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國師派去的人傳來消息,在涼月國內搜尋了好幾日,並未找到容誠那個人。樣貌相似的都找不出來一個!


    國師坐在桌前,得到這個消息時,原本冷清的麵色瞬間變的鐵青:「繼續去找!」


    屬下有些為難道:「大人,恕屬下多嘴問一句,這畫中的男子當真存在麽?若真能找出來個差不多的,屬下們倒是覺得,您和這畫中男子有幾分相似之處……」


    這畫中男子太過出塵絕艷,看著仿佛九天謫仙一般。


    哪怕這些人都是男子,也不得不承認,畫像上男子之俊美,怕是世難出其二。


    「自然是真的!」


    那個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絕對不可能扯謊。


    國師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當真找不到麽?」


    「回大人的話,屬下們幾乎已經在國內尋遍了,民間若是真有這般出塵絕艷的人物,按理說應該不難找才是!若說國內還有誰有這般氣質,也就大人您……」


    被國師冷冰冰的一看,那屬下立刻噤聲了。


    「小的辦事不利,還請大人責罰。」


    「……你退下吧。」


    屬下抬頭看著國師,卻在國師清冷的麵上,難得見到了一絲愁容。


    屬下試探著開口問道:「敢問大人,一定要尋到此人麽?」


    「嗯。」


    那屬下猶豫了下,還是道:「其實,若實在是尋不到的話,倒也可以偽裝出來一個。」


    國師自然也想過,聞言隻是無奈道:「說的輕巧,畫中這男子的樣貌,找個相似的都難,何來偽裝一說?」


    「您有所不知,咱們國有擅長易容之術的高人,聽聞手藝高絕,甚至能將男子的麵相偽裝成女子。」


    國師聞言不禁愣了下:「此言當真?」


    南宮詞昔日裏同他說過不少奇聞異事,大多是她煉出的各種毒的神奇效用,卻從未提及過此事。


    如此稀罕之事,南宮詞若是知道,為何不同自己說呢?


    「易容是要給人換張臉麽?」


    「回大人的話,是做一張假臉出來,不過隻有那擅長易容之術的人,事後才能將假臉取下來。


    「……」


    易容相當於換臉,他頭腦再怎麽聰明,還不至於憑空想像出這種神奇的本事出來。


    不過南宮詞並未將此事同自己說過,倒當真是稀奇。莫不是怕自己易容出一張假麵來逃跑了不成?


    那屬下卻道:「殿下,易容之術也沒那麽容易,若是做一張粗糙一點的麵皮,說不定還挺容易,可這畫中的公子實在是太過出塵絕艷……」


    「你且將擅長易容之術的人找來便是!此事不宜耽擱,越快越好!再去找一個身形同畫中男子差不多的!」


    再拖下去,小雲肯定起疑心了。


    下人領命退下後,國師並未因此放鬆半分。


    且不說那易容術靠譜與否,真的易容出來,然後呢?


    皮相可以變,聲音呢,習慣呢。還有其他各方麵。除了那張臉之外,國師連雲清夫君什麽性格脾氣都不清楚,就算真找出人做出一張假麵來,如何偽裝的下去?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打從心底不想讓她在和她原來的夫君在一起,假的也不行!!


    說出一個謊言,往往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彌補。


    不如一錯再錯下去好了,國師心底如今有著滿滿的占有欲。


    嫁過人,生過孩子又如何?他隻知道自己喜歡就夠了!那些無關緊要的,都無所謂!!


    若是被旁人得知,國師大人放著南宮詞不要,想要娶一個成過親的女人,怕是能驚掉下巴!


    ……


    翌日,雲清來到了國師府。


    國師見到她,竟難得的有些心虛了起來。


    「是巫女讓你來的麽?」


    雲清開門見山道:「國師大人,我夫君呢?可找到了?」


    「屬下隻不過是打聽到了那麽個人罷了,不知道躲在那裏,還在找,你別急!你……」國師上下打量了雲清一眼道:「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沒好好吃飯麽?」


    「國師大人若是打聽到了,煩請告訴民婦一聲!」


    雲清說罷,便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巫女那裏,如何了?」


    雲清轉過身,眼中不無譏諷:「您說退親便退親,她能好過到哪裏去?」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國師頓了頓,他原本是想問,巫女有沒有懷疑到小雲身上,有沒有什麽異常之舉?


    可是明顯小雲現如今厭惡自己到了極點,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了。


    如此看來,自己若是真的替她將夫君找來了,她怕是準備與自己這個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的老死不相往來了。


    必須想辦法留住她才是!


    ……


    此時,府中下人來報:「大人,二王子宣您入宮!」


    國師:「……」


    原來是國王的壽辰要到了,二王子道:「孤本來想趁著這次機會,將長生不老藥奉給父王,巫女不知怎的,突然不願意繼續同孤一同用人心煉藥,想來,是你的意思吧?」


    「是。」


    「孤就說,巫女何時那麽仁慈了?」


    國師道:「人心入藥,焉知王上能服的下去?」


    二王子有些不耐煩的看了國師一眼:「大人就是太心軟了,不過你放心好了,孤改變主意了,準備趁著這次宴會,解決掉了老四!」


    「……」


    「老四實在是太聰明了,近日來哄的父王對他是讚賞有加,父王對他的寵愛程度,如今怕是要超過孤了。更何況,聽聞老四一直以來都在糾纏著巫女,這若是換作孤,是萬萬忍不了的!」


    「……」


    「國師大人,這隻怕是還要靠你啊,孤知道你聰明,有的是主意,此事便交由你好好替孤籌劃籌劃了!」


    國師沒答話,隻是同二王子一同商議了一番該如何陷害四王子後,便離開了。


    國師不準備繼續追隨二王子做這些傷天害理之事,可是他如今需要立足下去。


    原本是生是死無所謂,可是如今,他還想對小雲負責,總不自己先倒下才是!


    離宮後,國師到底是命人聯繫上了四王子。


    ……


    恰好此時,屬下傳來消息,說是擅長易容之術的高人請到了,同時也找到了一個身材同畫中男子極其相似之人,收了一大筆銀子,願意偽裝成容誠的模樣。


    國師道:「如今光易容怕是不夠,還需要在你身上下上一種毒。」


    那人聞言,瞬間嚇破了膽一般:「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小的不幹了。」


    「你別緊張,不會要你的命。無非是讓你陷入沉睡,裝昏迷不醒罷了,會讓你醒過來的。」


    見那人似乎還是不信,一旁的下人不耐煩道:「少廢話!大人若是真要你的命,哪裏用得著這麽麻煩?!」


    那人一想,貌似是這麽回事兒,總算是同意了,隨著易容的醫者到了臥房內。


    不知是不是國師的錯覺,那醫者的目光倒是時常停留在自己這張臉上,神色有些詭異。


    過了大概三四個時辰左右,那老者滿頭是汗的走了出來道:「老夫幹這行也有許多年了,這是第二次接這麽難的活計。」


    「很難麽?」


    「那是自然,您有所不知,這易容,無論是易容前後,有些人的五官太過精緻的,改起來實在是困難啊!」


    「您方才說第二次,第一次是何人?」


    老者微微垂下了頭去:「恕我不能相告。」


    他若是說出來,除非是不要命了!


    好在國師也沒多問,命屬下付了銀子後,來到了臥房內。看道床上男子一瞬間不禁愣住了,那種熟悉的,不可言喻的感覺再一次浮現了出來。


    床上那樣貌精緻的男子見到國師來了,立刻卑躬屈膝的下跪行禮,全無半分姿態可言。當真是可惜了如今這張臉。


    國師嘆了口氣,命屬下將那會令人陷入長期沉睡的藥給了男子道:「會讓你醒過來的,放心!」


    男人戰戰兢兢的服下了藥後,沒多久便陷入了昏迷中。


    此時,屬下突然來報:「大人,巫女大人來了!」


    國師愣了下,立刻道:「快將此人藏起來!」


    昏迷的男人被藏好後,國師出去見了巫女:「你怎麽來了?」


    巫女沒答話,讓下人們退下後,國師嘆了口氣道:「現在可以說了麽?」


    「上次之事,是我一時糊塗……」南宮詞心高氣傲慣了,不是很擅長放低姿態對人道歉,此時此刻,卻還是主動服軟道:「你我之間的親事,能否繼續?」


    國師不輕不重的嘆了口氣:「想來你也知道我心中沒你,何必非要如此呢?」


    南宮詞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就算你心中無我,你就當是為了報恩還不行麽?!」


    國師道:「阿詞,你高高在上,莫要因為我繼續自我貶低了,四殿下待你是真心的!」


    「你想說什麽?」


    「你的救命之恩我會償還的,你且回吧!」


    ……


    「你,你行!」南宮詞從未像今日這般,放低過自己的姿態,國師如此不識抬舉,於她而言乃是莫大的羞辱!


    「你莫要忘了,你能有今日,都是因為誰!我能讓你從一個將死之人,變成國師,我也能毀了你,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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