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單位都要開會的,不僅僅是你們報社,南方很多單位都是這樣安排的,單位的領導還會在上班第一天給員工派發利是包,寓意大吉大利。大山說。


    南方和北方果然不同。陸大妮心裏想,不過她還是不想那麽早回去,因為她的腳還是走得不太利索,不能自如地活動,她不想讓單位的其他人看到她這個樣子。


    我還沒想好。陸大妮回複道。


    陸大妮,我覺得你應該回來參加這個會議,就算辭職,你也可以感受一下大報每年開會的氛圍,我聽說海城報業集團二千多人,每年這個會議是最隆重的。像你這樣優秀的員工不應該缺席。大山說。


    陸大妮看著大山的話,陷入了沉思。


    這時,歐曉麗端著水果來到了陸大妮身邊,看她蹙著眉頭看手機,關心地問道:“怎麽了?”


    陸大妮抬起頭看了看媽媽,為難道:“單位正月初八有個員工大會,媽媽,你說我要不要趕回去開?”


    “全體員工大會嗎?”媽媽問道。


    “嗯。一年一次,據說很隆重。”陸大妮說。


    “那就回去一趟,媽媽可以陪你去。”歐曉麗說道。


    “可是,我就要辭職了,開不開會有什麽關係?”陸大妮說。


    “傻孩子,就算要辭職,也可以去感受一下這個單位的氛圍,怎麽說你也在那兒工作了快一年,這樣也可以和同事們告個別,咱們就可以輕輕鬆鬆地離開那兒回到京城了。”歐曉麗說。


    陸大妮想了想,確實也有道理。


    於是點點頭:“好,那我明天就得飛海城,後天九點準時開會。”


    “可以,訂票吧!媽媽陪你去。”歐曉麗說。


    “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也要上班了。開完會辦完手續我就回來。”陸大妮說。


    “那也好,我明天叫車送你去機場。”歐曉麗說道,女兒終於決定要回京城了,她自然是比什麽都開心。


    陸大妮立馬在網上訂了明天下午兩點飛海城的機票,到海城是下午五點零五分。


    定好了機票,陸大妮想起了文舟年前對她說的話,正月初七他在海城機場等她。


    陸大妮心裏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到達海城的時間告訴文舟?


    文舟說會在海城機場等她或許隻是隨口一說吧,她都沒有告訴他航班,他不可能在機場等她一整天吧?


    陸大妮很想把這個航班信息發給文舟,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文舟如果真的要去機場接她,今天或者是明天一定會打電話或者是發信息來問她吧?


    那就等文舟來問再說吧,如果他不問,那就說明他不會來接她了,自己又何苦去麻煩他呢,用滴滴打車叫輛車不是很方便嗎?


    思來想去,陸大妮還是沒有告訴文舟。


    到了晚上臨睡前,她又收到了大山的微信:陸大妮,定好了回海城的機票嗎?


    訂好了。陸大妮說。


    幾點飛海城?大山問。


    嗬嗬,難道你想來接我嗎?陸大妮笑道。


    當然可以啊,明天我坐最早的一般車到海城,你幾點到海城?大山問。


    你去海城幹什麽?陸大妮問道。


    開會啊!我在海城有店,員工也要開會,上班第一天我還要給他們發紅包呢!大山說。


    嗬嗬,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到市區。陸大妮說,你那麽忙,不用來接我的。


    行,如果我有空的話我就去接你,你點到海城?大山再次問道。


    下午五點多。陸大妮說。


    好的,我知道了。大山笑。


    陸大妮覺得大山好奇怪,怎麽突然間變得如此活躍?前一段時間都像消失了一樣,知道她要辭職了還和她聯係得更多了,這個人有點兒讓人看不懂。


    第二天,陸大妮一直期盼著文舟能給她大哥電話,或者是發個信息問一下,可是,直到飛機要起飛了,她都沒有等到文舟的任何消息。


    陸大妮心裏徹底失望了。


    她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人家隻不過隨口一說,你就當真了,還真以為別人也和你一樣癡情啊!


    如果他心裏真的有你,這麽久了怎麽可能不和你聯係?如果他真的要去機場接你,怎麽可能不來電話問你具體的航班信息?


    陸大妮關了手機,開始閉目養神。


    對於這一次回海城,她心裏沒有半點兒期望了,開完會她就辭職,然後立馬就飛回京城。


    這麽一想,她突然間想起自己居然忘記訂返程的機票了!昨天應該一起訂返程的,算了,晚上到酒店再訂吧!


    海城快報自己有酒店,就在集團大廈的旁邊,住宿非常方便。她剛到海城的時候,就住在那裏,這次回去,她還是住在那兒,已經提前在網上定好了。


    之前在海城租的房子已經被她退掉了。


    三個小時的航程,陸大妮大部分時間都是閉著眼睛,可是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不停地想著自己在海城在鳳洲的點點滴滴,想著自己和文舟和果果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想著想著,她的眼眶就不自覺地潮濕了,這一切真的都要成為過去了,這次來,她就是要和海城和鳳洲這南方的一切說再見的。


    五點整,飛機降落在海城國際機場。


    陸大妮打開手機,依然期望能看到文舟的一個信息,可是,什麽也沒有,文舟沒有給她電話,也沒有給她信息。


    陸大妮心裏瞬時有了深深的失落,說不出的難受,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極點。


    她慢慢地走出機場,因為決定很快就回去,所以也沒帶什麽行李,隻背了一個旅行包在肩上。


    走了一小段路,她就覺得腳有點兒難受,趕緊招來推車推旅行包。


    她走得很慢很慢,幾乎等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她才走到出口。


    因為大部分人已經被接走,出口處也沒什麽人等候,顯得十分空落。


    陸大妮朝著出口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第一眼她根本沒在意,可是,當她把目光移開後,她心裏卻頓時一顫:那個身影怎麽那麽熟悉?


    於是,她又抬起頭往遠處看了一眼,這次終於看清楚了: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人,帶著卡其色棒球帽,穿著卡其色長款風衣,淡藍色水洗牛仔褲,灰色旅行鞋,雙手插在褲兜裏,雲淡風輕地站在那兒,麵對著出口,正目不轉睛地頂著她……


    文舟!


    陸大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再仔細看了看,真的是文舟!


    他果然站在這兒等她,難道他今天一直在這裏等著?每天從京城飛海城的航班很多,他沒有問她,怎麽能知道她是這趟航班呢?


    陸大妮定定地站在原地,傻傻地不敢相信地看著前麵。


    文舟朝著她揮了揮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就連眉宇間的那個“八”字都是舒展的,顯得十分陽光帥氣。


    “陸大妮”文舟又對著她揮了揮手,而且大聲喊了一聲。


    陸大妮的眼前瞬間就模糊了,她不敢看文舟,低著頭,邁著小步往前走。


    這幾十米的距離,她好像是走了半個世界,終於到了出口,文舟立馬走過來一手拿起她的包背在肩上,輕聲道:“腳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看你走路的時候有點兒難受。”


    陸大妮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還不能走路,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腳,千萬不能留下後遺症。”文舟說道。


    兩人肩並肩走著,陸大妮在他身邊顯得十分嬌小,本想偷偷看他一眼,卻必須轉身抬頭,好幾次,她都沒有來得及完成這個動作,就避開了他的目光。


    “嗯。”陸大妮點頭應答道。


    “京城還是很冷吧,我看你穿這麽多。”文舟笑道,海城和鳳洲一樣,今天都有二十度了。


    陸大妮還穿著毛呢外套,確實覺得熱了,她把外套脫下來,文舟立馬給她接過去拿在手上,這個動作居然是那麽自然,絲毫沒有違和感。


    陸大妮卻是有點兒不自然,總覺得自己和文舟之間隔著一層什麽,那天晚上的那個巴掌,她還是清晰地記在心裏,曆曆在目,猶在眼前。


    而文舟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來到停車場,文舟把陸大妮帶到了一輛法拉利跟前,鑰匙“滴”的一聲,紅色的法拉利亮起了炫目的車燈。


    “這是徐瘋子的車。”文舟笑道,“今晚他做東,為你接風洗塵。文藝也來了,還有於濤,正好我們聚聚。他們都很想你。”


    難道你就不想我嗎?陸大妮心裏想,卻沒有說出口。


    文舟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請陸大妮坐了進去。陸大妮忍不住抬頭看了文舟一眼,正好迎上了文舟幽深的目光,瞬時被電了一下,立馬移開目光。


    陸大妮坐進去後,文舟照例給她扣好安全帶,就在他俯身過來的時候,陸大妮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心口了!


    好熟悉的動作,好熟悉的場景。


    隻是,她和他之間,已經有了無法逾越的曾經。


    車子開出停車場,文舟不時轉過頭看看陸大妮,嘴角一直掛著燦爛的笑意。


    “文哥,今天你是不是在機場等了很久?”陸大妮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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