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十一年初,經內閣議定,朝廷擬收回京畿、山西、山東、宣府、大同幾處的總兵關防、督撫印信。


    這份命令將在今年的頭一個月全部完成,會由兵部、吏部協同印製,下發給各地文官武將新的關防、印信等身份證明物件。


    這種舉措,旨在統合自萬曆年便已繁多不可盡述的各地文官武將,之前的撤銷繁多督撫一旨,便是崇禎皇帝為這項旨意的先行基策。


    可以預料,新的關防、印信下發之後,原本許多實無權柄,但卻占據督撫、總兵之名的軍將、文臣,都會被革職。


    留下的那些,要麽是崇禎朝以來建立軍功的武將,要麽就是在京師六部中行走曆練之後,外放為官的才能之士。


    絕不會再出現總兵、督撫之間轄區重疊,無法分清主次,導致讓地方小賊做大,遇事無法及時向朝廷上報或鎮壓的情況出現。


    張名振如今是天津水師總兵,這個名稱其實是不正確的,屬於本朝崇禎皇帝穿越過來之後的首創(胡編亂創),不過他在今年正月也得到了正式的稱呼。


    原本並沒有天津水師總兵、提督、總督這些稱謂,全都是崇禎皇帝為建立水師隨口冊封的,既然山西、京畿皆已收複,也就不能再如此隨便行事,需要改成更為正規的官名。


    萬曆二十一年,明廷曾專設保定副總兵負責天津海防,添為天津海防副總兵,初駐保定,後移鎮天津、旅順,還鑄有關防。


    就此看來,“保定副總兵兼天津海防副總兵”算是此前比較正式的稱呼。


    建奴趁大明內亂興起之後,天津成為集兵供餉的橋頭堡,萬曆四十七年前後,萬曆皇帝命周於德充任“提督天津、登萊、旅順等處防海禦倭總兵官”,駐於旅順。


    自此之後,天津海防正式提上日程。


    由於旅順已經陷落,朝廷上對此事避重就輕選擇性失明,導致天津直到崇禎十八年穿越而來的崇禎皇帝以張名振為海防遊擊開始,才又有了新的海防將領。


    如今,張名振和曹友義都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新關防、印信。


    正如前者為黃蜚出示的新鑄關防上所書,如今他的正式稱呼,是“天津海防總兵官”,率水師屯駐天津,已經不再是之前那聞所未聞的水師總兵了。


    至於曹友義,關防上刻印的自然還是“天津總兵官”這一亙古不變的稱呼。


    張名振作為海防總兵,職責上自然是協助天津總兵曹友義統領武將,防備海患。


    除此之外,他又要負責水師水兵的訓練,與撫選官兵增援薊遼、護衛漕運、鎮壓起義或兵變及鞏固海防等事。


    原本這類職務都是駐在旅順,如今不得已才又移回天津,實際上,張名振負責的許多事情,曹友義同樣負責。


    兩者的職務上已有重疊,這導致曹友義和張名振久有衝突,新的關防、印信下來之後,倒是從根本上避免了這種衝突。


    朝廷讓東江鎮牽製遼東的消息傳到這一帶,便讓許多高官們頭疼不已,首當其衝的是黃蜚,張名振和曹友義自然也不排除在外。


    甚至,就連如今剛到萊州就任文登營坐營官不過半月的劉體純,也被這件事呈上了桌案,文登營負責的其實也有撫兵往援遼東一事。


    相比前三者,劉體純實際上可以算是中層軍將,但即便是他,也已經被這件事煩得不輕,更別提黃蜚等人了。


    曹友義聽聞黃蜚來到天津,原本正要去會會,聽後者徑直前往海防總兵張名振府中的消息以後,正考慮要不要再去,卻又見到張部的水師水兵來請他前去商議。


    朝廷牽製建奴的政策,整個遼左附近的文官武將都不可能獨善其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何況還關係到能否收複全遼的大業。


    別無他法,曆史上血戰而死的曹友義,隻好拍拍衣甲上的灰塵,帶著幾個家丁前往張名振的府中會麵。


    “東江鎮孤懸於外,許多事情就連朝廷都是不知道,黃總兵這些年海貿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可是向上報了沒有?”


    曹友義有備而來,第一句話便是令黃蜚不寒而栗,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這點小動作,朝廷怎麽會不知道,隻不過是不想管罷了,曹大帥說的太過嚴重了。”


    “更何況,我東江鎮複立,並未倚靠朝廷一銀一錢,下官若不在外牟利,又要拿什麽養兵去和建奴鬥?”


    “嗬,算你牙尖嘴利。”曹友義知這話是他有理,冷哼一聲沒有再接。


    “二位,這種時候就不必再互揭老底了。”張名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笑說道:“任誰都知道,這些年曹總兵漕運上所得不小,黃總兵想要端掉曹三喜,也絕非是想要為朝廷立功,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說得太多?”


    “黃將軍更多的想法,隻怕還是曹家關內被朝廷斷了財路而後走海運,擋住了東江鎮的財路,依我看來,黃總兵麾下的東江軍絕對是富得流油。”


    聽到這些,曹友義向麵不改色的張名振看了看,uu看書 wwukansh桌子底下的手在發抖,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在漕運上動了手腳的事?


    坐在另一側的黃蜚城府較輕,被這麽一嚇,更是頭冒冷汗,心道若是張名振將東江軍自籌軍餉的事上報給朝廷,隻怕大事不妙。


    雖說自己絕無端掉曹家使東江軍獲利這等想法,但經張名振這麽一說,自己去打曹三喜又顯得如此巧合,隻怕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如此,請恕在下唐突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看著黃蜚一言不合便要離開,曹友義仍舊一動沒動,張名振卻示意要上前攔住他的護衛不必如此,微笑道:


    “黃總兵還是太過年輕氣盛,經此一激,隻怕他回去就會自領兵馬去剿曹家,曹總兵,您說咱們該怎麽做?”


    曹友義這次換了個態度,有些示弱的意思,低聲道:“這等事畢竟是於國朝有利,若咱們不幫,於理不通。”


    張名振暗中點點頭,麵不改色道,“東江軍會同時進攻複州、金州和覺華島,這可是一盤大棋,既然黃蜚要下,幹脆咱們就一齊陪他來上一手。”


    “我去派人通知山海關的靖南候和喜峰口的藺總兵,咱們在多處同時出擊,加上東江鎮在後麵鬧出的動靜,曹總兵猜多爾袞會怎麽想?”


    曹友義阿哈一聲,一拍桌子,“那奴酋定會認為我大明大舉反攻遼東,如此一來,既能拖延建奴,又能給黃蜚機會孤軍深入。”


    “隻是可惜,這等好功勞,卻不是我的。”


    張名振喝口茶,微眯起眼睛,“曹總兵放心,現如今這個年頭,到處都在亂,還怕沒有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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