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鴻,也許有擔起這份責任的才能,但卻沒有擔起這份責任的心。


    這也是皇帝猶豫的原因之一。


    把樓輕鴻喊去,是為了探探他的想法,看看他的二皇子是不是真的一點都沒那份野心。哪怕隻有一點點,他也會選擇讓他繼位。


    皇帝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算算年紀,他也快年近五十了,以古代人平均六十多的壽命,他已經可以算是老人了。


    操勞了一輩子了,為這個國家付出了太多,樓庭瀚沒來由的想學著他那個戎馬一生的太上皇父親,早早的把皇位傳給兒子,過過逍遙的日子。


    隻是太子太平庸,二皇子又散淡的有些過分,至於三皇子,那倒是個有心機的。可是他不知道,皇帝跟人鬥心眼鬥了一輩子了,卻其實是最討厭這種人的。


    選三皇子,還不如選太子,雖然平庸,卻能把江山好好的持續下去。


    這個想法,在二皇子離京之前就慢慢的有了,而察覺到樓輕鴻的真正身份之後,幾乎已經接連好幾天都是這麽想了。


    最終沒辦法,隻好問樓輕鴻自己的想法,隻要看出一點端倪來,他也好放心了。


    隻是這個孩子卻不大乖巧,偏偏就是沒一點反應,一味的推脫不說,連裝傻都用上了。


    “隻是覺得麻煩才不想做嗎?”夏蘇蘇戳著他的胸膛,壓根不信他說給皇帝聽的那套:“別拿那些話來騙我了,我可不是你爹。”


    “我真的無所謂,反正隻要有你就夠了。”樓輕鴻說的輕描淡寫,卻也讓夏蘇蘇無語。


    這樣,要讓她怎麽做?到底是幫他,還是什麽都不做幹看著?


    沉默了半晌,夏蘇蘇輕聲的問道:“你覺得太子怎樣?”


    “還行吧,雖然不一定是個明君,但也不會是個昏君。不過我要是當了皇帝,說不定就是個迷戀皇後美色的昏君了。”樓輕鴻開玩笑似的道,說不定那個“君王從此不早朝”的典故就會應驗在他的身上了。想想,他還真是不適合當皇帝的,做個閑散王爺似乎更適合他。


    “去你的,光會說好聽的。”夏蘇蘇啐了他一口,眼白翻了翻,從他身上起來了。這麽窩著也挺累的,不過幾乎是被她壓在下麵的樓輕鴻估計更累。


    樓輕鴻落在夏蘇蘇腰間的手隨著她的動作滑落,慢慢的撐起自己的身體。


    月光落在他白色的衣衫上,帶起一陣微末的銀白色的光輝,長長地黑發因為束帶的散開而垂直的散落到臉龐的兩側,眸子淺淺的望著身前的女孩,卻仿佛將她整個人都裝入了眼底。


    從來沒有見過長頭發的男子竟會這樣的好看,雖然這個時代的男人統一都是長發,但這樣披頭散發的機會並不多。他的長發黝黑,是略略有點硬的質感,雖然不服帖,卻不至於難看。


    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他的胸前,拉下他長長地發絲,在那薄唇上烙下一個淺吻。雙手收攏在他的窄腰間,微微側過的臉龐潔白如玉,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仿佛在引誘著某人。


    樓輕鴻攏住她的雙肩,很快找到了主導地位,加深這個吻。


    “該回去了。”夏蘇蘇終於選擇了推開他,有點不舍,身上殘留著他暖暖的體溫。依然是理智占了上風,她從來都不會讓自己的感性淹沒自己的理性,前世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或許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至少前世的她,並不知道愛人的感覺。


    愛情,是會吞噬掉人們的理智的,就像她為了他,衝動的自請前去勞軍一樣。


    這種衝動的感覺,卻還是不錯的。從來沒有爭過什麽,也從來沒有特別的想要某樣東西過,一直以來都很無欲無求的夏蘇蘇,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渴望。


    除了保護眾人的願望以外,第一次有了別的衝動,有了想要占有,而且絕不放手的人。


    樓輕鴻點點頭:“我明天再來看你?”


    夏蘇蘇搖搖頭,笑笑的看著他的眼睛:“還是我白天去你府裏找你好了,不然夜夜你都爬牆進來的話,被人當成小賊抓起來可就不太好了。”


    “不信我?我的武功可是很好的,除了呂師傅和花師傅還有你,想要發現我還是有點難度的。”樓輕鴻自信的道,要是他不當皇子,或許去當個大盜什麽的也不是不成的事情。


    “什麽話都別說的太滿了,山外青山樓外樓,一山還比一山高,這個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的。”夏蘇蘇笑了笑,卻也知道,樓輕鴻說的卻是真的。


    這裏不是江湖,沒有那麽多武功高強的強人,她哥哥夏柏廉都得了個第一勇士的稱號。而除了夏纖纖以外,她和小四小五都是自小練得一身武藝,小四小五更是得天獨厚的好根基,她和樓輕鴻卻是堅定的心性所致,因此四人的武藝都不在夏柏廉之下。


    隻是夏蘇蘇刻意遮掩,而小四小五自是不會掃自家大哥的麵子。


    “快走吧,早點休息,明天不還得早朝嗎?”有些心疼的掃了他的臉孔一眼,這些日子以來的連日奔波他一定也累壞了吧?就算武功再怎麽好,還是會掩不住的疲憊。


    這個人也是夠任性的,這麽晚了還要來找她。


    不過就是因為了解他,所以她才會在這裏等,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來。


    不見到自己,他壓根是不會安心休息的吧?


    這個人,麵上透著冷淡,但骨子裏卻流淌著任性,還有一點點別人看不出來的浪漫。


    “恩。”樓輕鴻淡淡的應了一聲,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個吻。幾個縱身,便消失在夏蘇蘇的眼前。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夏蘇蘇淡淡的笑了笑,自己收拾起院落裏的東西來。


    之前她就囑咐過五兒,若是樓輕鴻來了就抱著牙牙離開,自去休息就是了,不必守著。


    好在也沒什麽,就兩把躺椅,雖然是木頭和竹篾做的不如後世的鋁合金輕便,但對夏蘇蘇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那點份量她還不放在眼裏。


    收拾好了,正要進房,一條人影忽然出現在她麵前。夏蘇蘇望著那人身上烏七抹黑的夜行服,不由露出一道黑線。有必要穿成這樣嗎?


    “呂哥哥,您這是幹嘛去了?”她挑眉,伸手摘下那張臉上黑色的麵罩。


    “皇宮。”還是一如既往的簡練,呂印挑挑眉,看著夏蘇蘇道:“最近小心點。”


    看來皇宮裏那位要出手了吖,夏蘇蘇笑了起來:“呂哥哥,惜惜姐姐是不是懷孕了?所以你到皇宮去偷藥材做安胎藥了是吧?”


    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飄來的藥味,夏蘇蘇幾乎就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幾位藥,都是安胎藥的主料。不過呂印這安胎藥和別處的不一樣,所用藥材比較稀罕,也隻有皇宮裏能找全了。


    當然,呂印是不會在意那個夜闖皇宮的罪名地。就是想治他的罪,也得先拿住他的人不是?


    “恩。”呂印點點頭,這丫頭從小心思就鬼的很,猜到也很正常。


    她能輕而易舉的聞出他身上藥材的用處,也是他教的好。當年教她可是沒有藏私的,雖然手段有點變態,不過這丫頭居然能忍下來,其心誌可見一斑。


    他不愛多說話,夏蘇蘇就養成了從他身上的蛛絲馬跡來猜測他心思的習慣。


    “然後還去了皇後寢宮那邊吧?見著那位美若天仙的主子娘娘了吧?”夏蘇蘇眼角一閃,瞥見某個身影,不由的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地笑來。


    呂印瞪她,卻還是不慣說謊的,隻猶豫了下,又點了點頭。


    “那位主子娘娘打算對我、或是夏家下手了?”她又問。


    呂印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夏家。”


    夏蘇蘇也點頭表示了解,沒再問。花惜惜從藏身的暗處走了出來,擰了自己相公一把,以發泄他對那個“美若天仙”的字眼的讚同。


    隻有自家老婆才是最美的,這木頭真是不像話。


    花惜惜拎著某木頭的耳朵走了,夏蘇蘇收回看向她小腹的眸光,心想著又要多個小孩子了。


    雖然她現在的肚子還很平坦,但夏蘇蘇幾乎可以預見這個孩子的出生,以及他日後的悲慘未來。


    身為兩個“高人”的孩子,就必須要有從小被操到大的覺悟,那兩位可不是什麽對自己孩子就會心慈手軟的主。


    至於那位主子娘娘到底想做什麽,既然呂印沒說,估計他也還不清楚。他才不會是那種一聽有陰謀詭計就來勁,然後會趴在邊上聽牆角的人,估計也就是路過的時候帶了一兩句在耳中,回來以後順便告訴她一聲罷了。


    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用他的方式告訴自己的。


    當然,呂印其實也並不擔心。夏蘇蘇不是別的天真女孩,不會讓人隨便欺負的。


    欺負之前可不得掂量掂量,自家那小身板經不經的起來自夏蘇蘇的報複。


    對於總想著要給自己找不自在的人,她,是絕對不會手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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