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隻毒屍蚰就這樣被光頭砸成稀巴爛焊在了那灘血中,這下甬道中的屍臭更為濃烈,我眼盯著那些蟲子的屍體和漿液,隻覺得惡心,一個勁的幹惡,隻好叫著他們繼續往前走,這地方可是一分鍾也待不下去。


    我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這甬道似乎沒個頭,走了大半天也沒見個什麽墓室,按照以往支鍋的經驗,這時候起碼得出現個什麽耳室之類的,現在倒是連個棺材板也沒見著,不過這一點也正好反應了這墓的規格不小。


    沒了辦法,我們大家隻得分散開了,這越往裏麵走越寬敞,裏麵相對外麵也比較幹燥,也沒見到什麽稀奇古怪的蟲子,至少那毒屍蚰已經消失在了我們視線之類,但這裏麵難免有些陪葬的人骨,看來都是工人或者匠師的,這也不足為怪。


    但老舅看見那些人骨之後,明顯謹慎了很多,哪像他在墓外麵那般隨意,他繞開了兩具人骨,說道:“大家都小心點,這地方越來越冷了。”老舅說的這一點我也感受到了,雖然外麵大太陽的,可這墓裏麵說不出的陰冷,越往裏麵好像這溫度就不斷的下降,過了好一會兒溫度才保持了下來。


    這甬道兩邊的壁畫也越來多,左邊的壁畫稍微簡單一點,是寫意畫,刻著天空雲紋舒卷,極遠之處有一片林海,林海側麵是一片草原,但又像是高原之上,上麵有男子騎馬射箭。


    而右邊的卻像是寫實畫,上麵不知道畫了個什麽人在上麵,胡須很長,嘴唇是朱砂塗上去的,頭發像個道士的發髻,這人坐在一個草鋪上,手中拿著把木劍,而下麵則是一些妖魔鬼怪的簡單圖形,那木劍的主人似乎在驅趕著這些鬼怪。


    我看得出了神,已然不覺老舅他們已經往前繼續走了,急忙叫道:“你們先別急著走,這壁畫上的人好像是有關這墓主人的。”


    張麻子一聽,忙回過頭說道:“管他什麽人,這信息對我們支鍋沒什麽用,快點走吧,別耽擱了時間。”


    “是啊,弈鳴,先往前看看吧,那壁畫畫的是個什麽故事我們現在也沒法知道,還是先找到墓室再說。”老舅也催促我道,沒了辦法,我隻好跟著他們往前走,可是這一走,我腳下突然一空,不知道踩到了什麽,那石板噌一下翻了回來,我整個人瞬間掉了下去,而我掉下去的瞬間,那石板卻又給合了上去。


    這下可把我給嚇壞了,我看著頭頂上,卻什麽也沒發現,更令我絕望的是,老舅他們往前走可能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已經掉了下來,即使回來找我,那也很難發現我頭頂上的那塊石板是個暗格,一想到這兒,我心都涼了,這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墓裏,哪還能找到地方出去,而我頭頂上的石板,也不知道離我有多高。


    我摔下去時屁股著了地,隻是磕了一下,我這才笑話光頭的屁股,沒想到報應來了,現在自己也和光頭一個下場,但還好沒有受傷,我似乎是摔在了一塊沙地上,礦燈也不知道摔到哪去給弄熄滅了,我咽了一口唾沫盡量冷靜了下來,還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這人真要是倒黴起來,喝口水都塞牙。


    這下子我也不指望老舅他們能找著我,隻能自己摸索著先混過去再說,這墓也不知道是個什麽位置,我能確定的隻有我在墓的第二層,其他的卻是什麽信息也不知道,這墓裏的恐怖不用我多說,恐怖的不是眼前的黑暗,而是內心的恐懼,如果自己不信那些稀奇古怪的鬼神,又哪會害怕黑暗,最可怕的是,我都不知道我要怎麽活下去。


    我現在渾身都是冷汗,也懊惱沒把火折子裝在自己口袋裏,隻得趴在地上摸來摸去,想辦法找到礦燈,很慶幸,那礦燈就掉在了我腳後跟的那片石沙裏,我腳往側麵一蹬就發現了礦燈的位置。


    這時我也挺狼狽的,整個人跪在地上,像條狗一樣爬到礦燈的位置,確定了一下才找到礦燈開關的位置,礦燈打開的瞬間,我好像發現了新世界一樣,整個心都敞亮了很多。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剛打開礦燈,我身邊竟然躺著幾具屍體,而他們的服裝竟都是現代的,身邊還有幾把洛陽鏟,看來是盜墓者的屍體,這幾個人的死狀十分慘烈,七竅都流著血,表情十分猙獰,臉上青一塊藍一塊的,我當時看著這些屍體,腦袋裏一片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這些人又是怎麽死在這的?我鼓起勇氣,用礦燈戳了戳其中的一具屍體,這屍體倒還軟和,有些屍體皮肉受了傷,能看見裏麵的血肉還在冒著熱氣,看樣子是剛死不久。


    但我就納悶了,這墓裏麵也隻有我和老舅他們,這些人又是從哪進來的,他們又是怎麽死的,當時也顧不上理清楚,現在這情況,我自己能不能熱乎著出去還是個問題,也不管這些屍體,索性起身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方出去。


    我下意識的照了照頭頂石板,不出我所料,那石板的位置我是不可能夠著了,畢竟我掉下來的時候心裏已經有點數,看著身邊的屍體,這個地方是待不得了,隻得四處找找出口。


    我定了神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墓室,卻都是些棺材,看那規格應該都是陪葬棺,也許是個耳室,找到這耳室,我想離主墓室也不遠了,或許還能在那遇見老舅他們。


    我往前穿過了幾副棺材,越走越深,這地方的棺材卻不少,完全就是個棺材地兒,每一具棺材都放在了一個齊腰的木架上,也不知道這墓主人是個什麽身份的人,竟然有這麽多人陪葬。


    發現不了出口,我隻能找點信息,走到一具比較小的棺材旁時,我突然發現這具棺材似乎與其他的不一樣,其他的都是木棺,但這具卻是青銅棺槨,生了許多銅鏽,這具棺槨處在墓室的最中間,棺蓋頂部有兩個圓,似乎是開棺的一個小型機關。


    我想著現在也出不去,當時職業病也犯了,看到這不一樣的棺槨,就摸索著能不能把這棺槨給打開,我記得我外公給我說過,這種有機關的棺槨,很可能是懂奇門遁甲的匠師所製,而且都是用機關卡死的,所以也不慌忙著手開棺。


    我在棺材四周又繼續找起其他的東西來,這不找不得,一找卻發現這棺材的上下兩麵都各有兩個圓,u看書 .uukans 而四個側麵也各有一個圓。


    我努力回想外公教給我的東西,甚至連外公送給我的那本風水秘術上的內容也想了想,又是與奇門遁甲有關的,又或著是八卦陣,可這八卦陣在這小小的棺材內不可能施展得開,索性也沒往那方麵想,這棺材裏裝的是人,而棺材周圍的又是八個圓,這奇門遁甲在天地人中代表人事的也就是八門了。


    我聽過外公講過許多關於八門的,這八門中的開、休、生門為三個吉門,死、驚、傷門為凶門,杜門和景門中平,而如果遇到這種奇門遁甲,隻需要開生門即可。


    我回想了一下,這生門屬土,位置處於北方艮宮,還好我們支鍋這一行隨身都帶了小羅盤,在這墓中我也不能確定那方是北,自然隻能指望這羅盤了。


    很快我便找到了居北的位置,而這棺材上下的自然是乾坤離坎四個宮所對應的四個門,我對麵的便是艮宮的生門,那個機關便是打開棺槨的銅圓。


    弄清楚了這一點,我也並不忙著開棺,雖然這棺材裏麵的是死人,但要是條鹹魚,那可不好辦,開棺之前我得把祖上傳下來的那黑驢蹄子握在手裏,同時也確定了一下軍刀的位置,還從背包裏抓了一把黑糯米放在腰間的口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我走到棺材北麵,用手往那生門處一按,那個銅圓倒像是個暗格一樣,伴隨著銅響,慢慢陷進了棺材內部,片刻之後,隻見那棺蓋下撐起來了八根銅柱子,將棺蓋撐了起來,懸在棺槨之上。


    正在我暗自竊喜時,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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