的女人,第一種不用用刑就招供,但是絕大部分就是被酷刑逼死,到最後都是鐵嘴鋼牙。


    兩個人壓住步子,跟著前麵行走並不很快的耀月,尋找她的上家。


    “前麵是柳寧街胡同,是條死胡同,長約三百米,住著七戶人家。”李家鵬看見耀月的身影閃進了一條胡同。


    “下麵就交給你了,槍斃她。”夜色停住腳步,看向李家鵬。


    七戶人家,目標確定,耀月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留著毫無用途。


    “放心。”李家鵬拔出阻擊槍,衝向前麵。


    耀月,見過他和夜色的本來麵目,決不能留下活口。


    況且,她隻要死了,林子軒案件就此畫上句號,自己可以完美交差了。


    李家鵬的速度相比耀月的速度要快的多,他跑幾步後,大聲叫喊:“抓gong dǎng,抓gong dǎng。”


    他的聲音傳到耀月耳朵裏時,引起她的高度驚恐。


    gong dǎng?為什麽叫她gong dǎng?


    耀月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還有死亡的味道。


    她拖著鞭打過後受傷的軀體,用盡所有力氣朝前跑。


    她不想死,她想換個地方、換個身份,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再跑五十米,她就可以敲門求救了。


    李家鵬的叫聲同時吸引路邊不多的路人注意。


    “抓gong dǎng的,真可憐。”路人同情的看向前麵的耀月。


    女人、受傷了、被追捕,真的很像。


    李家鵬發現路人的時候,抬起手腕,瞄準耀月的背影,果斷開槍。


    人證有了,他無所顧忌。


    幾發子彈,連續擊中耀月後背。


    她掙紮著站立不足十秒,一頭紮倒路邊,睜著一對不甘心的眼睛,去見閻王了。


    不大會功夫,胡同裏跑進來三個持槍警察。


    “哪開槍的?”跑在最前麵的警察問路人


    “前麵。”路人指著李家鵬所在方向。


    聽說就在前麵,三個警察猛地停下腳步,從肩膀上拿下長槍,拉開槍栓,端起來,做出瞄準姿勢,小心翼翼往前走。


    “給我過來,女gong dǎng,已經斃了。”李家鵬看見三個警察,沒好氣的吆喝。


    三人中的一個認識李家鵬,收好槍跑過來,敬了一個禮:“李探長,是您啊。”


    “女gong dǎng,我審了一天,讓她跑了,你們把她抬走處理了。”李家鵬指著路邊女屍。


    “是。”警察回答。


    三人彎腰抬走耀月,按照規矩,處理的辦法就是把屍體扔到城外的亂墳崗子上去,對他們來說,容易到連想都不用想的地步。


    槍斃逃跑gong dǎng,都好交代了。


    所有人都消失後,李家鵬重新和夜色見麵。


    “查查這個胡同裏麵都住著什麽人,誰是耀月最有可能投靠的人。”夜色說。


    找到這個人,從耀月這裏斷了的線就能重新接上。


    “放心。”李家鵬大包大攬的應承。


    查戶口、找人是他的強項。


    僅僅一天時間,七戶人家的所有情況全被李家鵬摸得清清楚楚。


    七戶人家之中,本地老門老戶占據一半還多,五戶。


    雖然這五家戶口本上的人口多,但單純,除了老兩口外,孩子也是土生土長,沒有離開過洛邑城,這五戶一下被排除掉在外。


    第六家,很小的一個院子,裏麵隻有一正一道兩間屋子,一個公用的灶房,住著兩個年輕男人。


    一個在胡同盡頭的路口開了一家燒餅店,名叫馬福全,每天上午十點之後出攤,晚上七點左右守攤,大半天的時間都在外麵,接觸的人多、人雜。


    另外一個是職員,外表斯斯文文,頭發中分,姓倪,全名倪慶書,每天提著一個公文包,戴著一副眼鏡,早晨七點半出門,晚上六點半回來,作息時間很固定,也是大半天不著家。


    第七家,和第六家正好相反,裏麵住的全是女子,風塵女子,一共五個,各個妖豔的不得了,說出的話、看人的眼神、腰肢收繳的動作,能把人瞬間變成一灘泥。


    “誰最可疑?”曾雲峰追問結果。


    “目前無法確定,還需要時間一個個排查。”李家鵬能確定不可疑的,但要確定可疑的,第六家、第七家所有七人都有嫌疑。


    “有沒有更快的辦法?”夜色明白李家鵬說的沒錯。


    李家鵬搖頭。


    “從現在開始查,越快越好。”夜色隻能做出這種決定。


    他相信小林蘇、土肥甚至錢梅玲不會無所作為,他們骨子裏嗜血的本性和侵略者的殘忍,一定會讓他們繼續為非作歹,殘害華夏百姓,攫取華夏資源。


    “知道,不過需要你們配合。”李家鵬看向曾雲峰和夜色。


    他的手下,包括夜色手下,利用可以,真的調查不行。


    “從六家兩個男人開始,你盯打燒餅的那個,我盯那個職員。第七戶的幾個女人,老曾和小餘、小孔先盯著,看看能否確定重點嫌疑人。”夜色立刻開始分工。


    “好。”


    第二天清晨七點,夜色一身灰色短衣短褲,出現在胡同口的燒餅攤附近。


    這個路口,是上班職員的必經之路,兩人同住一個院子,隻要沒有深仇大恨,打聲招呼,甚至在燒餅攤上買個燒餅解決早飯問題,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七點十五分,胡同裏麵走出一個男人,個頭、長相、連同胳肢窩下夾著的公文包,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他的中分頭發,長在白胖帶著眼鏡的臉上,夜色立刻就想把他當成漢奸。


    太像了。


    “走啊,倪大哥。”賣燒餅的馬全福主動打了一聲招呼。


    “啊、啊,”倪慶書敷衍著回答一聲,眼睛沒有正眼看向馬全福,急匆匆從他的燒餅攤前經過,沒有停留,更沒買個燒餅充饑。


    清高驕傲的文人。


    這是夜色對他的第一印象。


    可是,這種印象恰恰反映出他的真實性,倪慶書不是一個擅長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虛偽狡猾的男人。


    他有自己的價值、人生追求,對同住一個院子,以苦力謀生的同胞看不到眼裏,但又害怕撕破臉,隻能以躲的方式逃避他。


    夜色跟在倪慶書的後麵。


    一路上,倪慶書全是靠走,並沒叫黃包車,甚至沒有買吃的,除非他自己在家裏弄著吃,說明他的經濟狀況並不太好。


    走了大約二十分鍾,倪慶書走進一家掛著大明貿易公司牌子的院子。


    院子內是一拉溜的平房,七八間,他推開門的是從東頭數的第二間。


    夜色沒有繼續跟著,他返回特務處後換上軍裝,在辦公室做了一個來小時,自己一個人晃悠著出了大院,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洛邑市府大院內的工商局。


    “這位長官,您有什麽事?”推門走進工商局的夜色被門口的一位職員攔住詢問。


    夜色掏出自己的證件,在職員眼前一晃:“特務處的,辦案,你們的檔案放在哪裏?”


    特務處,這三個字比市長大人的命令還管用,職員點頭哈腰在前麵帶路,把夜色直接領到一樓東頭的一個房間前,恭恭敬敬的說:“就是這裏,您請進。”


    “你的證件。”夜色伸手。


    職員趕緊從兜裏掏出自己的國民身份證,雙手奉上。


    “左桂生,桂花胡同12號,一子一女,不錯,圓滿的家庭。”夜色對著國民身份證上的信息念出來。


    “是是是,小人左桂生,”左桂生嚇出一聲冷汗。


    念他的名字是白念的麽?那個軍官還在告訴他,我記住你的名字、住的地方和家裏人了。


    “對別人你會怎麽說?”夜色睥睨著,質問著。


    “我什麽也沒見。”左桂生不停的點頭鞠躬。


    “走吧。”夜色揮手。


    “是。”左桂生撿了一條命似的慶幸,小跑著消失在夜色眼前。


    夜色右手插在兜裏,握住阻擊槍,左手推來檔案室的屋門。


    “誰?”一個女孩的聲音。


    從一排櫃子後麵走出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一身時髦的衣服,看起來家境不錯。


    “你是誰?”麵對身穿軍裝的夜色,這個女孩一點也不怯場,反而理直氣壯。


    “特務處的,辦案,麻煩xiao jie配合一下。”夜色還是剛才的話。


    “怎麽配合?”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要查些檔案,麻煩你回避一下。”夜色看著眼前的女孩,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否則她不敢這麽囂張。


    對,就是囂張,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目空一切的態度,令人不快。


    “我是管檔案的,這裏我最熟悉,就是按照製度,我也不能離開,你是特務處的,這點應該最清楚。”女孩堅持己見,被挑逗起來的戰鬥火焰已經熊熊燃燒。


    “我來查沒問題吧?”夜色淡淡一笑。


    這種被寵壞的女孩,隻能智取,不能強攻。


    “沒問題,你們有這種權利。”女孩理智的回答。


    “你很了解我們,家裏有人幹這行?”夜色不經意間問。


    “差不多。”女孩相當驕傲、自負。


    “漂亮、有本事、有家世的女孩子怎麽甘心窩在這麽不起眼的地方呢?”夜色恭維道。


    “漂亮、有本事、有家世的女孩子窩在什麽樣地方又有什麽關係呢?”女孩子反唇相譏。


    “正確,我叫夜色,特務處副處長,xiao jie是否方便讓我知道芳名呢?”夜色伸出手。


    女孩抿嘴一笑:“你的抗壓性很強,能經受得住打擊。”


    “我不僅抗壓性很強,打壓性更強。”夜色報以同樣的笑容。


    他的手臂閃電一般,摟住女孩纖細腰肢,一轉、一退,直接把女孩按壓在牆上。


    女孩臉色轟的一下整個變紅了,一雙帶著驚嚇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夜色。


    “別亂來,你承擔不起後果。”女孩第一個想到的是威脅,她的家世果然是她最能依靠的底牌。


    夜色輕聲一笑:“放心,要幹的活永遠幹不完,但漂亮xiao jie一旦得罪了永遠無法彌補。”


    女孩的臉色在夜色更加明目張膽的調戲下更加紅豔,她壓著下唇,眨了眨眼,雙手抬起,猛地向後一推。


    夜色趁勢後退幾步,放開女孩,他的手臂投降狀舉起來,聳聳肩,認輸。


    “走了,就當我沒來過,我要辦的事,推掉不幹了。”他沒有繼續糾纏,轉身走出檔案室的房門,故意沉重的步子在走廊內發出蹬蹬蹬的聲音。


    他的步履不快,很穩,以每分鍾平均七八十步的速度往外走,一直走出工商局的院門。


    夜色做出的樣子,是給那個女孩看的。


    驕傲的女孩,看不起狂傲的男人,同樣看不起唯唯諾諾的男人。


    他把自己定位在兩者中間,留個背影給驕傲的女孩。


    夜色並沒走遠,他走到路口後繞了一個圈,拐到工行局院子的後麵,翻牆跳進院子。


    剛才他和檔案室女孩的僵持,並非隻為調戲。


    他眼神的餘光,觀察著目光所及之處是否有藏身的地方;檔案室的窗戶是否打開著,用什麽辦法可以進來。


    隻要他能從窗戶跳進去,下班後的時間,就可以隨意翻閱檔案。


    結果,他看到窗戶正好打開著。


    現在,夜色蹲在窗戶下,支著耳朵,從女孩高跟鞋的聲音中辨別她的方位。


    “蹬蹬蹬,”就像他剛才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女孩的高跟鞋聲已經離開檔案室,夜色抬腕看看手表,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鍾。


    這個時候出去,uu看書ukanshu 倒茶杯、去廁所,總之在為下班做準備。


    夜色脫掉皮鞋,貼著牆根放好,雙臂撐住窗台,稍微一用力,右腿抬起,整個人已經站在窗台上,輕輕一挑,進入檔案室內。


    他剛剛走到檔案室的裏麵,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已經走進屋子裏。


    女孩的速度,超乎夜色的想象。


    他還沒找到合適的藏身地方。


    “咚,”茶杯放到桌子上的聲音。


    夜色貼著檔案櫃,凝住呼吸,一動不動,等著女孩關窗、鎖門。


    不料,他再次聽見高跟鞋移動的聲音,從門口向裏麵走來,一步、一步,和他的距離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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