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威名遠揚,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人中龍鳳,令焦某欽佩不已。”焦君牟抱拳。


    “焦長官何必謙虛,請坐。”張裴灃說出請坐之前,自己懶散的先坐下,一雙俊目斜撇著焦君牟,似笑非笑。


    他雖然沒有官職,也不會把去去焦君牟放在眼裏。


    張裴灃前一段時跟著父親、母親回了一趟張家,徹底了結了幼莘的事。


    就像他對母親所說,夜色的摻和把他們母子從中全都解脫出來。


    張家忌憚幼莘rb人身份被暴露卷入醜聞,牽連張家產業和聲望,夜色逆其道而行,以張家深明大義,暗中主動提供消息,協助力行社鏟除潛伏在國內的rb間諜為借口,洗白了張家。


    方怡翎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不僅借機報了自己的仇,又看準張家真的準備把家產全部交給親生兒子後,欣然同意回歸張家,替兒子整掙下萬貫家財,變成張家最大的贏家。


    張裴灃和母親一樣,張家的家產非爭不可。至於爭到手之後怎麽辦,那是自己的自由。


    他不為自己著想,也一定要給母親晚年一個圓滿的交代。


    洛邑之行,方怡翎母子大獲全勝。


    處理好一切事宜之後,張裴灃重新回到洛邑。


    剛到洛邑,就被穆少庭告知有人找他,做筆買賣。


    “焦長官著急找裴灃,不知何事?”他端著冒著噴香噴香茉莉花味道的花茶,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到了茶葉的味道上。


    焦君牟不但不怒,反而陪著笑說:“卑職有求四公子,為了一條人命。”


    張裴灃放下茶杯,頓時來了精神:“人命麽?那要看焦長官出的價錢了。”


    “一千大洋。”焦君牟報出數目。


    “一千的話,肯定不是一般人,不過我喜歡大洋,有照片麽?”張裴灃笑嘻嘻的應承下來。


    “沒有照片,有圖像,畫的,大差不差。”焦君牟從兜裏掏出兩張紙。


    上麵一張是他命人根據魏昌國的描述畫出來的。


    下麵一張,是可以在錢莊兌換一千大洋的銀票。


    “這件事你辦。”張裴灃衝著跟在他身邊的蠍子說。


    蠍子接過焦君牟遞過來的兩張紙,打開上麵一張看了一眼。


    眉目清晰可辨,主要特征明顯。


    “可以。”他衝張裴灃點點頭。


    下麵那張銀票,蠍子老練的直接塞進口袋。


    焦君牟看到這裏,放心了。


    傳聞張裴灃隻要收下銀子,必能成功。


    “焦長官希望幾天能看到此人人頭呢?”張裴灃再次端起花茶,懶洋洋地問。


    “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要看四公子的安排,卑職靜候佳音。”焦君牟含混表態,他不敢催的太狠,也不敢定死日期。


    對張裴灃,即便送了銀票,也隻能說一個字,求。


    “行了,一有消息,我通知你。”張裴灃放下茶杯。


    他的意思很明顯,那誰,你該滾蛋了。


    焦君牟很識時務的告辭。


    回到特務處,他叫來程之林:“馬上把蘇林和林立國說的那個人的圖形全都貼出去,加派人手搜城,聲勢弄的越大越好,給四公子的人打掩護。”


    焦君牟覺得最遺憾的是魏昌國死之前隻畫出了蘇林的圖像,如果有時間把其他人的圖像都畫出來,勢必會讓洛邑地下黨聞風喪膽,惶惶不可終日。


    “是,您用不用告訴四公子一聲?”程之林擔心張裴灃誤會他們的舉動會打草驚蛇,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不用,我用的不過是心理戰術,這點道道他要再不清楚,根本不可能混到現在這個水平。況且,假如咱們的人先的手,一千大洋他還好意思收麽?”焦君牟狂妄的說。


    當著張裴灃的麵,他不得不放低身段,離開那裏,焦君牟誰也不服。


    蘇林和曾雲峰走出第三家典當行時,兩人悄悄對了一個眼色。


    他們幾乎同時發現在,在他們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尾巴。


    那個尾巴,裝成乞丐模樣,一隻手拄著一根棍子,一隻手拿著一個破碗,頭頂帶著一個頂髒兮兮的瓜皮帽,帽簷正好擋住眼睛。


    曾雲峰示意蘇林跟緊他,兩人下一個目標,進了一家綢緞店。


    蘇林穿梭在貨架之間看綢緞,曾雲峰閃身躲在窗戶後麵觀察。


    那個乞丐在他倆進入店鋪後,馬上蹲在店鋪對麵的路邊,看似乞討,實際是盯著店門,等著他們出去。


    曾雲峰走到蘇林身邊,跟著他看了幾批錦緞,低聲說:“跟我來。”


    這家綢緞店右後門,曾雲峰帶著蘇林出了後門,拐進左邊一條小胡同,迅速離開這裏。


    兩人幾乎一路小跑回到李家鵬家。


    “收拾東西,馬上撤離。”蘇林對跟著他的通信員小霍說。


    進入洛邑,蘇林帶來的幾名同誌抓整為零,被宋凱安排到其他住處,李家鵬的家裏,隻有包括曾雲峰在內的三個人。


    小霍動作很快,簡單幾樣東西塞進一個布兜,走到院子一邊,從靠牆的草垛中拉出一個柳條編的箱子。


    這個箱子裏,收著電台和他們的介紹信,是最重要的東西。


    “好了。”他報告蘇林。


    “走吧。”蘇林衝著曾雲峰說。


    三人小心出了院門,鎖好門,淨撿小道,準備轉移到曾雲峰家。


    途徑一個路口時,路邊一堵牆上貼著兩個人的圖形。


    小霍走到圖像前辨認,媽呀,不正是蘇部長和老曾麽?


    難怪他們被盯上了。


    “蘇部長,肯定是魏昌國告的密,不過老曾的圖像怎麽也會有呢?”他想不明白。


    魏昌國並不認識曾雲峰。


    “邊走邊說。”曾雲峰帶著蘇林和小霍繼續往前走,小聲說:“我以前在洛邑待過一段時間,曾經被特務處全城通緝,這次去豫南,遇見了特務處的人,估計被他認出來了。”


    “老曾,這次任務結束後,跟我一起走吧,你不能再留在這裏了。”蘇林替曾雲峰憂慮。


    “好啊,蘇部長,以後我跟著你幹,有前途。”曾雲峰爽快的回答。


    蹲在路邊的乞丐是蠍子偽裝的,他把蘇林的畫像傳給線人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在蘇林走進第二家典當行時接到報告。


    當他揣著手槍準備擇機開槍時,蘇林在他眼皮底下從綢緞鋪的後門溜走了。


    “溜了?”張裴灃接到蠍子的報告後,輕輕一笑。


    這個時候笑,蠍子害怕。


    他不知道主人是生氣的笑,還是開心地笑。


    “對不起四少,最遲明天,我一定能取他性命。”蠍子連忙認錯道歉。


    “這個人什麽來曆?”張裴灃難得詢問被委托人的情況。


    “他叫蘇林,剛到洛邑的那天,焦君牟在南林橋設計抓人,失敗後全城搜捕。奇怪的是他昨天剛找了四少,今天又在城內通緝蘇林和另外一個人的畫像,我懷疑這個蘇林是共黨,但他為什麽委托了我們,自己又滿城招搖的去抓人呢?”蠍子悟不透其中的緣由。


    “哼!焦君牟果然老奸巨猾。蠍子,以後幹事多動動腦子。姓焦的在攪渾一池春水,迷惑對方,吸引蘇林的注意力,給我們創造更多的機會;又希望自己渾水摸魚。他最大的優點是,為了要蘇林的命,肯在我們前麵委曲求全。這種人,才可怕。”張裴灃一眼看穿焦君牟的計謀。


    “四少您放心,不管這個姓蘇姓共姓國姓日姓美,我明天一定割下他的腦袋。”蠍子信誓旦旦的說。


    他覺得主人因為他的失誤生氣了。


    “錯了,蠍子,別著急,從明天開始,換個人盯著蘇林,一定不要馬上殺了他,也不要讓他察覺出咱們是另外一夥想殺他的人。”張裴灃提點道。


    “什麽?”蠍子糊塗。


    他可是當著主人的麵,代表主人收了人家一千大洋的,難道少爺要昧了?


    張裴灃看出蠍子的心思,馬上糾正他:“你的主要任務是阻止焦君牟找到並除掉他,在我通知你之前,你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不等蠍子接話,他又吩咐:“你去查查,蘇林在典當鋪內都問了什麽?洛邑一共有多少家典當鋪?哪幾家大,哪幾家最。”


    “什麽?”蠍子摳摳耳朵,不可置信的問了一遍:“保護他的安全?查典當鋪?”


    “對。”張裴灃說出對這個字時,身影已經到了門外。


    他很久沒有見到夜色,怪想他的。


    接到張裴灃的電話,夜色坐在辦公室內閉目冥想。


    這隻狡猾的狐狸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不會有好事。


    城內,風聲鶴唳,蘇林和曾雲峰都成了通緝對象,明明對他們有利的局麵一夜間突然逆轉。


    焦君牟對蘇林的緝拿看起來風聲大,但實際上雨點小。


    在他豫南之行和南林橋頭相繼失利後,為什麽還要搞得人盡皆知?按理他不會再大動幹戈,而是給自己留下充足的餘地才對。


    越是要麵子的人,越丟不起人。


    還有沈清風追問的那個rb人去哪裏了?


    亂成一團麻的局麵,突然又冒出了許久不見的張裴灃,想都不用想,其中必有蹊蹺。


    夜色起身準備出門,桌子上的電話鈴再次響起。


    他拿起話筒,湊到耳朵邊:“喂,請問找誰?”


    “我是警察局的李家鵬探長,請夜色夜科長聽電話。”


    “我就是。”夜色穩當當地回答。


    “是這樣,我們這裏接到不少報告,說是知道被通緝的人在哪裏,這件事雖然不歸我們管,但畢竟茲事體大,事關緝拿共黨要務,我不知道該跟哪位長官聯係,隻好把電話打給你了,畢竟我在特務處,和夜科長有過一麵之緣。”李家鵬有條有理的解釋。


    “其中是否真有可靠消息?”夜色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幾個人說在城東看見過這個人,你們可以派人去城東搜捕一下。”李家鵬回答的很仔細。


    城東?


    李家鵬告訴他了一個重要的消息,蘇林和曾雲峰已經從他家離開。


    李家鵬的家,就在城東。


    這個時候讓他們去搜捕,李家鵬用這句話提醒他,城東你們隨便搜吧,你們要抓的人已經走了。


    “謝謝,我馬上轉告我的長官,如果可能,我會親自帶隊去搜。”夜色肯定的回答。


    放下電話,夜色先去了焦君牟辦公室,把李家鵬的電話內容原原本本報告給焦君牟。


    “夜科長,你馬上帶人去城東看看。”焦君牟下令。


    “是。”夜色正有此意。


    借這個機會,他想試探試探張裴灃。


    五分鍾後,隊伍集合完畢,馮陽和李泉一個隊頭,一個隊尾,等著夜色訓話。


    夜色一句話沒說,衝著馮陽一擺頭,示意出發。


    從特務處到城東,正好經過張裴灃約他見麵的茶館。


    軍用卡車開到茶館時,他下令停車。


    夜色獨自一人下車,走進張裴灃定好的雅間,坐在他對麵,顧不上寒暄,急切說明情況。


    “等我抓到人,請你喝酒。”夜色揮手告辭。


    “好啊,祝你馬到成功!”張裴灃提前恭祝。u看書ukansu.om


    去抓人?去救人差不多。


    這個熱鬧,他一定要看。


    張裴灃打了一個響指,門外走進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低頭請示:“四少有何吩咐?”


    “告訴穆少庭,讓他派人把城東外圍圍住,發現通緝的人立刻抓住,實在抓不住的話跟上他們也行。”


    店小二領命而去。


    張裴灃隨手扔下茶水錢,出門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城東。


    沿途,不斷有人向他報告軍用卡車的去向。


    在夜色趕到城東不久,張裴灃也溜達著出現在他的附近,不過一直在躲著他。


    夜色很快在圍觀的人群中發現張裴灃的身影。


    他扔掉剛剛吸了一半的煙頭,腦袋左右稍稍轉動了一下,似乎是觀察左右的動靜。


    而後,誰也沒說,趁著手下搜查附近店鋪、路邊沒人的機會,鑽進旁邊的一條胡同,形跡可疑,鬼鬼祟祟。


    張裴灃倪笑一聲:“夜色,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在距離二十米遠外盯著夜色,看著他走進胡同後,又拐了一個彎。


    張裴灃悄悄跟到拐彎處,緊貼牆根,露出一隻眼睛,偷窺拐角那邊。


    夜色背對著他,正在和一個被夜色擋住,他看不見的人說話:“這裏不能久留,趕緊走。”


    張裴灃掏出手槍,走過拐角,瞄準夜色後腦勺,懶洋洋的說:“夜大科長,你在跟誰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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