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西樓跟著塵主離開慕王府,想到可能知道父母下落,西樓難掩焦急,看著塵主慢悠悠地晃蕩在街上,一聲不吭,著實有些鬱悶,“還要走多久?”


    “嗯?天色尚早,無須心急,稍安勿躁!要不陪我喝杯酒去?不然,不帶你去了!”塵主不緊不慢地繼續向前走著,留下西樓在後麵仰頭望天發呆,這叫天色尚早嗎?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亮初升,高懸於空,孤零零地守望著無垠的夜幕。


    “嗯!”西樓沒好氣地應道,踩著塵主的影子,灰溜溜地跟在後麵,一會踩踩“頭”,一會踢踢“腿”,齜牙咧嘴地低聲嘟囔著:“過分,知道我心急,故意逗我玩……”隻是誰也聽不清她說些什麽,而西樓也沒有看到,走在她前麵的塵主,嘴角卻勾起了笑容,走一陣你就老實了!


    走了一陣,西樓愈發覺得不對,塵主七拐八繞地竟然來到了臨清江,轉頭又上了福安大道,鶯歌燕語,嬌笑謾罵的聲音隨著香風一陣陣飄了過來。


    西樓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揉著流淚的眼睛,嚷嚷著:“不是有求於你,誰會陪你來這種地方!要不去風雅小築,別在這香過頭的地方,我受不了!”


    “哦?你不喜歡這裏啊?”塵主自顧自走著,專門撿了一家特別“熱情”的走了進去,留著一臉錯愕的西樓站在門口,結果片刻就被幾個妖嬈豐滿的女子團團圍住,生拉硬拽地將她拖進了大門。


    “那個黑衣服戴麵具的呢?我們一起的,快,讓開,我要去找人!”西樓硬是推開了眾人,鑽了出來。


    “小哥,別心急,要不姐姐陪你去?”


    “還是我陪你去吧?”


    “我去!”


    “我去!”


    ……


    伴著不住地噴嚏聲和眾女爭搶的聲音,西樓好不容易逃離了脂粉堆,衝進了塵主要的包廂裏。


    清冷的月光照得他那張銀色麵具發出幽幽的藍光,塵主正坐在窗邊,他正拿著一壺酒自斟自飲,時不時望向窗外,就連西樓進來也沒有理睬。


    西樓怒氣衝衝地走到他跟前,拿起一杯水直接灌了下去,一股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直咳嗽,“這茶杯裏怎麽也是酒?你故意整我!”


    “嗯?有嗎?剛才有酒無杯,我就用茶杯當酒杯了,你又沒有問過我,自己拿起了就喝!”塵主嘴角劃過嘲諷,瞄了眼西樓,有扭頭看向外麵。


    “啊!欺負人!你給句準話,到底帶不帶我去?我沒時間陪你喝花酒!”西樓有種想發飆的衝動,最後還是忍住了,正事要緊,不能衝動!她長籲一口氣,臨窗坐到了塵主對麵,直盯著他看,等待他的回答。


    “我是喝花酒嗎?我可一個姑娘都沒叫?”


    “那你是來做什麽?消磨時光,也要找個會彈琴唱曲的陪著吧?”西樓撇撇嘴,端著重新倒好的茶水,牛飲起來,她真被折騰得夠嗆!


    塵主看著大大咧咧的西樓,搖頭輕笑,“一點淑女形象都沒有!”


    “人家是男人,要什麽淑女?”


    “嗯!男人,假男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鬥起嘴來,西樓氣急敗壞,可塵主卻氣定神閑,說得西樓無言以對。


    “沒空和你貧嘴,說吧,你不會無緣無故地走進來,就為了找個所謂的‘熱鬧’地方喝酒賞月吧?”西樓透過窗戶,看著天空高懸的月亮,不解地問道,“今兒這月亮也沒什麽特別啊?!”


    “還沒笨死!”


    “你!”西樓憋著一肚子邪火發不出,撅著嘴不再理會塵主,隻聽見塵主問道:“喏,從這裏看出去三十丈開外,你可看見有處院落?”


    西樓這才看了眼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遠處,隱隱約約似乎目力所及,確實有一處院子,門前的燈籠很暗,可也能看出門庭不甚高,沒有匾額,卻有人把守。西樓疑惑,這裏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官邸,可白天所見的那夫人氣質高華,難道……會在這看似不起眼的院落裏?


    “她在那裏麵嗎?”西樓的心突跳了起來,馬上就要見到她,那個額前也有梅花紅記的女人,她會不會就是母親呢?


    塵主點點頭,西樓立即站起身,就準備從窗口飛身出去,卻被塵主攔了下來,“你不會就準備這麽去等著被人抓吧?”


    “這……”西樓意識到自己太衝動,確實自己連那院內的虛實都不清楚,就不計後果,貿然衝過去,實在是不智之舉!


    “等,等一個人離開,那時候這府裏的守衛會少掉一半,到時候更容易混進去,現在出去,起碼有三個實力略遜於我的人會出來抓住你!”


    西樓聽他說得有些發毛,退後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這究竟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高手?”


    說話間,一頂軟轎從院子大門出來,轎子旁邊跟著幾個身著黑衣彪形大漢,憑著十幾年與烏行滄在深山生活時練就在暗夜裏視物本事,西樓發現轎子前後走著的兩人服色與旁人不同,想來就是塵主所說的其中二人。


    “不是三個嗎?還有一個呢?”


    “另一個,嗬嗬,擅長隱匿追蹤,自然不會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難道還要等著你去認出他?!”塵主看著一行人轉過了街頭,又拿起酒壺斟了一杯,放在唇上輕抿,“時辰差不多了,你可以去了!”


    西樓“哦”了一聲,起身欲走,忽然回頭問道:“我一個人?你呢?不和我一起去嗎?”


    “走時,我好像沒說要和你一起進去?記得我說,能不能找得到就看你自己了……娘子你保重,速去速回,不送了!”塵主晃悠著杯子,舉過頭頂,為西樓送行!


    西樓氣得真想摔桌子,狠狠地瞪了塵主一眼,飛出了包廂往不遠處的宅院去了,西樓前腳剛走,塵主就放下了酒壺,在桌上撂下了兩錠銀子,也施展輕功朝那戶宅院飛去……


    因為塵主的提醒,西樓知道這院子不簡單,想必會有暗衛,她細細辯聽周圍的動靜,躲過了暗哨,在院子尋找那位夫人可能居住的所在。半晌無果,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東麵……”西樓四下一看,竟無一人,誰暗中助她?


    她未及細想,先朝著東麵尋找,果然,一處幽靜的小院坐落在山石翠竹間,院內琴聲悠悠傳來,帶著說不盡的哀愁……


    西樓望著那二樓房內跳動的燭火,卻邁不開步子,那裏麵可能是自己的母親,或者與自己家人有關的人,突然做了不知父母是誰的孤兒十五年,麵對有可能是自己親人的人,卻又望而卻步。怕失望嗎?不,這是她要走的方向,是她要尋找的答案,走吧!西樓猶豫了一下,察覺這院子四周並無監視之人,終於邁開了步子。


    隔著半開的窗戶,西樓看見了獨坐燈下,撫琴之人,正是今日所見的那位夫人。額心的紅梅綻放如血,愁眉深鎖,皓腕輕舒,撥弄著琴弦,悲悲切切的離愁別緒讓西樓也為之心顫,眼眶有些發紅,細看起來,她真的與自己有六七分相似,“會是……會是母親嗎?”


    西樓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撫琴的夫人,她抬頭發現了站在窗外的西樓,大叫出聲:“誰?”


    西樓一驚,從窗口縱躍進了房間,抬手欲製住那婦人的穴道,婦人還手相抗,奈何功夫還不如西樓,兩下就被西樓點住了。


    “大膽賊人,竟然夜闖私宅!”西樓連忙捂住了那婦人的嘴,不讓她繼續,解釋說:“不,不,不,夫人誤會了!在下,在下隻是有一事來請教夫人,望夫人指點迷津!請夫人莫喊,在下不會傷到夫人您的。”


    西樓說得誠懇,那婦人見她不似作偽,點頭應下,西樓這才放開她。


    “你是何人?所求何事?”


    西樓解了她的穴道,退後了數步,從懷中掏出並蒂蓮玉,恭恭敬敬地躬身遞到了婦人麵前,“請夫人辨認一下此物,可曾見過,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那婦人見了西樓手中之物,不由一愣,心中疑雲大起。這玉佩原該在落兒之手,如今卻怎麽到了此人手裏?嗯?不對,好像多年來,我都未曾見落兒戴過,難道……難道……


    她抬眼打量西樓,心中難掩疑慮:若說是落兒無意中丟失玉佩卻被此人撿到,他又怎麽會找到這裏?若是被他看見了……


    正當婦人衝怔間,忽然院外有人喊道:“大人,您怎麽回來了?”那婦人立刻慌了神,拉住西樓的衣袖說:“快走,從後麵走!”婦人指了指另一側的小窗,“後麵是花園,你自己小心……”


    “可夫人,你還沒告訴我這玉佩的由來?”西樓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婦人推到了窗口,“再不走,你就插翅難飛了,隻有死路一條!”


    西樓一聽,哪裏還敢多逗留,可惜了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隻得下次再來。她抱拳謝過,“多謝夫人,在下改日再來造訪!”


    伴著一陣腳步聲,西樓從後窗跳了出去,剛一落地,就聽見有人喊道:“來人,有人闖進念雅居了!”


    西樓大駭,這府裏果真高手眾多,她已加倍小心,還被人發現,速速逃離要緊!西樓展開迷蹤移形,飛快地向後院奔去,剛掠過一處房頂,就被人大力拽了下來,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眼前銀光一閃,西樓心道,是他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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