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白水化為人形，運功療傷，手掌之間凝聚法力，氣沉丹田，靈力充沛，由於這些日子的休養生息，白水已徹底恢複。
自從白水恢複法力，等郗子晴睡下他就會變回人形，時而躺在她身邊搶她的被子，時而出去巡邏，希望掌握主動權。然而，每當他察覺有人監視時，那人都會極為謹慎地安全撤離。
這天夜裏，他出去巡邏，故意隱去了自己身上的仙氣，終於逮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定睛一看，卻發現此人並非忘言。
“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地跟蹤我？”白水拎著那人的後衣領，質問道。
那人冷汗涔涔，急忙求饒：“大仙饒命！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跟著大仙的，大仙明察啊！”
白水瞅了他一眼，身材矮小，喜歡蜷縮著身子，動作靈活，方才要不是放鬆了他的警惕，怕是很難捉到這隻鼠妖。白水再探一探他的妖力，妖力一般，眼神躲閃，多半膽小怕事，應該不敢欺騙於他。
“什麽苦衷？”
鼠妖察覺到他的氣勢減了些，才戰戰兢兢地開口：“我是西邊一個妖村裏邊的一隻鼠妖，原本生活得很平靜，突然有一天，我們村裏的妖怪開始接連失蹤，到處都尋不到，直到一天早上有人在村門口發現了他們的屍體，他們就像是被人吸幹了靈元，死相特別慘。從那以後妖心惶惶，因為我是唯一見過那個凶手還活下來的，大家都覺得我福大命大，所以就派我出來找救兵。”
“那你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做什麽？”
鼠妖又被嚇得哆嗦起來：“我…我不是要跟蹤大仙，我隻是…隻是…”一對上白水凶狠的眼神，他又慫了下來，掙紮好半天才說出口，“隻是每次想求救，都遇上大仙氣勢洶洶的樣子，我…我一害怕，就…就跑了…”
白水放下他，他趕緊跪下：“大仙，您可得救救我們啊！”
“前麵帶路。”白水幹脆利落地答道。
鼠妖不敢相信，一抬頭又瞧見他犀利的目光，不敢怠慢，匆匆爬起來帶他往西邊走去。
還沒到村口，就已瞧見村子裏火光耀眼。
鼠妖急忙跑去，攤手大叫道：“呀，這…這…怎麽會這樣啊？”
白水跟上去一瞧，村子裏的那把火燒的竟是他想檢查的那幾具屍體，眼瞅著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無法辨認了。
鼠妖慌慌張張地向白水解釋：“大仙，我沒有騙你，他們真的是離奇慘死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白水並沒有懷疑他，隻是落在燒焦屍體上的目光變得越發鋒利，有人趕在他麵前毀屍滅跡，說明有人害怕他從屍體上發現什麽，難道是他認識的人？
隨後他在門口施法，對村民們說道：“我在此設了結界，你們七日之內不要出去，若有異常，我會即刻趕來。”
鼠妖熱淚盈眶：“多謝大仙！”
白水招他前來，問道：“你可知道會唇術的妖？”
“唇術不是妖界禁術嗎？據說早已失傳了，就算沒失傳，大概也沒人敢用吧。”
“為何？”
“因為禁術都是傷人先傷己的招式，尤其是這個唇術最為邪門，幾乎可以算作自殺式的攻擊了，誰沒事用這個呀！”
白水沉思了一會，便走了。殺他的刺客用的應該就是唇術，可即便知道，竟也無從查起。如今又出了這樣蹊蹺的事，是妖怪內鬥嗎？還是魔教不守規矩？若是這般簡單，又何必毀屍滅跡？而且恰巧是在他查證之時？
一轉眼，他就回到了郗子晴的房間。他輕輕推開門，卻正好撞上穿著裏衣的郗子晴。
沒想到自己隱瞞良久的秘密居然會以這般模樣暴露出來，他愣了片刻，故作鎮定地說道：“阿晴，我不是故意要瞞你，隻是擔心你會不習慣我以這樣的形貌出現在你麵前，不論如何，”他頓了頓，“我都是你的小白。”
這番話說得他自個都起了雞皮疙瘩，可眼前的人卻睜著眼看著前方，全無反應。
白水有點生氣，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深情款款全卸了去，移開目光：“你別誤會，本神隻是怕你這二貨接受不了事實，尋死覓活的還要麻煩本神，才說點好聽的安慰安慰你，既然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本神就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還是沒有回應。
白水更生氣了，指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便準備揚長而去，不料郗子晴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白水一驚，沒想到她居然開竅這麽快，卻聽她奶聲奶氣地說了句：“阿娘做的麻糕真好吃。”隨即傻笑起來。
“……”白水歎了口氣，原是在夢遊，他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橫抱起來，放在床上。
她突然緊緊拽住他的袖子，囈語：“小白，阿晴隻剩你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白水望著她強弩著不哭的小臉，心疼地答道：“好，我不走。”
天上，荒涼的某處。人跡罕至，萬籟俱寂。一人從床榻坐起，突然痛苦得失去控製，打翻了桌上的瓷杯，喉嚨裏一前一後發出兩個聲音。
一個清冷的聲音被逼得扭曲而又憤怒：“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忘了當初是誰還了你自由！”
另一個深沉略帶恐怖的聲音笑了起來：“自由？你若當真願意給我自由，就該讓我吸光全村的妖靈。”
“你都已經吸了一百多隻妖還不夠嗎？你要學會適可而止，貪婪是沒有好下場的！”
“唉我的上神大人，你可真讓我失望。我本以為就貪婪這一點上你與我是目標一致的，沒想到你竟如此膽小怕事。”
他企圖掙脫另一個人對自己的控製，卻弄得自己更加痛苦：“我若膽小怕事，豈會招惹你這麽個亡命之徒？”
另一個聲音又笑了起來：“我喜歡這個稱呼，我也喜歡你身上那股仇恨的味道，我知道你也不甘心一直被困在這裏，你隻是在積蓄力量。但是，我不行！我已經幾千年沒有吃到新鮮的靈元了，我都快要憋死了！你要使用我的力量，就該讓我主宰你的軀體！”
“你休想！我已經壓製你五百年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他盡量讓自己能與之抗衡，“你難道就這麽想暴露你自己嗎？你別以為人跡罕至的妖村少了幾隻妖天界就不會有人知道。你還真是天真，難怪會被天界騙得團團轉！”
另一個聲音激動呐喊：“你給我閉嘴！你不過是個天界的棄子，被關在這偏僻的地方，幾百年來沒有一個神仙來看過你，你混得比我好不到哪去，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他逐漸收起自己的敵意：“我是在以你合作夥伴的身份在告誡你，如今你我同在一條船上，你出事了我也沒有好處。”
“哼，這還像句人話。不過，”他輕蔑地回道，“我並不覺得我需要聽你的。”
“你，好，你可以不聽我的，但你可知天尊之子白水已經知曉此事，你一旦再出手，就等於自投羅網，到時整個天界都會知道你與我的交易。我是無所謂，反正我在天界早已身敗名裂，他們也不會真的對我趕盡殺絕，可你就不一樣了，你的再現必定會引起天界的追殺，還沒等你養精蓄銳，他們就會把你重新打入虛無，讓你再難翻身！”他頓了頓，嚴肅地說道，“所以，你可以不聽我的，但這些道理你總該考慮清楚，莫要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啊。”
那人終於安靜了些：“哼，那你說要怎麽辦？我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我不明白，你究竟在等什麽？”
“等天界大亂之時，便是我們翻身之日。到時候，我要把這些高高在上忘恩負義的神仙除之而後快，我要坐天界的王！而你則能重登魔王之位，我們攜手共進，何愁不能一統天下！你要記住，貪婪不是手段，而是目的，要想成大事，你必須聽我的。”
恐怖的聲音停頓一下，才繼續說道：“好，那我就信你一次。不過你也別忘了，你若膽敢背叛我，我隨時都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鬆了口氣，痛苦終於慢慢消散。
隨後，他便召來了忘言：“我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忘言用一種沒有任何起伏的低沉嗓音答道：“主人放心，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他大笑一聲：“很好。白水，我要讓你也嚐嚐痛失所愛的滋味。”
自從白水恢複法力，等郗子晴睡下他就會變回人形，時而躺在她身邊搶她的被子，時而出去巡邏，希望掌握主動權。然而，每當他察覺有人監視時，那人都會極為謹慎地安全撤離。
這天夜裏，他出去巡邏，故意隱去了自己身上的仙氣，終於逮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定睛一看，卻發現此人並非忘言。
“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地跟蹤我？”白水拎著那人的後衣領，質問道。
那人冷汗涔涔，急忙求饒：“大仙饒命！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跟著大仙的，大仙明察啊！”
白水瞅了他一眼，身材矮小，喜歡蜷縮著身子，動作靈活，方才要不是放鬆了他的警惕，怕是很難捉到這隻鼠妖。白水再探一探他的妖力，妖力一般，眼神躲閃，多半膽小怕事，應該不敢欺騙於他。
“什麽苦衷？”
鼠妖察覺到他的氣勢減了些，才戰戰兢兢地開口：“我是西邊一個妖村裏邊的一隻鼠妖，原本生活得很平靜，突然有一天，我們村裏的妖怪開始接連失蹤，到處都尋不到，直到一天早上有人在村門口發現了他們的屍體，他們就像是被人吸幹了靈元，死相特別慘。從那以後妖心惶惶，因為我是唯一見過那個凶手還活下來的，大家都覺得我福大命大，所以就派我出來找救兵。”
“那你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做什麽？”
鼠妖又被嚇得哆嗦起來：“我…我不是要跟蹤大仙，我隻是…隻是…”一對上白水凶狠的眼神，他又慫了下來，掙紮好半天才說出口，“隻是每次想求救，都遇上大仙氣勢洶洶的樣子，我…我一害怕，就…就跑了…”
白水放下他，他趕緊跪下：“大仙，您可得救救我們啊！”
“前麵帶路。”白水幹脆利落地答道。
鼠妖不敢相信，一抬頭又瞧見他犀利的目光，不敢怠慢，匆匆爬起來帶他往西邊走去。
還沒到村口，就已瞧見村子裏火光耀眼。
鼠妖急忙跑去，攤手大叫道：“呀，這…這…怎麽會這樣啊？”
白水跟上去一瞧，村子裏的那把火燒的竟是他想檢查的那幾具屍體，眼瞅著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無法辨認了。
鼠妖慌慌張張地向白水解釋：“大仙，我沒有騙你，他們真的是離奇慘死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白水並沒有懷疑他，隻是落在燒焦屍體上的目光變得越發鋒利，有人趕在他麵前毀屍滅跡，說明有人害怕他從屍體上發現什麽，難道是他認識的人？
隨後他在門口施法，對村民們說道：“我在此設了結界，你們七日之內不要出去，若有異常，我會即刻趕來。”
鼠妖熱淚盈眶：“多謝大仙！”
白水招他前來，問道：“你可知道會唇術的妖？”
“唇術不是妖界禁術嗎？據說早已失傳了，就算沒失傳，大概也沒人敢用吧。”
“為何？”
“因為禁術都是傷人先傷己的招式，尤其是這個唇術最為邪門，幾乎可以算作自殺式的攻擊了，誰沒事用這個呀！”
白水沉思了一會，便走了。殺他的刺客用的應該就是唇術，可即便知道，竟也無從查起。如今又出了這樣蹊蹺的事，是妖怪內鬥嗎？還是魔教不守規矩？若是這般簡單，又何必毀屍滅跡？而且恰巧是在他查證之時？
一轉眼，他就回到了郗子晴的房間。他輕輕推開門，卻正好撞上穿著裏衣的郗子晴。
沒想到自己隱瞞良久的秘密居然會以這般模樣暴露出來，他愣了片刻，故作鎮定地說道：“阿晴，我不是故意要瞞你，隻是擔心你會不習慣我以這樣的形貌出現在你麵前，不論如何，”他頓了頓，“我都是你的小白。”
這番話說得他自個都起了雞皮疙瘩，可眼前的人卻睜著眼看著前方，全無反應。
白水有點生氣，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深情款款全卸了去，移開目光：“你別誤會，本神隻是怕你這二貨接受不了事實，尋死覓活的還要麻煩本神，才說點好聽的安慰安慰你，既然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本神就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還是沒有回應。
白水更生氣了，指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便準備揚長而去，不料郗子晴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白水一驚，沒想到她居然開竅這麽快，卻聽她奶聲奶氣地說了句：“阿娘做的麻糕真好吃。”隨即傻笑起來。
“……”白水歎了口氣，原是在夢遊，他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橫抱起來，放在床上。
她突然緊緊拽住他的袖子，囈語：“小白，阿晴隻剩你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白水望著她強弩著不哭的小臉，心疼地答道：“好，我不走。”
天上，荒涼的某處。人跡罕至，萬籟俱寂。一人從床榻坐起，突然痛苦得失去控製，打翻了桌上的瓷杯，喉嚨裏一前一後發出兩個聲音。
一個清冷的聲音被逼得扭曲而又憤怒：“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忘了當初是誰還了你自由！”
另一個深沉略帶恐怖的聲音笑了起來：“自由？你若當真願意給我自由，就該讓我吸光全村的妖靈。”
“你都已經吸了一百多隻妖還不夠嗎？你要學會適可而止，貪婪是沒有好下場的！”
“唉我的上神大人，你可真讓我失望。我本以為就貪婪這一點上你與我是目標一致的，沒想到你竟如此膽小怕事。”
他企圖掙脫另一個人對自己的控製，卻弄得自己更加痛苦：“我若膽小怕事，豈會招惹你這麽個亡命之徒？”
另一個聲音又笑了起來：“我喜歡這個稱呼，我也喜歡你身上那股仇恨的味道，我知道你也不甘心一直被困在這裏，你隻是在積蓄力量。但是，我不行！我已經幾千年沒有吃到新鮮的靈元了，我都快要憋死了！你要使用我的力量，就該讓我主宰你的軀體！”
“你休想！我已經壓製你五百年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他盡量讓自己能與之抗衡，“你難道就這麽想暴露你自己嗎？你別以為人跡罕至的妖村少了幾隻妖天界就不會有人知道。你還真是天真，難怪會被天界騙得團團轉！”
另一個聲音激動呐喊：“你給我閉嘴！你不過是個天界的棄子，被關在這偏僻的地方，幾百年來沒有一個神仙來看過你，你混得比我好不到哪去，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他逐漸收起自己的敵意：“我是在以你合作夥伴的身份在告誡你，如今你我同在一條船上，你出事了我也沒有好處。”
“哼，這還像句人話。不過，”他輕蔑地回道，“我並不覺得我需要聽你的。”
“你，好，你可以不聽我的，但你可知天尊之子白水已經知曉此事，你一旦再出手，就等於自投羅網，到時整個天界都會知道你與我的交易。我是無所謂，反正我在天界早已身敗名裂，他們也不會真的對我趕盡殺絕，可你就不一樣了，你的再現必定會引起天界的追殺，還沒等你養精蓄銳，他們就會把你重新打入虛無，讓你再難翻身！”他頓了頓，嚴肅地說道，“所以，你可以不聽我的，但這些道理你總該考慮清楚，莫要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啊。”
那人終於安靜了些：“哼，那你說要怎麽辦？我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我不明白，你究竟在等什麽？”
“等天界大亂之時，便是我們翻身之日。到時候，我要把這些高高在上忘恩負義的神仙除之而後快，我要坐天界的王！而你則能重登魔王之位，我們攜手共進，何愁不能一統天下！你要記住，貪婪不是手段，而是目的，要想成大事，你必須聽我的。”
恐怖的聲音停頓一下，才繼續說道：“好，那我就信你一次。不過你也別忘了，你若膽敢背叛我，我隨時都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鬆了口氣，痛苦終於慢慢消散。
隨後，他便召來了忘言：“我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忘言用一種沒有任何起伏的低沉嗓音答道：“主人放心，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他大笑一聲：“很好。白水，我要讓你也嚐嚐痛失所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