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暈迷中醒來時,歐陽南關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冰涼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從混濁的空氣味道來判斷,他應該還在那個燈塔的地下室裏,隻不過,這裏多了強烈的血腥味。


    嚇了一大跳的歐陽南關,一骨碌就爬了起來,盡管他什麽都看不見,仍舊可以想像自己正和一具屍體被關在地下室裏!


    這個可怕的想法一下子讓他毛骨悚然了。歐陽南關好一會才讓自己緊縮的心髒恢複正常脈動,實在太恐怖了,張獻忠這家夥居然把自己和死人一起關在了地下室裏!


    不久,四下摸索的歐陽南關發現,這裏不止一具死屍,而是好幾具——他的腳在幾個方向都絆到了地上的屍體。他簡直嚇得魂飛魄散,自己這是遇到恐怖片裏的殺人狂魔藏屍間了呀!


    嚇得快要不行的歐陽南關,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把自己脆弱的小心肝給平息下來。現在的處境跟夜宿停屍間也差不離了。他不清楚張獻忠是如何單槍匹馬搞定了這麽多人,估計是把那些燈塔外列隊“歡迎”他的“巫師”給一網打盡了,如此凶悍的身手,一點也不比後世原時空的那位八大王差到哪去了。


    讓他不明白的是,那位自稱“守護者”的老者,和他手下這些巫師一樣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來路,和張獻忠及臨高侯府又是什麽關係。歐陽南關感覺自己身上就快有個“史上最悲劇穿越者”的標簽了,來到這個時空後,他就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個又一個陰謀之中,一次又一次被人擺布或當槍使,玩命的曆險一場接一場,到現在為止,他還沒理出一個脈絡來。


    在這一片可怕的死寂和讓人陷入瘋狂的黑暗中,歐陽南關感到了強烈的死亡氣息,它們從四麵八方湧來,正一點一點將自己籠罩。他的全身,都哆嗦了起來。這可比以前自己玩過的那些鬼屋曆險要恐怖太多了。


    就在歐陽南關戰戰兢兢地縮成一團,蜷縮在黑暗之中時。忽然,他聽到了一個聲音,象是什麽東西在劃過石壁。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歐陽南關差點天靈蓋都要衝破了,難道真的屍變了?僵屍和大粽子要冒出來了?還是有鬼?


    “嘩”地一聲,明亮的火光,居然刺花了歐陽南關的雙眼——有人點燃了油燈。


    從黑暗到光明的急劇變化,讓歐陽南關的眼睛花了幾秒鍾才適應過來,燈光下,一個猙獰的鬼頭正瞪視著他!


    “啊——!”歐陽南關嚇得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波在小小的地下空間裏來回撞擊反彈,居然形成了回聲混雜的轟鳴。


    這強烈的回聲共振把對麵那個鬼頭也給懵著了。本來已經肝膽俱裂的歐陽南關,突然發現,對方拎著燈的那隻手,是人手。然後,他定下睛來,發現對方還有影子。


    “異域人,你來自哪裏?”一直等到歐陽南關安靜下來,鬼頭才開了口。


    歐陽南關的表情從極度的驚恐,慢慢平靜下來,對方聲音聽起來有點怪,不象是正常人的發聲,顯然是不想讓他聽出來自己是誰。他慢慢掃了四周一眼,又嚇毛了,地下室裏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具屍體,“你,你是什麽人?張獻忠去哪裏了?”


    鬼頭對他的鎮靜大出意外,把油燈放到了地上,悄悄地把手縮回了身披的大黑袍裏,“我是本地的鬼王,被人鎮壓在盒中已有兩百年。這些人將本王放了出來,已經被本王吸幹了魂魄,你若不想和他們一樣,就老實回答本王的問題!”


    這麽拙劣的演技和台詞,讓歐陽南關心裏一陣吐槽,但是不管對方是人是鬼,地上這些屍體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由於油燈亮度有限,他也沒在屍體中找到張獻忠。於是,他就捏著鼻子回答了一句:“我叫歐陽南關,來自東洲。”


    “嗬嗬嗬嗬,”鬼頭又是一陣獰笑,“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兒?你分別是來自異界,非為本界中人!”


    “異界?”這個詞讓歐陽南關眼皮一跳,對麵這個家夥居然看穿了自己是個穿越者?


    “你如實交待,你是不是來自另一方天地,非我界中之人?”鬼頭的台詞實在是編得太差,這句話直接就暴露了他是在扮鬼。


    “你是從何看出來我來自另一方天地?”歐陽南關故作好奇之態。


    “大膽!你不怕本王立即吸幹你的魂魄?!”鬼頭張牙舞爪起來,這次他伸出的手上多了幾根長長的尖爪,貌似塗的是紅色大漆。


    “在下尊師法號九難,東洲人稱獨臂神尼,已經築基多年,不日將晉級金丹。”既然是想忽悠自己,歐陽南關就不客氣了,吹牛嚇人誰不會,“不知道你現在是鬼卒幾級?”


    “放肆!”對方明顯是給懵了一下,馬上又是一通張牙舞爪,“本王是堂堂鬼王,哪是什麽鬼卒?”


    “不對吧,鬼修分為野鬼、鬼卒、鬼將、鬼帥、鬼王、鬼皇和鬼聖,你現在都尚未修成人形,也就是個鬼卒而己,與仙修相比,最多也才煉氣水平,連築基的邊都沒沾到。”歐陽南關最近無論演技還是編劇水平都大漲,張口就來,把對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你休得胡言!本王不管你師傅是何方高人,你且從實招來,你是何界人士,來本界有何企圖?”鬼頭嗆他不過,隻好把尖爪伸將過來,直接進行威脅。別說,他這伸爪的動作,那是相當有型,歐陽南關一看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我就是嶺南人呀,我從小被——”歐陽南關故作失語,麵露驚惶。


    “嗬嗬嗬嗬,果然不出本王所料,你根本不是真正的歐陽鋒!”鬼頭突然發動,猛撲上來,歐陽南關還來不及抵抗,對方已化爪為刀,劈到了他的後頸上。


    天旋地轉,歐陽南關的意識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陣清香的冰涼味道,把歐陽南關從昏迷中喚醒過來。他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地方,這是一間燈燭高照的臥室,兩個丫頭正一臉緊張地盯著自己。


    “公子你醒了?”左邊的丫頭說的官話明顯帶著瓊州本土口音,她說完便對右邊的丫頭點了一下頭,後者立即轉身出去了。


    頭有點暈,後腦門和頸子有點痛,歐陽南關心說再讓人這麽敲打幾次,自己真可能要腦振蕩失憶了。


    那個丫頭攙扶著他坐了起來,歐陽南關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洗沐幹淨,換了一身新衣,“這是什麽地方?你又是何人?”


    “公子少刻便知,我家主人馬上就到。”見歐陽南關能夠自己起身了,丫頭就給他穿上了鞋,戴上頭巾,請他到前廳去見主人。


    來到前廳,歐陽南關立刻認出了兩張極有特色的麵孔,苟承誌準校和苟勝文上尉,坐在他倆中間的是一位身材瘦短但精神矍鑠的老者,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大老爺派頭,“敢情這回是到了苟大戶的地盤了呀。”


    苟勝文主動迎了上來,口是心非地向歐陽南關道了個不是,然後向他介紹了苟家的族長,坐在中間的那位老者,苟名璋,臨高縣的首席太平紳士。邊上的苟承誌,眯著眼睛,微笑著點頭,陪見一禮。


    賓主落坐,苟老族長咳嗽了一聲,下人們立即全部退了出去,還關上了廳門。


    一直在眨眼睛的歐陽南關,靜靜地等著,他有很多問題,在耐心地等答案。


    “請問歐陽公子,可是從海外來的?”苟老族長直截了當地問了起來。


    “是。”歐陽南關的答案很簡單,經曆了燈塔地下室的鬼頭劇情後,他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懷疑了。那個鬼頭打暈了自己,uu看書 ww.uukans 然後自己就到了這裏,幾乎可以肯定,鬼頭就是苟大戶的人。


    “敢問公子來自海外何方?”苟老族長接著問。


    “東洲。”歐陽南關還是給的標準答案。


    “公子,歐陽鋒是我族侄。”苟老族長話裏有話。


    “那族長希望我說是來自異界?”歐陽南關也不客氣。


    場麵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公子,你可認得劉德?”邊上的苟承誌插了一句,他喜歡眯著眼看人,那表情活象一隻英國短毛貓。


    “認識。”猶豫了片刻,歐陽南關還是給出了正確答案,他估計自己在地下室的情況,這幾位都已經一清二楚了,說假話很難過關,所以打算編故事來忽悠。


    這個答案,居然在三個苟大戶身上,引發了一陣明顯的激動。苟老族長站起身來,眼裏放光,“那再問公子一個人,甘誠,公子可否認識?”


    滔天巨浪在歐陽南關的腦中湧起,他的猜測,居然得到了證實!麵對三雙充滿了期待的目光,歐陽南關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最後還是點了一下頭。


    巨喜的表情,馬上寫在了三個苟大戶的臉上。


    苟老族長立即給苟勝文使了一個眼色,後者起身就從八仙桌下麵搬出來一個大包,小心翼翼地抱到了桌子上。


    包裹一層層打開,最後不出歐陽南關所料,露出了一個和燈塔地下室裏一模一樣的防盜安全密碼箱!


    “有請公子開盒。”說這話的時候,苟老族長的語氣已經變了一個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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