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仁義堂開張的事情就被秦狄發現了,雖說他藥農們手裏的藥材收得差不多,剩下的一些是不願意配合的,他也就作罷。


    再將藥價哄抬,這其中能賺到的差價,就夠秦狄高興上一陣子了。


    隻是他才剛高興了沒幾天,忽然發現,來秦氏醫館這邊看病的人依舊排成長龍,可抓藥的人卻大大減少了,再去一打聽,原來仁義堂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偷偷摸摸的開了張!


    這可讓秦狄氣個仰倒,立刻就帶上人馬,衝到了仁義堂看個究竟。


    秦狄來的時候也正是巧了,正好碰見魯大夫在休息,南榛榛在坐診,隻是看診的那邊卻門可羅雀,另外一邊抓藥的地兒熙熙攘攘,林小二為了維持秩序,嗓子都喊啞了,但卻是依舊效果甚微。


    南榛榛歎著氣,從前在京城的時候,別人花重金求她看診,她都不樂意去,現在就坐在這兒,收費極低,卻無人問津,也真真是讓人唏噓。


    “喲,這位老爺,門口立著的牌子您沒看見呢吧?”


    林小二眼睛尖,一下就瞧見秦狄進來了,他帶著笑臉,輕聲說道。


    秦狄還真沒注意門口立著什麽牌子,南榛榛聽見動靜,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狄,嗬嗬笑著說:“秦家醫館的掌櫃的今兒個怎麽有空來我們這小醫館啊?勞煩您睜開眼睛看看外頭的招牌,秦家人和狗,都不能往裏走。”


    林小二和南榛榛一唱一和,兩個人說得秦狄一下瞪著眼睛,怒上心頭,指著兩人鼻子就罵道:“你們怎麽說話的呢?有這麽開醫館的嗎?”


    “您是病人嗎?”南榛榛雙手環胸,嘴皮子利索,迅速地接過話茬,說:“我瞧你這說話中氣十足,麵色紅潤,身體應該沒什麽大病,除非你這是,腦子有病了?”


    南榛榛點了點腦子,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細微的笑聲,秦狄登時氣得麵紅耳赤,先前同這小丫頭見上兩麵,還沒覺得她嘴巴這麽毒,今兒個可算是領教到了。


    他狠狠瞪了圍觀群眾一眼,怒吼:“笑什麽笑!”


    說完,他回頭看著南榛榛,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小丫頭,連我們秦氏醫館的學徒都當不上,還想過來當這醫館的坐診大夫?你有什麽資格啊你?!”


    他對南榛榛的資曆十分的瞧不起,他們秦氏醫館的坐診大夫,無一不是經過精心培訓過的,大多數都是須發皆白的老者,看著就比這個小丫頭片子靠譜得多!


    他才明白為什麽看病的人不減少,但是抓藥的人卻大大減少了。


    “我有沒有資格,你又憑什麽評判,說不定我的醫術比你高明得多呢?不好意思,我們這兒不歡迎你,我就衷心請您回自個的醫館逞威風成麽?”南榛榛眯著眼睛冷笑,明明笑容總是和熙,偏偏吐出來的話就讓人氣得渾身發抖。


    秦狄竟真的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堵得說不出話來,上回因為玉容膏那事兒就吃了個虧,這次竟然還栽在這小丫頭的手上吃了個暗虧,他怎麽能忍?


    “哼。”秦狄冷哼了一聲,瞧見林小二和南榛榛得意的嘴臉,轉身氣急敗壞的離開。


    他能想辦法讓仁義堂關門一次,就能想辦法讓仁義堂關門第二次!


    秦狄過來刺探敵情,也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南榛榛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也開始仔細思考起來。


    她自己心裏當然清楚,在這鎮上,基本上沒有比她醫術更好的人了,對於這一點,南榛榛十分的自信。


    但是這名聲要怎麽打響,也是個很大的問題,別人首先看她是個姑娘家,又年紀輕輕,心裏就多了幾分不信任……


    魯大夫年紀大,林小二雖然是魯大夫的徒弟,但是明顯誌不在此,和幫人看病相比,他明顯更喜歡給人抓藥,享受數銀子的快感。


    南榛榛在仁義堂裏待到了快閉市的時候,傍晚時分,鎮上所有的商戶必須關門,人也走得差不多,林小二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準備將仁義堂的門關上。


    今兒個累雖然是累了點,但是這心裏頭舒服啊!累總比閑著要好!起碼能賺錢啊!


    “南姑娘,咱明兒個還這樣嗎?”林小二一邊將幾扇木門一一合上,一邊問這南榛榛。


    今天抓藥的人雖然多,但是看病的人太少了,以後也不能一直這樣,醫館醫館,到底還是以醫治為主的。


    南榛榛暫且也沒想到法子,大家如今不信任她,總不能揪著別人的耳朵,硬是將自己的想法灌進去吧?


    “哎。”林小二歎了口氣,門外忽然衝進來一道藍色的人影,那人風風火火地往裏衝,林小二甚至連臉都沒有看清楚,人就已經站在南榛榛的麵前了。


    “大夫在嗎?!”來人竟然是個姑娘,她的臉用薄紗攏住,隻露出一雙眼睛,露出來的一點點皮膚上都是紅色的小疙瘩。


    “打烊了打烊了,姑娘明兒個再來吧。”林小二怕耽擱關門的時間,大聲嚷嚷著。


    南榛榛一愣,攔住林小二,說:“我就是,姑娘有什麽事情嗎?”


    “我便是瞅見打烊了人少才來的!”那姑娘白了林小二一眼,又對南榛榛再一次確認道:“你是那個鑽研出玉容膏藥方的大夫?”


    “你是怎麽知道的?”南榛榛一臉的狐疑,這事兒她誰也沒告訴,除了李致遠和李瑩……


    “李大哥告訴我的,我想讓你幫我瞧瞧我的臉,多少錢都可以!”女孩十萬火急,想摘下自己的麵罩,但是礙於林小二在旁邊,又覺得不好意思。


    這種時候閣樓就正好派上用場了,南榛榛帶著這姑娘往閣樓上走,同時對林小二說:“小二,你先掛上打烊的牌子,順便去後院澆澆水。”


    “好勒。”


    藍衣姑娘跟著南榛榛上了閣樓,急的都快要哭出來,她瞧見閣樓裏沒人之後,才肯將自己的麵罩揭下來,眨巴眨巴眼睛,眼淚就落了下來,說:“大夫,你看看我這是不是要毀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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