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心頭閃過一抹狂喜,麵上做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匆忙的解釋道:「女兒,女兒也不知道,宴會結束後,女兒正準備回房,就見到清兒了,脖子上還,還……」


    雲姝說到此處,才仿佛驚慌之下說漏了什麽一般,匆忙的捂住了嘴。然而她就是存心讓雲家人知道,把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她裝無辜便是。


    雲家人聞言,一同往雲清脖子上看了過去,就見雲清白皙的頸間,一個明顯的吻痕落於其上,眾人不禁震驚的瞪大了眼。


    短暫的震驚過後,雲尚書怒不可遏道:「你們這是去了哪?見了什麽人了?!」


    二丫嚇的小臉慘白,急中生智道:「我和大姐去瞭望月樓頂看月亮,樓頂有飛蟲咬了大姐一下,大姐才將脖子抓成這樣的。」


    「抓的?」夫人雙眼微微眯起道:「我看怎麽不像啊?」


    一旁的二夫人道:「哪裏不像了?被蟲子咬過後不就這樣麽?」


    老太君看著也覺得不像蟲子叮咬的,畢竟都是過來人了,這麽點事兒還不是看不清楚。


    老太君麵色鐵青道:「我說她怎麽早早便退席了呢,大晚上的,還打扮成這副鬼樣子溜出府去,這麽長的時間,究竟出去做什麽了?大房,這可是你親女兒,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帶下去醒醒酒,順便驗驗身子!如果有個萬一的話……處理了!」


    這話的意思,無疑是如果雲清不是處子身,那便殺了她!畢竟像她們這種家庭,女子未成親便失身,這可是天大的恥辱!必須處死!!


    二丫聞言,震驚的的瞪大了眼,跪下道:「老太君,大姐真的沒做什麽,這驗明正身也太……」


    雖然二丫知道大姐和容公子肯定什麽也沒發生,可是一旦驗身,名聲傳出去也太難聽了。


    二丫越這樣,老太君越覺得有有鬼,雲清再怎麽說,也是她親生孫女,在這麽多下人的注視下,老太君感覺自己這張老臉都快掛不住了!大怒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不帶下去!」


    大夫人命人將雲清帶到了雲府的柴房內,準備了一大盆的冷水。大夫人帶著雲姝到的時候,幾個丫鬟婆子將醉醺醺的她丟了進去。


    雲姝見狀,心中痛快極了,麵上卻裝作一副心疼的樣子道:「娘,咱們還是去熬些醒酒湯來吧,現在天氣轉涼了,泡冷水的話,清兒的身子怎麽受得住啊?」


    大夫人聞言,又是欣慰又是無奈道:「姝兒啊,你這心地怎麽就這麽好呢?她這般不知檢點,泡冷水都是輕的!你好心可別用錯了地方,她哪裏值得?」


    大夫人說罷,命令好幾個丫鬟婆子拎著冷水,將從頭到腳雲清澆了個遍。


    過了好一會兒,雲清被冷水刺激的稍微清醒了幾分,恍惚間見到大夫人和雲姝站在不遠處。


    「娘?」


    「嗬,清醒了?別叫我娘!!」夫人語氣不善道:「我可沒有你這不知檢點的女兒!!」


    雲清從水盆裏爬出來,咳了兩口水,拚命的想著之前發生了什麽。


    她帶著二丫去望月樓,在屋頂喝多了然後……好像見到容誠了,隱約記得在湖中央坐船,容誠那副好看的桃花眼……她好像還和容誠親了個嘴……


    想到此處,雲清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莫非是真的?她真的喝多了占了人家的便宜?


    隻是雲家人是怎麽知道的?


    不管了,先裝糊塗再說!


    雲清乖乖跪到了夫人身前道:「娘,女兒不該貪玩,不該帶著二丫偷溜出府去,您要打要罰,女兒都認了,隻是這不知檢點,從何說起啊?」


    夫人見雲清真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親自上前,拽著她按在了浴桶上道:「你看看,你脖子上的是什麽?還敢在這裏狡辯?」


    借著水光,雲清清楚的看見自己脖子上的草莓印,心中不禁一聲哀嚎,她酒後到底和容誠那個死小子幹了什麽?!!不對,是容誠對她做了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不成他也是喝多了酒後亂性。


    雲清腦子裏嗡嗡作響,然而很明顯,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大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雲清,語氣微怒道:「證據都在這裏,我看你這張伶牙俐齒,這次怎麽解釋?」


    雲清不知道二丫是如何解釋此事的,萬一回答的不一樣,豈非露餡了?雲清索性裝傻道:「女兒也不知道,女兒隻記得自己帶著二丫去瞭望月樓賞月,多喝了些……後麵發生了什麽女兒一概不記得了。」


    夫人冷哼了一聲:「究竟是真是假,驗過才知道。」


    雲清聞言,心底隱約有些不安道:「驗什麽?」


    「裝什麽糊塗?自然是驗身了,免得你在外麵和哪個野男人胡來,我們還被瞞在鼓裏!我們雲府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雲清聞言,瞬間變了臉色,打從心底抗拒道:「我沒做你們想的那種事兒,也不會驗身的!」


    這種傳統的驗身方法令雲清覺得噁心無比。


    上輩子她一共被強迫著驗過兩次,第一次是在於家村,被於三丫等人陷害,險些被老光棍奪了清白那次,雖說她當初以死明誌,還是沒有逃過被屈辱驗身的命,雖說證明了她的清白身,全村的人都知道她被驗過了,她當時的臉皮薄的像一層紙一樣,之後村民多看她一眼,她都會想起那件屈辱的事,羞的抬不起頭來。


    還有就是嫁給獨孤翊,因為早年她在於家村有不好的傳聞,嫁給獨孤翊之前,也被驗了一次。還是獨孤翊親自讓人驗的,作為了即將娶她的夫君,卻懷疑她的清白身,現在想想,她是有多悲哀啊。


    每一次驗身,對她而言都無比屈辱,也在她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可是現下怕是由不得她了,幾個丫鬟婆子強製褪下了她的衣物,雲清死命掙紮著,依舊沒逃過再一次被驗身的命。


    那幾個婆子驗過後,有些不可置信道:「夫人,二小姐還是處子身。」


    「你們確定?」


    「確定。」


    雲清一腳踹開了一個婆子,起身穿好衣物,麵色慘白。雲清冷冷的看著大夫人道:「娘就這麽不信我?」


    「你偷溜出府去,這副鬼樣子回來,要誰信你?!怎麽?你這是怪為娘的不成?」


    不知為何,夫人被雲清冰冷的目光看的心裏發毛,雲清冷笑道:「女兒不敢,隻是這幾個婆子如此待女兒,是不是該罰?」


    夫人聞言怒道:「大膽!這幾個奴才都是聽我的命令,你這是要罰我這個做娘的是不是?」


    「女兒不敢!隻是娘,女兒昨晚又做夢了,本想告訴你們來著,如今看來,還是算了!」


    雲清說罷,穿著濕漉漉的衣物,轉身離開了。


    雲清入雲府後,無論受到什麽不公的待遇,都從沒見她發過火,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黃花閨女被人懷疑這種事,還被強迫著驗明正身,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生氣吧。


    大夫人和雲姝對視一眼,眼中皆有些凝重之色。


    雲清的夢準已經是府中公認的,這次她夢到什麽了卻不肯說,實在是吊足了雲家人的胃口。


    夫人將此事告訴了老太君,老太君親自找到了雲清道:「清兒,聽說你又夢到什麽了?」


    「是。」


    「能不能和奶奶說說?」


    雲清道:「我說了,除非懲罰那幾個婆子,還有我娘和大姐,不然我是不會說的。」


    「你……」老太君壓製住火氣,怒道:「那事兒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對!你一向是個懂事兒的,這次怎麽鑽了牛角尖?!」


    「奶奶,清兒是鄉下出身的,我們那兒思想老舊,實在受不了這個。您若是繼續強迫我說,倒不如殺了我!!」


    雲清這次是真火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讓雲家人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她不比雲姝,一味的裝好人就能博得所有人的歡心,再這樣下去,早晚人善被人欺。


    既然她有「未卜先知」能力,總要藉此機會為自己爭取點什麽。


    老太君無言以對,其實別說是鄉下丫頭了,就是京中女子,又有幾個會不生氣的?


    老太君到底還是懲罰了那幾個婆子,一人扣一個月工錢,打了二十巴掌。至於大夫人和雲姝,也罰著抄了佛經,這事兒才算完。


    雖然這點懲罰難消雲清心頭恨,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不好太過分了,畢竟是她偷溜出府在先,更何況,她脖子上的,也確實是容誠那臭小子留下來的吻痕,於是,雲清見好就收,適可而止的將自己所謂的「夢」,告訴了老太君。


    雲清一臉凝重道:「奶奶,我夢到那日來府中的貴客,就是那個叫獨孤翊,將來有做將軍的命。」


    老太君:「……」


    「你,你確定?」


    「確定,畢竟孫女兒從沒見過比獨孤公子更英俊的人,絕對忘不了,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孫女兒夢裏麵,自己居然是將軍夫人……」雲清說罷,害羞的垂下了頭去。


    如此,更加驗證了她的夢的真實性,雲府確實又把她嫁給獨孤翊的意思。


    這可不是個一般的消息,老太君再三同雲清確認過後,立刻找來雲尚書和大夫人說了此事。


    現如今雲府和獨孤家的親事還一直拖著呢,若是獨孤翊真的有做將軍的可能,姝兒嫁過去倒也沒什麽了。


    雲清為了打消雲家人的疑心,主動找到了雲尚書道:「爹,那個獨孤翊,什麽時候能再來府裏?女兒再見他的話,一定好好表現!」


    很顯然,雲清這是知道獨孤翊有做將軍的命,有心巴結了。


    雲尚書含糊過去,心說若雲清夢到的是真的,還是姝兒嫁過去比較好。畢竟雲清上次給獨孤翊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若獨孤翊真的是個好材料,他還真不好意思將雲清這個鄉下出身,還做過商女的女兒嫁過去。


    其實說來說去,就算雲清表現得再好,雲尚書還是有些看不起她的出身的。


    過不了多久,便是雲姝的生辰了,雲尚書在想,要不要請獨孤翊來府中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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