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燼天的臉色,黯淡了下來,漆黑如墨的瞳孔裏,黑暗莫名地加深了幾分,周身的氣壓,都變低了許多。


    星霧意識到了氣氛的變化。


    “不想提的話,可以不提。”


    每個人都有不想提及的傷心過去。


    一個正常孩子,四歲左右就記事了,八歲的時候,阿燼肯定記得所有的事情。那樣可怕的致命傷,渾身都是,可想而知他是受到了怎樣殘忍的虐待。


    不!


    應該稱之為虐殺!


    若不是遇到了自己,八歲的阿燼必死無疑!


    “師父。”帝燼天看向她,眼神很深。


    而後,他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她。


    抱得很緊。


    幾乎是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懷裏,貪婪地汲取著她的溫暖。


    仿佛隻有如此,才能平複心底的黑暗和疼痛。


    她是他的一切。


    隻要有她在,一切都不以為苦。她就是他的信仰和精神食糧。


    “阿燼?”星霧被這麽猛然一抱,有點懵逼,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麽了,隻是一瞬間,察覺到了他的脆弱情緒。


    為了安撫他。


    她下意識地伸出雙臂,環住他勁瘦的腰身,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我在,一直在。”


    這個世上,或許有人曾經負過你。


    但是我不會。


    我會一直陪伴著你,不會離開。


    抱了很久很久。


    帝燼天才開口,問了一個問題:“師父的父母,是什麽樣子的?”


    星霧道:“我沒見過他們啊,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從有記憶起,就一直是一個人,貧民窟的野孩子小孤兒知道麽?那就是你師父我的真實寫照。”


    帝燼天一愣。


    他微微鬆開懷抱,可雙臂還依然保持著環著她的動作,占有欲十足地把她攬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那師父會恨麽?”


    “恨什麽?恨他們拋棄我?恨他們生我而不養我?”星霧看得很開,釋然地笑著搖頭,“我隻遺憾沒有父母的關愛,沒有一個完整的幸福童年,我卻並不恨他們,生而為父母,他們拋棄我,肯定也有他們的無奈,可能他們早已不在這個世上,可能他們也為了我的降生而拚盡全力。昨日種種似水無痕,無需過於介懷。”


    “昨日種種似水無痕。”


    帝燼天喃喃重複著這句話,細品著話中的深意。


    但就人生閱曆而言,擁有兩世記憶的星霧,明顯更成熟一些。


    帝燼天雖是黑魔王轉世,卻隻有現世十九年的記憶,他的經曆,遠不如她。她完全可以做他的人生導師。


    “這句話,並不是讓阿燼你放下過去的仇恨,大度地原諒一切。這句話,隻是讓你跟自己和解,放過自己。有仇還是要報仇,別把自己給憋壞了,開朗一點,為師希望你每日都開心。”星霧的一隻手,放在了戀人的側臉上,輕輕撫了撫,拍了拍。


    很親昵。


    她很喜歡這樣和他相處。


    “師父,我可以殺了把我全身骨頭敲碎、挑斷我所有筋脈的人麽?”


    “自然可以,你殺他,天經地義。”星霧想也不想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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