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知道,這墓圖是老夥計的老爺子在老北京鬼市上摸來的,聽說那時候他還很年輕,也是支鍋這一行的,但自從和他一起支鍋的夥計們都出了意外之後,老夥計就老老實實的回山西開了當鋪,收收古董為生。


    一聽是鬼市上摸來的,我們都有些懷疑這墓圖的真假,再說這墓圖放老夥計這兒這麽多年,他也是支鍋這一行當子的,沒理由以前不拿出來自己研究,反倒是現在送給我們,不管他和我外公關係再好,也有些說不過去。


    這老夥計叫做解伯庸,經曆過抗戰,中國大半個地圖他都給跑過,但足跡最深的還是山西和陝西,他老家是北京的,這也難怪他年輕時和他老爺子經常趟鬼市,我們和他說話也是直快,平時都叫他解老頭。


    我老舅聽了這玩意是鬼市上摸來的,自然也有些懷疑,當時就問他:“哎?我說解老爺子,這玩意這麽貴重,你都藏了那麽多年了,不會就這樣給我們吧?再說鬼市上摸來的東西,能有幾分真啊?”


    解老頭聽了很自然的笑了一笑,老煙嗓咳嗽了兩聲,對我舅舅說道:“顯榮啊,別說老頭子我哄你,這玩意兒雖然是鬼市上摸來的,但假卻是假不了,再說我騙你們也沒什麽油頭,你們要是拿去給弄明白了,找到點子支起鍋來,老頭子我說不定還能撈著什麽東西,這墓圖也隻是張羊皮,值不得幾個錢,再說我和海瘋子那層關係,我何必拿張假圖來忽悠你倆小輩子!”


    老北京鬼市那地方我也有些了解,一來說的是市裏有鬼,就是假東西和來曆不明以及非法的東西多,二來就是鬼市淩晨天黑前就開市,一般天剛蒙蒙亮就像霧氣一樣,一吹就散了,那時候也沒什麽人或者組織管,自然也就紮根了。


    解老頭的話也有些道理,雖然鬼市那地方的貨的確假的很多,但真起來的東西卻是巴巴實實的。去老北京鬼市可不能叫去,那地方簡直就是趟渾水,所以老北京人不說逛鬼市,隻說是“趟鬼市”,可想而知,這鬼市裏的水深水淺,水急水緩,這條河都是要自個兒摸著石頭過的。


    那時候的老北京鬼市,別說是買古董了,就連買個孩子也有假的,鬼市一般都不在袖筒裏捏手指頭,最多也就是摘下頭上的瓜皮帽扣在手上說事,多以耳語為準。賣孩子的尿布裏包滿屎,再穿上衣服褲子,裹上氈子,你解開褲子就能從那堆屎裏麵看清楚孩子是男是女,但前提是不能摸。


    你要是想買個男孩,說不定交了錢回去洗幹淨屎尿之後,氈子裏麵包著的就是個女孩了,那男孩子的命根子啊,都是賣方人工做了給弄上去的,再加上屎尿遮住,那就更看不清了。


    況且鬼市這種地方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就翻臉不認賬,這都是規矩,要想買到真玩意兒,得自個兒認準了打眼兒再交錢,看準了再討價還價。


    我看了看墓圖上的藏文,又貓了一眼解老頭子,回道:“解老爺子,隻是這上麵的藏文到底是怎麽回事?”


    解老頭子一邊收拾著當鋪,並沒有立馬回我的話,而是燒起了煙杆,躺在了當鋪門後的搖椅上,我和舅舅都在等著他給個答案,畢竟弄不清楚這墓圖上的藏文是什麽東西,這鍋可支不起來。


    見解老頭子大半天不回話,舅舅有些急了,走到解老頭子跟前去,說道:“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這藏文有個什麽來頭?”


    老頭子磕了磕煙杆,放在嘴裏咂了兩口,嘿嘿笑道:“這藏文啊,我也看不懂,都一把老骨頭了,哪有什麽閑工夫去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再說我都洗手多少年了,支鍋的行當早就拋在腦後根子了,你們要想弄清楚是個什麽玩意啊,得自己去琢磨了。”


    我對解老頭子也是有些了解的,這老東西就愛貪小便宜,以前沒少坑過我外公,和我外公那關係啊,也隻是嘴上說著好聽,關係好是好,但要是沒得油水撈,他可不認這層關係,說白了就是你身上得有油水可淌,不然他可不去抹你那一巴子。


    我想了想,這藏文我們可一點也知道啊,再說這朋友圈子裏也沒什麽人知道藏文這東西,知道的也是外行的,這拿出去一看,這鍋也就漏了,那樣極為的不妥。


    我問解老頭:“老爺子,你在這山西也混了幾十年了,沒準能有什麽辦法知道這藏文的意思,要不你給個點子?這鍋裏的水頭出來,那也是有你的份的,你認識的人多,除了我們這家子,外麵的誰不是尊稱你一聲解老爺啊,你在行內的地位啊,那可是沒人能比的,你說是吧?”舅舅也連忙點頭迎合道。


    解老頭子這人沒什麽別的嗜好,就喜歡聽別人說他好話,拍拍他的屁股,解老頭子聽了可就來勁了,笑得連那黑漆漆的大牙都給漏了出來,忙從搖椅上坐正了身子,說道:“這話說得在理,我這人啊,別的不說,就是人脈廣,你要我給你想個法子啊,那也不是問題,這藏文也不是個什麽難的東西,隻是在這山西,又是行內的人啊,知道藏文的,那可就沒幾個人兒了。”


    我和舅舅互相瞟了一眼,當下都覺得有戲,解老頭子既然說有法子,那就是有了,隻是早說晚說的問題,我們也能節省不少時間。


    舅舅也在剛才的話上推一把手說道:“那可不嘛?解老爺子的那張嘴和腦水啊,可比這圈內的人都強得多了。”


    解老頭子一高興,又補充道:“還是你們兩個小輩子的眼光好,知道老頭子我還是有些本事的,既然這樣,我就指個地方給你們去,隻是那裏麵懂藏文的那夥計可不是個善茬,你們去了一定得小心說話,小心做事,凡事打個眼兒,理說通了,說不定他還會跟你們親自下鍋,有他在啊,你們這趟十成也就走了七成了。uu看書 ww.ukansu.co”


    “謝過老爺子了,老爺子果真是像外公說的那樣,講義氣,還通情達理,隻是我們得到哪個地兒找這個人?”我見事情成了,趁熱打鐵,問道。


    “這地方啊,可不是個人都能進去的,那地方我想你們也聽說過。”解老頭眉頭一皺,說道。


    “難道是天方茶樓?”舅舅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麽,連忙說道。


    “對頭,就是那地兒,那可是趙老夫人的地兒,沒有什麽請帖或者關係,那可進不去,我說的那個人啊,就是這天方茶樓裏的,隻是這人很少露麵,少得比老夫人露麵的次數都少。”


    我和舅舅當時腦就懵了,這天方茶樓是個什麽地方,趙老夫人是個什麽角色,可能沒人不知道,而解老頭子說的那個人,聽起來更不是什麽小角色,我們這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哪有什麽機會見到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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