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文舟大驚一聲,瞬間整個人懸空了!幸好他雙手緊緊地拉著車門把手,才沒有掉下去。


    可低頭一看,下麵就是深不見底的山穀,隻要掉下去,幾乎是連屍體都找不到。文舟感覺自己的後背頃刻汗濕一片!


    “哥”


    “文哥”


    “文舟”


    文軍、陸大妮和徐遠圖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道!大家都嚇得臉色蒼白,恐懼地看著文舟。


    文舟雙手緊緊地抓住車把手,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木頭,說:“快,把木頭重新並攏架起來!”


    文軍和陸大妮這才回過神來,馬上抓住木頭並攏在一起,徐遠圖命令他的保鏢也參與進來,所有人一起按住木頭,文舟小心翼翼地重新站到了木頭上。


    有驚無險!


    不知道是不是感動了上帝,被文舟這麽用力一拉,車門居然真的鬆動了!


    文舟站穩後,再一用力,車門被打開了!太好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大家齊心協力,小心翼翼地把受傷的兩個人救了出來。


    救護車和救援車依然沒有到,估計半個小時後能到就不錯了。萬幸的是兩人並沒有致命傷,隻是手腳受傷,大腦磕碰。車上隻有少量的消毒藥水和創口貼,對於細小的傷口還能起點兒作用,對於這樣的傷沒有絲毫幫助。


    必須馬上送往醫院治療。


    文舟轉頭對徐遠圖命令道:“我要征用你的大奔,送他們下山治療,委屈你坐我那輛小越野。文軍,你*帶他們上山,我送他們去醫院。”


    “哥,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文軍說。


    “不行,你得留在這兒等警察來,事情處理完了,你再帶著他們上山,不然他們不認識路。”文舟命令道,“你放心,我沒事兒。”


    “我和你一起去吧!”陸大妮說,“讓文軍帶著徐總他們上山。”


    文舟看著陸大妮,眼神裏明顯略過一絲驚喜。他沒想到陸大妮會提出來和他一起下山,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可是,這又分明是他心裏想要的。因為這樣他就能單獨和陸大妮在一起了。


    而且這個時候陸大妮能選擇這麽做,說明她是一個善良而又有愛心的人。


    “好,那就這樣定了!”文舟馬上說道,“我來*,你坐副駕駛。”


    “嗯!”陸大妮點頭道。


    於是,文軍和徐遠圖他們繼續留在現場,文舟和陸大妮帶著兩位傷者下山。


    路上,那位受傷的司機一直不停地嗷嗷嗷叫喚,陸大妮不時給他遞水,遞紙巾,不停地安慰著鼓勵他堅持。另一位臉色蒼白地躺著,沒有什麽反應。


    文舟開得很穩,車速也很快。因為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賽跑。


    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回到了市區,很快就能到醫院了。


    還在路上,文舟就聯係了在市中心醫院的同學,讓他們準備迎接兩位危重病人,擔架什麽的都準備好了。


    到了醫院樓下,病人很快就被送到了手術室,文舟去交了手術費。


    這次事故,對方付全責,因為他越過了車道行駛,而且是在拐彎處,這是山路行駛中的大忌。


    終於忙完了,文舟的神經才放鬆下來,想起剛才撞車的那一幕,他現在都感到後怕。如果當時兩輛車真的撞上了,可能現在所有的人都要躺在醫院裏,而且,車上還坐著果果和陸大妮,他感覺自己的後背直冒冷汗。


    來到手術室門口,他看到陸大妮拿著礦泉水坐在那兒,神情有些焦慮,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緊張害怕中緩過來。


    文舟在陸大妮身邊坐了下來。


    “你沒事兒吧”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四目相對,文舟忍不住笑了。


    “我沒事兒。”文舟輕聲道,“你沒事兒吧,別怕,有我在。”


    陸大妮抿著嘴點點頭,聽到他這句話,感覺心裏暖暖的。這是她第二次聽到他這麽說了,第一次是在高鐵站,她差點兒被出租車司機擄走的時刻。似乎是每次她感覺到害怕恐懼的時候,他都會這麽安慰她。


    “喝點水吧”陸大妮把礦泉水遞給他。


    文舟接過來“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來,他還真是渴了。仰頭喝著甘甜的礦泉水,文舟腦海裏不自覺地就浮現了那一夜陸大妮酒醉後要喝水的樣子,當時他居然是含著水對著她的小嘴喂給她喝的!這可是他生命中第一次這麽喂水給女孩兒喝,當年他和左劍熱戀的時候,似乎都沒有這麽幹過。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這麽倉促地給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兒。


    嗬嗬,想到這裏,文舟心裏就好一陣甜蜜,嘴角也不經意有了笑意。


    陸大妮奇怪地看著他,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有笑意?想到什麽高興的事情了?平時看他雲淡風輕的,把名利和財富都不放在眼裏,徐遠圖如此高薪聘請他,他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絕了。徐遠圖要挖走文藝,他也是堅決反對。


    今天卻看到他在危險時刻對生命如此的尊重和執著,不惜冒著掉下去的危險救這兩位陌生之人。在文舟的人生信條裏,有他獨特的堅守。


    文舟放下礦泉水瓶,發現陸大妮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才知自己剛才又進入了忘我的境界,有些失態了。馬上說道:“萬幸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我通知他們的家屬,他們來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說完用那兩人的手機給他們的家人打了電話。


    沒想到這個電話打得並不順利。開始是對方根本不信,以為是騙子,因為現在這樣的騙子太多了!文舟好說歹說,讓他們到中心醫院來一趟,他們才勉強答應了。


    “現在的人啊,都被騙子給騙怕了!”文舟感歎道,“有機會我要深入到這些騙子的隊伍裏去,看看他們究竟是一群什麽樣的人,專門幹這樣害人的勾當!”


    “早就有記者臥底了。”陸大妮說,“我以前就看到過記者臥底丐幫,調查職業乞丐的生存情況。你要是做這個,估計風險挺大。”


    “嗬嗬,臥底記者都有風險。看過香港電影《線人》嗎,講的就是臥底的故事。”文舟笑道,“不過很驚險很刺激,有時候我很想體驗這樣的臥底,完全是不一樣的人生。”


    “原來你這麽喜歡冒險啊!”陸大妮驚歎道。


    “對,調查記者就是要去體驗各種各樣不同的人生。這樣才能寫出真實的鮮活的人群啊,不然怎麽能叫調查記者?”文舟笑道,“你不也一樣喜歡冒險嗎?高鐵站的采訪,是不是也挺刺激的?”


    “嗬嗬”陸大妮想起自己那天的采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確實有點兒刺激,差點兒就被人抓起來了。”


    “你一個女孩子做這樣的事情確實挺危險的,以後還是盡量少冒險,寫點兒常規新聞好了,別去挑戰那些行業底線,容易給自己帶來麻煩。”文舟說道。


    “那多沒意思啊!常規新聞有什麽好寫的,除了抬轎子就是唱讚歌,寫十年和寫一年都沒區別。”陸大妮說。


    文舟吃驚地看著她,沒想到她骨子裏也是這麽喜歡挑戰的一個人。這是做一個優秀記者應有的品質,可他還是不希望陸大妮冒險,因為他會時刻為她擔心。


    “那你得學會保護自己,切記!”文舟看著她說,“安全比什麽都重要。”


    陸大妮點點頭,笑道:“嗬嗬,我不會像你那樣,去黑道臥底。我隻是想尋找一些真相,用我可以做到的方式,不會挑戰自己的承受極限,工作很重要,但不是唯一。”


    “很好,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文舟說道。


    陸大妮不解地看著他,他有什麽不放心的?他們隻是普通同事啊!


    但是,文舟似乎對她很關心,似乎和別的同事不太一樣,可究竟為什麽會這麽不一樣,她卻是不得而知的。


    傷者的家屬來了,警察也來了,文舟配合著做了筆錄,折騰到下午才結束。


    文軍和徐遠圖他們那兒也費了很長時間才處理完,這場交通事故,讓大家都心有餘悸。


    文軍在和文舟打電話的時候,聽到果果的哭聲,心頭一驚,皺著眉問道:“果果怎麽了?”


    “果果醒來後沒看到爸爸,就開始哭了,說爸爸不要她了”文軍說,“又看到現場有血,更是嚇壞了!”


    “別讓她看那個現場啊!孩子本來就膽小,讓她看到這樣的場麵會留下心理陰影的!”文舟擔心地說,“讓果果聽電話”


    陸大妮看文舟那擰著疙瘩的眉毛,知道他有多擔心寶貝女兒果果了。


    “果果,別哭,爸爸在呢!不怕啊,寶貝兒,爸爸很快就到你身邊了!”文舟柔聲安慰道,“跟著叔叔上山,很快就能見到爺爺奶奶了”


    文舟輕言細語百般寵愛地安慰了好一陣,果果那邊才停止了哭聲,看得陸大妮直想笑。文舟平時那麽高冷,不苟言笑,沒想到麵對寶貝女兒的時候,還有如此溫柔溫情細膩的一麵,真是鐵骨柔情於一身。


    “你真是個好爸爸,果果長得真像你!”陸大妮說。


    “像我嗎?”文舟吃驚地看著陸大妮。第一次有人說果果像他,而且這麽篤定。


    “像,眉眼簡直一模一樣。女兒像爸爸的多,兒子像媽媽的多。”陸大妮很肯定地說。


    文舟驚詫地看著陸大妮,眉間的八字瞬間深刻地擰在一起,眼神裏閃過一絲憂鬱,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淡定。


    果果的身世,他無法向陸大妮開口,在他心裏,果果就是他的女兒,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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