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一臉沒睡醒的走進教室,老遠就看到她的同桌臉上帶著笑意打量著她。待她坐到座位上,她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你羞澀佯怒道:“看什麽呢?”


    “嗬嗬,沒看什麽,昨夜沒睡好?”林初話語中有著輕微的關切之意,這絲意味絕對的真摯,更多的卻是裝出來的調笑意味。


    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如今林初和童謠之間比起陌生人好不了太多,關懷關切那些是熟人老朋友之間做的。初次相熟的朋友之間,互相打趣的交流模式似乎更能促進關係。貿然的關懷惹來的唯有防備以及隔閡,交淺言深所謂的大底如是吧。


    “女孩子還是早睡來得好些,無論是對於皮膚還是第二天的精神,總歸是有益處的。”林初有些愛絮叨,或許是有了人生經曆的原因吧,他語氣中裝出的自得之意卻是難掩,“我昨天一回宿舍便著了,今早起來可以說是神清氣爽,一天的軍訓,沒睡飽怎麽熬啊?”


    “哼!我看你不是著了,而是涼了吧?”童謠一臉怒意,這個可惡的同桌。昨天還以為他人不錯,沒想到一大早就來嘚瑟了。


    涼了……


    真不看出童謠居然也有毒舌的一麵,這麽能言善辯。林初仿佛是發現新大陸了一般,他印象中的童謠一直是個呐言謹慎的人。看來他對她的了解還是淺薄了些。


    “幹嘛這麽看我?”童謠為自己的不淑女臉上有些小發燒,故意轉過頭不去看林初。


    “倒也沒什麽。”林初忽然歎了口氣,一臉感慨地道,“隻是忽然發現我有這麽毒舌的一個同桌,未來三年怕是不好過啊。”


    “你!”見林初一語道出了本質,童謠頓時惱羞成怒了,她剛想說些什麽。


    外麵的集合哨聲卻是吹響了!


    “所有學生外麵集合!”


    嘹亮的雄音響徹各大班級,學生們一股腦地湧了出去。林初很機智地在童謠發火前躥了出去,快到門口時卻撞到了陳彬。


    一夜不見,陳彬氣色很好,看來他昨夜也休息的很好。


    “你和你同桌處的不錯嘛。”,陳彬眉頭揚了揚,眼中卻有掩藏不住的欣羨之意。


    “哼,你有觀察我的功夫,不如多花點時間在你同桌身上。”林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旋即快步走了出去,留下一臉呆滯的陳彬。


    高一教學樓外的空地上隨著湧入的人群越來越多,好似神來之筆撒下了一片濃墨,染黑了大地。看似濃墨重彩,卻井然有序。


    各個班級在專屬教官的呼喝下快速集中到一起,嘰嘰喳喳的言語聲被教官一通訓斥而變得禁若寒顫。


    六班的教官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皮膚黝黑顯得壯碩而又建康。在林初記憶中這位教官不善言談,為人卻很好。特別是他所唱的軍歌很有軍旅的味道,讓林初曾一度軍歌而著迷。


    教官姓陸,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嚴肅的國字臉顯得很有威嚴感。六班的學生們還是較為乖巧的,或者說比較會來事兒,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整齊地跟著教官向著操場走去。


    早清五點多些,操場上的碧草還掛著些許的露珠,此時溫度不高十分的舒適。然而隨著學生教官們走進,操場上的氛圍瞬間便熱火朝天了起來。


    “立正!”


    待六班學生站定,陸教官一聲大喝,學生們不敢怠慢,雙手放置身體兩旁,無比認真地站立著。從小學到初中幾乎所有體育課的第一堂課都是教立正稍息的,所以學生們很有經驗,動作也很是標準。


    “稍息!”


    麵對學生們整齊的動作,教官卻是麵目表情,下一個命令隨口而出。


    雙手放到背後,與此同時右腳微微探出,一個稍息的動作便形成了。相對立正,這個動作卻是用於放鬆的。


    可陸教官顯然沒有讓他們放鬆的意思,又一句“立正”脫口而出。待學生們站好,才繼續命令道:“從男生開始一至二報數!”


    男女如今隻是排成了兩排,這顯然是不合規律的,一般都是四排隊列。那麽一至二報數就能夠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了。


    “一!”


    “二!”


    “一!”


    “四……”


    突兀的一個四殺了出來,頓時引起一堆的哄笑聲,那個喊出四的小個子男生臉上也迥然一片。


    陸教官眼中也有著些許的笑意,不過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哪一年軍訓的學生不犯這個錯誤的呢?他隻是嚴肅地吼了一聲安靜,隨後又重新開始了報數。


    這一次沒有人弄錯了,在場的都是高材生,各大初中年段最少前十的存在,又豈會在一個問題上糾結太久?


    “好了,剛才第一排喊一的同學上前進一步,第二排喊二的同學向後退一步。”陸教官麵容嚴肅,然而人真的很好,嗓音厚重讓人很舒心。


    四排隊列快速形成,很有效率,比之其他班剛開始整隊形,六班顯然領先了很多。學生眼中有著喜意,林初嘴角卻掛著苦澀之意,越早整合好隊形那就意味著越早就要開始站軍姿了!


    一個小時的軍姿,從五點半直到六點半,隨後七點開飯,這是鐵打的規律,林初很是了解。


    所謂的軍姿不同於一般的立正,那可以說是立正的強化版。影視劇中那些嚴肅標杆的軍人是如何站立的,便是軍姿了。昂首挺胸,收腹直立,這些還不夠,最主要的是胸膛要挺著一股氣,將最好的精神麵貌展露出來。


    若僅僅是刹那亦或是一會兒,倒也容易,難的卻是保持精氣神站立長達一個小時,這對於養尊處優的學生們來說就顯得無比困難了。


    鄞縣中學的軍訓內容就兩樣,站軍姿,以及走隊列。項目少然而不代表輕鬆。軍姿就占了一半的項目,可見其重要性。


    “下麵開始站軍姿,我沒說休息誰都不準動!”陸教官一聲令喝,“立正!”


    站軍姿?


    不解的學生們有些呆地站在原地立正,不知該怎麽去做,教官也沒教導啊。可旋即他們便明白了,這位盡職的教官原來是一個個教導,糾正學生姿勢的。


    相比起有些班級的教官在那裏義正言辭的說著軍訓的規矩,陸教官就顯得利落很多,顯然是實務派。


    陸教官挨個整理學生的裝束儀容,將身上軍人特有的精氣神麵對麵教導給他們。近乎所有學生都有問題,唯有一人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教,隻是欣賞地點了點頭。那人便是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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