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麽會愛上這麽一個粗鄙又無理的小子?”


    身為亞雙義集團的千金大小姐以及德川社的最高話事人,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說起來,我愛上他的契機,還是在學校搏擊俱樂部的那場比賽。


    那時候的陳熵雖然看起來有一點健身底子,但是戰鬥能力非常弱,就連擊打拳擊沙袋的姿勢都不標準。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平凡普通的高中生,身上竟然散發著“罪犯”的氣息。


    這讓我頗為好奇,所以便邀請他和我打一場。


    結果那場比賽以極其滑稽的方式結束了。他不知道用了什麽妖術,竟然讓我不受控製地飛到天上,腦袋都鑲進了天花板裏。


    要不是我的身體從小就經過基因藥劑的洗禮,變得強壯無比,否則我可能就得住院了。


    我對那場比賽的失敗感到很不服氣,同時也對那個少年產生了興趣,下令讓本部姐把他抓回德川社。


    然後,我又被他抱住腳踝,用妖術讓我在德川社分部裏螺旋飛了十五分鍾。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我就突然喜歡上這個少年了。


    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憧憬並愛戴強者的本能在作祟。


    我的父親從小就教導我“強者為王”,隻有強大的人才能受到尊敬,成為統禦他人的王者。


    所以我被那個少年用奇怪的妖法打敗兩次後,便理所當然地開始愛戴他了。


    雖然我總覺得中間的過程有些奇怪,但我想不出有何奇怪。


    不過自從他在秋祭節為我炸了一場大煙花後,我的心徹底被這個有點壞又懂得浪漫的少年征服了。


    是的,他是策劃,是被財閥聯合會通緝的罪人。可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上了他,這種背德的感覺令我心跳不已。


    況且上城高中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陳熵的真實身份,所以我和陳熵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全校非常親密的。


    當然,我喜歡上陳熵的最重要的一點,大概是因為我對財閥的反抗心理吧。


    我們“財閥孩子”大概是夜樞城年輕人們最羨慕的群體了。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比他們的人生終點還要高,享受著衣食無憂,眾星捧月的生活,就連工作和上學也隻是為了體驗生活。


    事實上,我們看似擁有一切,實則什麽都沒有。


    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們的,而是我們父輩的。為了有資格繼續享受這些東西,我們需要低聲下氣地迎合長輩,聽從他們的每一條命令。


    直到他們一腳歸西,將他們的東西繼承給我們,我們又會用相同的方式去壓迫和命令我們的子輩。


    有時候,我和一些財閥圈子裏的朋友們也會羨慕平民孩子的生活。


    他們自由自在,不拘小節,能夠吃路邊攤的垃圾食品吃到爽,能夠在遊戲廳和網吧裏玩到深夜再回家,能夠找自己喜歡的人談戀愛。


    這些事情,是我這種財閥孩子不敢設想的。


    我很討厭亞雙義家族,也很討厭亞雙義這個姓氏。因為在亞雙義家這個重男輕女的家族裏,女孩們都被灌輸了“無才便是德”的思想,所有努力和自我提升都是為了成為更加優秀的家族聯姻工具。


    即便我亞雙義千代如此優秀,甚至比許多家族中的男性長輩都優秀,家族也隻是破例決定給我一個“試煉機會”。


    所謂“試煉機會”,就是要求我在大學畢業前,在兼顧學業的同時為家族幹出一番大事業。


    至於何為“大事業”,家族並未向我挑明,極有可能是他們在打馬虎眼。


    但我至少有了努力的目標,不需要坐以待斃。


    我在高中時期就繼承了家族的黑道產業德川社,並且幫助亞雙義集團做了不少大事。


    我以為我隻要繼續這麽努力下去,總有一天會獲得家族的認可,允許我成為一個能夠自主選擇命運的自由人。


    然而,直到我的父親和家族長老們站在我麵前齊刷刷地鞠躬致歉,並將許家少爺許耀龍的相親資料遞給我的時候,我才明白一件事情。


    家族從未正視過我,也從未期望我走出金絲囚籠,成為一隻自由翱翔的鳥。


    即便我再努力,也無法被他們認可。在家族大義麵前,我的個人願望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是我人生中最崩潰的時刻。當時我想,要是誰能來救救我該有多好。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求救,而陳熵卻回應了我。


    他將我從婚禮現場劫走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也被他劫走,我已經沒有任何不陪著他一輩子的理由了。


    ......


    反叛軍後方的傷員營地裏,我正在治療一個胸膛被刀砍傷的士兵,同時讓一旁的那由多給我遞繃帶。


    終於,這個士兵的傷口被我包紮好了,他那痛苦的臉色也平靜了許多。


    “有點累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吧...”我穿了口氣,對那由多說道。


    “好的,千代姐姐。”那由多體貼地為我擦了擦汗。


    “轟隆——!”忽然,我聽見了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響聲,仿佛有什麽東西坍塌了。


    “聯合會大樓塌了!聯合會大樓塌了!”我聽見傷員之中有人激動地大喊道:


    “財閥聯合會倒了!我們成功了!”


    “嗯?”我驚訝地抬頭望去,心中不由得升起不妙的感覺:


    “聯合會大樓倒了,也就是說,陳熵地計劃成功了?”


    “但是陳熵...他還活著嗎?”


    那由多看出了我臉上的不安,連忙問道:


    “千代姐姐,你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嗎?”


    我把陳熵去刺殺教授的事情告訴那由多,然後表達出了自己內心的不安。


    “那麽千代姐姐要不要去找哥哥?”那由多突然握住我的手,說道:


    “這裏的傷員就由我來照顧吧,不要緊的!”


    “去找他嗎...”我陷入了糾結。


    誠然,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留在後方營地裏照顧傷員。前線還有傷兵源源不斷地向我們這裏送來,這時候多一個醫師幫忙總是好的。


    況且我的戰鬥技能和體能雖然不錯,可戰場對我來說還是太過危險了。


    可我的心中卻始終有一種衝動,讓我忍不住想要馬上去見陳熵,仿佛我現在不去見他,以後就見不到他了。


    “真是奇怪的想法...”我輕哼了一聲,按捺不住地感歎道:


    “但是,我果然還是放心不下他,要不我還是去找他吧。”


    “嗯,找到他記得給我發消息。”那由多對我笑道:


    “我也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好。”我點了點頭,快步離開傷病營地,並且找軍官借了一輛摩托車。


    雖然我最擅長駕駛的是跑車,但是駕駛摩托車的技術也是略知一二,畢竟技多不壓身。


    “轟隆隆——!”


    我轟動油門,任由摩托輪胎與地麵瘋狂摩擦,濺起飛揚的塵土。


    緊接著,我胯下的摩托車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朝著中心區駛去。


    期間,我沒有踩過任何一次刹車,除了需要急轉彎漂移的時候。


    我繞過交戰區,靈活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或許在旁人眼中,我就如同一個黑夜女騎士般耀眼。


    “等著我,陳熵!”眼看聯合會大樓的位置距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忍不住又踩了幾下油門。


    終於,一座碩大的廢墟呈現在我眼前。


    這是聯合會大樓的廢墟。它生前便是夜樞城最高的建築,如今也是一座宏偉的廢墟,震撼心弦。


    “陳熵,你在裏麵嗎?!”我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廢墟前,隨後下車大喊道。


    但是並沒有人回應我。


    ——可惡,陳熵不會埋在底下了吧?!


    我的心中極其不妙,連忙爬到廢墟山上,用更大的聲音呼喊道:


    “きさま!陳熵你還活著嗎?我馬上救你出來!”


    片刻後,廢墟底下果然傳出了一個比較虛弱的聲音,問道:


    “千代...是你嗎?”


    “陳熵!”我認出了那個聲音,連忙拿出手機試圖聯係其他人:


    “你堅持住!我馬上叫救援隊來!你撐住!”


    “不用了。比起這個,我想問你一件事情...”陳熵卻有點好奇地說道:


    “你相信男子高中生被大卡車撞死後,會被女神送到異世界嗎?”


    “誒?你在講什麽冷笑話嗎?”我愣住了,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這種不著邊際的問題。


    但是下一刻,我的眼前突然變得一片花白。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純白色的光芒遮住了周圍的環境,我已經來到了一片除了白色外沒有任何東西的空間裏。


    而我的眼前有兩人,一人是陳熵,另一人則是一位飄在半空中的黑發女子,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女神”的模樣。


    “好厲害啊,這位亞雙義小姐~”那個黑發漂浮女子突然看向我,笑著稱讚道:


    “沒想到你從中層區趕過來隻用了這麽短的時間,正好趕上我和陳熵的交談~”


    “你和陳熵的交談?你是誰?”我警惕地看著那個黑發女子。


    “幸會,亞雙義千代小姐。”黑發女子對我作了個揖,彬彬有禮地說道:


    “我是師匠,你也可以稱呼我為這個世界的女神。”


    “師匠...女神?”我困惑地看著她,不是很明白她在說什麽。


    “總而言之,陳熵已經在這個世界達成了我的期待,而我現在給他兩個選擇。”師匠對我說道:


    “其一是留在夜樞城,繼續和你們生活下去。其二則是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但是他可以帶走這裏的一個人。”


    “等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更為困惑了,急忙追問道:


    “什麽叫原本的世界?他難道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沒錯,我原本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陳熵突然開口了,插入我們的對話:


    “我是在另一個世界被人害死,陰差陽錯地來到了夜樞城,而我現在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裏或者回去。”


    “等等......”我的思緒變得更加混亂了:


    “哈哈,什麽意思?也就是說你是那種...那種輕裏的穿越者?開什麽玩笑?!這種東西不都是輕裏瞎編的嗎?”


    “也許你所認為的現實也不過是一本呢~?”師匠突然俏皮地問道:


    “我的意思是,本就是源於生活的。有些你認為不可思議的劇情,其實有可能是真是發生過的哦~”


    “所以你很難接受嗎?”陳熵苦惱地看著我,歎氣道:


    “抱歉,我不該突然讓你知道這麽爆炸性的事實。”


    “但是...但是陳熵是真的吧?”我掙紮著詢問道:


    “陳熵,你一直以來做的事情和對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吧?你不是為了模仿輕橋段之類的,才把我從婚禮上劫走的吧?!”


    “當然不是!”陳熵搖了搖頭,果斷否認道:


    “雖然我當初並不想與你主動接觸,甚至我被你纏上之後也隻感覺煩躁。但是我深入了解你後,卻也逐漸喜歡上你了。我是真心想要給予你自由,才會在婚禮上把你帶走。”


    “那就好了!雖然陳熵是穿越者這種事情讓我很震驚,但是既然陳熵對我做的事情都是真心實意,那我便沒有任何可抱怨的。”我上前握住陳熵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所以陳熵,你想要留在夜樞城,還是回到原來的世界呢?”


    “我...我想回去。”陳熵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道:


    “雖然夜樞城這邊很好,但是我的心中仍有許多困惑,需要我回去調查清楚。”


    “什麽困惑?”我追問道。


    “其實當初我穿越到夜樞城前是被人陷害至死的。而且說實話...我為何偏偏又要穿越到夜樞城,而不是其他地方?”陳熵抬起頭,歎了一口氣:


    “我的過去疑點重重,需要我去尋找真相並將它們一一解答。我想要離開夜樞城,否則我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揭開那些真相。可如果我離開了夜樞城,是否太不負責任了呢?”


    聽著陳熵糾結的話語,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怒火。


    我認識的陳熵,可不是那種會糾結或者猶豫的人。


    他嘴上說著要給我看煙花,於是就把大山炸了。他一拍腦袋決定來搶婚,於是就真的在婚禮現場從天而降。


    我知道,陳熵是真的遇到麻煩了,需要我有人來推他一把。


    曾經,他推了很多人一把,將他們從猶豫與糾結之中解脫。這一次,就換我來幫陳熵解脫吧!


    “砰——!”我撩起頭發,然後猛地往陳熵臉上揮出一拳。


    “喂!你幹什麽?!”陳熵被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我回擊一拳。


    “砰——!”我試圖閃身躲避,卻稍微慢了半步。我的小半側臉頰被他命中,頓時感到一陣脹痛與眩暈。


    “哼!你小子的力氣確實比以前增長了許多!”我冷笑一聲,擺出拳擊架勢朝他連續攻擊:


    “但是你的技術可是我教的!來啊,繼續打!”


    “你瘋了嗎?”陳熵困惑地看著我,抬臂格擋我的狂風驟雨之拳。


    “嗯哼~怎麽突然打起來了呢~?”一旁的師匠連忙後退,笑著對我們提醒道:


    “建議你們在兩分鍾內解決戰鬥,否則我就得走了哦~”


    “聽到了嗎?快點反擊啊,陳熵!”我挑釁著對他大喊道:


    “攻擊我!朝著我的小腹和下巴打!我都教過你的!”


    “好吧,那是你自找的!”陳熵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開始揮動手臂攻擊起來。


    “砰——!”“砰——!”“砰砰砰——!”


    我們相互朝對方了十幾拳,很快就逐漸放棄防禦,變成了純粹地互毆。


    “砰——!”“砰——!”終於,我們兩人的拳頭同時到達了對方的臉頰。


    我倒飛了出去,暈乎乎地摔倒在地上。而陳熵也站在原地氣喘籲籲,模樣有些狼狽。


    “真是的,明明技術差得要命,卻依靠蠻力打敗我,真是太不公平了!”我躺在地上,不甘地大喊道:


    “不過你現在清醒了嗎?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麽了嗎?”


    聽到我的話,陳熵放鬆地笑了笑,感歎道:


    “被你一拳打中腦袋後,我也總算做出決定了。沒錯,我應該回去!我應該繼續進行屬於我的抗爭,而不是留在夜樞城享樂。”


    說著,陳熵走到我身邊,伸手將我攙扶起來。


    就在我被陳熵拽起身的時候,我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先是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嘴角的血跡,然後將整條舌頭伸進了陳熵嘴唇中。


    “喂...”被我突然吻了一下,陳熵似乎也有點詫異。


    “什麽嘛...你果然還是想要離開夜樞城啊~”我笑吟吟地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詢問道:


    “剛才那個自稱女神的家夥說,你回到原來的世界可以帶走一個人。那你想好帶誰走了嗎?”


    “咳咳,其實有一點我必須說明,那就是他隻能帶你走。”師匠突然打斷我們的對話,解釋道:


    “因為現在隻有你在他身邊,其他人距離這裏太遠了,我也沒有辦法把他們傳送過來。”


    “也就是說,由於現在隻有你在我身邊,所以我想要走就隻能帶你一起。”陳熵說道。


    聽到這話,我的心中不免感到雀躍。


    雖然有點對不起那由多妹妹還有其他喜歡陳熵的女孩們,但是我可沒有做錯什麽。


    畢竟陳熵可是把我從婚禮現場搶走的人,他理應代替許耀龍成為我的夫君,我與他是名正言順的一對。


    心想著,我便摟住陳熵,問道:“陳熵,你的意見如何呢?”


    “我當然沒意見,如果這是唯一的選擇。”陳熵也伸出手臂抱住我,說道:


    “既然如此,就麻煩你帶我們回到原來的世界吧,師匠!”


    “好哦~祝你們在那個世界一切順利~”師匠笑著對我們祝福,然後開始抬手施法。


    “什麽叫唯一的選擇啊!”我忍不住對陳熵質問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其他選擇你就會拋棄我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熵試圖辯解。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的視線就被一片純白色光芒覆蓋,我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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