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荇自從和大夫人毀了容後,彼此之間老實了許多,就算誰有所動作,那也是針對對方的,也沒誰來找雲清的麻煩了。


    日子倒也愜意,一眨眼間,便又到了十五號。


    二丫好心提醒雲清道:「姐姐,又到了十五號了,今日還去不去望月樓?」


    雲清想起上次同容誠所說,笑道:「不了,還有大半個月就過年了,我抓緊時間給你做身新衣裳出來。」


    「大姐如今都是千金小姐了,怎麽還親自做這些?」


    雲清笑道:「咱們姐妹之間就不用在意這些身份了,外人做的衣裳哪有大姐做的穿著舒服?」


    然而做了沒一會兒,雲清心緒不寧,不小心紮破了指頭。


    二丫見了,嘆了口氣道:「大姐若是想去就去吧,何必如此?」


    雲清放下手中的衣物,幹咳了聲道:「我定是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太無聊了才會如此,今日便出去轉轉,散散心。」


    二丫汗顏:「是。」


    二人換好男裝後,雲清自欺欺人的帶著二丫在別處轉了轉,到了中午的時候,到底還是借著吃午飯的名義,轉到瞭望月樓。


    沒想到容誠居然真來了。


    容誠今日穿著身雲清最喜歡的蓮青色長衫,披著裘衣,在大堂一坐,便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焦點。


    雲清一眼便認出了他,心裏有些別扭的上前道:「容誠,我不是說這兩個月不用見麵了麽?你怎麽又來了?」


    容誠見她來了,桃花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不答反問道:「那你呢?你怎麽來了?」


    雲清無言以對,來到他對麵坐下道:「我這不是怕你來了麽,想不到你居然真的……那個,上次同你說的話,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你放心,我不會在有其他念頭了。」


    容誠深知凡事不能急於求成,既然雲清心裏沒有他,他便想辦法讓雲清心裏有,不過在這之前,是不能在表露出什麽想法來。


    來之前,容誠將這個建議說給元七聽,元七還不信說:「殿下您要是會追女人,母豬都能上樹了。」


    容誠斷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內侍給鄙視了。


    容誠直接問他道:「子非豬,焉知母豬不會上樹?」


    不想這個蠢太監被他慣的無法無天,長了本事,居然還嘴了:「子非我,焉知我不知母豬不會上樹?」


    「元七,書看的不錯啊?還會還嘴了!回頭給本宮抄五十遍這一段!」


    元七:「……」


    他不會追女人?笑話!他今日還非追給那個該死的小太監看看。


    雲清見他似乎想清楚了,鬆了口氣道:「你想清楚了就好,既然你我今日都來了,像往常一樣,出去玩兒吧。」


    容誠帶著雲清去了京城最大的梅園。


    為了追雲清,他專門和宮中一個會變戲法兒的太監學了兩手。


    和雲清賞梅到一半,容誠折了枝梅花,藏在了袖子裏,又拿出了提前藏好的火摺子和紙團。


    按照宮中那個老太監教他的,將紙點燃後,梅花便會出來。


    容誠準備好後,突然叫住了雲清道:「於大丫。」


    「嗯?」


    「咳咳,給你看個東西。」


    容誠按照記憶中的步驟來,點火,燒紙,拿梅花。


    動作很流暢,手速沒的說,但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還是當著雲清的麵,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底氣不足,最後一步搞錯了。梅花沒變出來,把還沒熄滅的火摺子拿出來了遞到了雲清眼前。


    雲清險些被燒了眉毛,著實被他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後,兇巴巴道:「幹什麽?你要燒死我麽?!」


    容誠呆呆的舉著火摺子:「不,不是……」


    容誠沒想到會是如此,恰好此時,被他藏在袖子裏的那枝梅花,啪的一聲掉了出來。


    雲清:「……」


    元七:「……」


    二丫:「……」


    場麵一度很尷尬,容誠幹咳了聲道:「那個,我前些日子學了個戲法,本想給你看看的……」


    雲清:「……哦,那你還是再練練吧。」


    二人繼續賞梅了,雲清看著這一園子的梅花,突然想起前世將軍府那些紅梅。


    雲清這裏正出神呢,容誠已經開始了他第二步計劃,他在宮裏從一些小宮女那裏沒收了幾本話本子,學著裏麵那些酸唧唧的男主,對雲清道:「這裏的梅花開的可真好。」


    雲清笑道:「是。」


    容誠拚命想著淫詞艷句,可憐他飽讀詩書,卻都是一本正經的,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倒是想起一句詩來,名花,傾國,兩相歡。」


    雲清愣了下,隨後沒忍住失笑道:「容大少爺,你是不是看了女兒家喜歡看的話本子啊?何時說話這麽酸了?」


    這裏不過是些尋常的梅花,和她這個姿色中上的女子,何來的名花傾國一說?


    身後的元七有些頭疼,他一向是拿太子殿下當崇拜的對象的,而此時此刻,元七隻想說:「殿下,咱別丟人了行不?」


    容誠並沒有聽見元七心中的咆哮聲,見這招不好使,又開始琢磨下一招了。


    他記得自己曾經在宮中,偶然間聽過幾個思春的小宮女聊天,大概說的她們的夢中情郎什麽標準。


    模樣俊郎,有權有勢,這些容誠自認都占了。


    容誠還記住了一點,那些小宮女說,她們喜歡出手闊綽的男子,說白了,就是炫富唄。


    中午吃飯的時候,容誠帶著雲清回到瞭望月樓,叫了小二來道:「將你們店裏最貴的菜全端上來。」


    雲清:「……」


    小二聞言笑道:「那您要多少?」


    「將桌子擺滿了就行。」


    雲清:「……」


    小二屁顛屁顛的去傳菜了,雲清到底忍無可忍:「容誠,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你錢多的沒處花了?」


    容誠:「……不是。」


    「那你點這麽多菜做什麽?」


    容誠自然是為了讓她喜歡上,而炫富了,不過這種話太子殿下才說不出口,幹咳了聲道:「每樣嚐一口,反正我不缺這點錢。」


    雲清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道:「我最討厭炫富的!」


    容誠:「……」


    於大丫討厭炫富的?那他,他……


    菜都點了,容誠也不好意思退回去,一時之間內心有些崩潰。


    往日聽那些世家紈絝子弟說,追女子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尤其是才貌雙全的男子,簡直就是勾勾小指頭的事兒。


    太子殿下怎麽覺得就這麽難呢?


    小二上了滿滿一大桌子菜後,四個人拚命吃,也沒吃多少,剩下了滿滿的一大桌子菜。


    元七有些汗顏,雖說在宮裏,這種剩菜的情況比較正常,可是殿下素來節儉,以身作則。宮中若說哪裏沒有這種浪費糧食的現象,也就他們東宮了。


    想不到殿下也有今日……


    虧著殿下成天到晚的說他腦子笨,依元七看,殿下今日所作所為,比他笨多了。


    就這樣,四人剩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容誠也有些尷尬,他為人一向勤儉,方才頭腦一時發熱……


    雲清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若說到現在她還搞不懂容誠安的什麽心思,除非是傻了,看樣子這臭小子還沒打消那不該有的念頭啊。


    隻是不知為何,雲清心中非但沒有一絲厭煩和生氣,反而覺得這樣的容誠挺不一樣,居然,還有些可愛?


    雲清心裏就像被溫水泡過一般,暖乎乎的。


    雲清道:「這些食物丟掉太可惜了,不如咱們帶出去,分給街邊的流浪漢吧。」


    容誠聞言,立刻道道:「如此甚好!」


    立刻叫來了小二將這些食物打包好後,要了個個包袱一兜,去街邊施捨給叫花子了。


    要飯的何曾要到過這麽多珍貴的食物,海參鮑魚,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容誠看著分食物的雲清,嘆了口氣,心說此次好歹不是一無所獲,分完食物後,容誠又給了那些叫花一些銀子。


    身為一國太子,每次見到民間還有流浪者時,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


    雲清似乎看出了容誠所想,道:「看不出你還有這份心,不過人各有命,他們的命是上麵那些大人物該管的事情,你我盡一份兒力幫幫就不錯了。」


    容誠收了思緒,笑道:「你說的是,這些都是上麵人的責任……下午想去哪玩兒?」


    這幾個月來,每月十五號二人便四處玩京中好玩兒的地方幾乎都玩遍了,雲清想了想道:「你會下棋麽?」


    「會。」


    「咱們去找家棋社下棋吧。」


    「好。」


    雲清現在對自己的棋藝還算滿意,本準備去了以後,殺容誠個片甲不留的。


    誰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雲清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反而被容誠殺了個片甲不留。


    幾場下來,雲清重重嘆了口氣道:「不下了不下了,你這棋是怎麽學的?」


    容誠道:「圍棋主要看謀略,和學多久沒關係。」


    雲清耍無賴:「你一個大男人家家的,就不能讓讓我,好歹讓我輸的體麵些。」


    每一局雲清都輸的特別快,簡直鬱悶。


    容誠似乎明白了什麽,接下來兩局刻意讓了雲清,結果他還是贏了……


    雲清沒說什麽,容誠有些忍不住了:「於大丫,我都讓著你了,你怎麽還是贏不了?說你腦子笨還不承認。」


    雲清:「……」


    很好很好,容誠忙乎了一天,結果錯過了他最佳獻殷勤的時機。


    一旁的元七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心說殿下啊殿下,您多虧了其他方麵出眾,如若不然,這討媳婦兒怕都是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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