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萍會如此,雲清一點也不意外,這個女人但凡是能找到一點收拾自己的理由,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更何況這次她險些將於三丫燙熟了。


    雲清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盯著趙翠萍道:「娘,外麵這麽冷,您就不怕我凍死麽?」


    「嗬,對你親妹妹都下得了那麽重的手,你這種沒良心的賤種凍死了更好!」


    這話聽著像氣話,可是雲清心裏清楚,這是趙翠萍的心裏話,趙翠萍是真的打心底巴不得希望她死了的。


    趙翠萍將雲清趕到院子裏後,重重的帶上了房門。


    雲清當然不可能聽她的話在外麵跪一晚上,不然這寒冬臘月的,非凍死不可。起先雲清到了廚房,在身上蓋了兩層稻草,可是依舊凍死個人。雲清隻好到院子裏抱些柴,準備將灶台點燃取暖。


    恰好此時容誠起夜,撞見雲清抱柴禾,問她道:「這麽晚了不睡覺,你這是做什麽呢?」


    雲清沒想到被這小子撞見了,有些尷尬道:「和我三妹發生了點口角,被我娘趕出來了。」


    容誠聞言,好看的雙眉微微蹙起道:「那你抱柴禾做什麽?」


    「我這不尋思在廚房將就一晚上,燒火取取暖麽。你先休息吧。」說罷,轉身準備回廚房。


    「等等。」容誠突然叫住了她道:「柴禾又不抗燒,你在廚房根本睡不安穩,要不……」


    「嗯?」雲清狐疑的看了容誠一眼,因為天黑,她便也沒看見容誠麵上那一抹緋紅。就聽容誠道:「要不,你去我房裏住一晚?」


    雲清愣了下,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聽見一個半大小子這麽說,盡管知道他隻是出於好心,沒有別的意思,依舊忍不住笑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大晚上的,容公子讓我去你房裏不大好吧?」


    容誠被她弄的最後一點害羞也消失殆盡了,有些無語的看著雲清幹瘦的模樣道:「於大丫,我隻是好心幫你,你究竟是哪來這麽大的自信胡思亂想的?你愛睡不睡!」


    就於大丫這幹瘦的樣貌,沒發育的身子,別說睡在一個房裏,就是脫光了站在他眼前,他怕是都沒有多看一眼的心思。


    隻是不知為何,被於大丫這麽一問,他倒是有些莫名的心虛了起來。


    雲清見他要回房,想了想,還是叫住了他道:「我去。」


    她一大把年紀了,看容誠就像看晚輩一樣,這小子再好看她也不會起什麽心思,問心無愧。而容誠更是不可能對她做什麽,至於其他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雲清才不在乎這些虛的。明早她早些從容誠房裏出來就是了。


    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哪有她今夜睡個安穩覺來的實在。


    雲清跟著容誠來到房內,容誠點燃油燈,從箱子裏拿出一床換洗被褥遞給了她道:「明天記得洗幹淨。」


    雲清謝過後,來到炕上躺了準備休息,容誠熄了燈,在另一邊躺了下來。炕足夠大,雲清和容誠之間保持著足夠的距離。


    隻是就在雲清想睡覺的時候,另一側的容誠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了,影響的雲清也睡不著。過了一會兒,雲清忍無可忍的開口道:「容少爺,睡不睡了?」


    「我不大習慣和別人住一間屋子,睡不著,你先睡吧。」


    雲清:「……」


    其實容誠翻身的聲音並不大,奈何她睡眠質量低的可怕,稍微有一點兒動靜就睡不著的那種。


    不過這畢竟是容誠的房間,人家肯讓她住一晚已經不錯了。她也不好多事兒。


    雲清嘆了口氣道:「我也睡不著,要不,咱倆說說話吧。」


    那邊的容誠冷道:「我和你有什麽好說的。」


    說完,見雲清真的閉嘴了,容誠幹咳了聲道:「那個,你要是實在睡不著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的陪你說說話。」


    雲清有些無奈,這臭小子什麽時候能不這麽傲嬌。


    雲清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了想道:「容誠,首飾那事兒,你還生我氣麽?」


    「沒有。」


    雲清總覺得他回答的很敷衍,解釋道:「我也不想送她們,不過你也看得出來,因為我三妹,我在村子裏人緣不是很好,總要拉攏一下,我自己又沒錢……」


    容誠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天天麵對著這樣一群家人,累不累?若是累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走的時候帶你一起離開。」


    雲清笑道:「帶我去繼續給你做丫鬟麽?」


    「給我做丫鬟總總比你在於家好過的多。」


    「那可未必。」雲清道:「我們窮人有窮人的煩惱,你們富人也有富人的煩惱,我在於家,現在雖說苦點累點,至少還有機會找條出路,有個盼頭,若是到了你們那種富貴人家做丫鬟,怕是就沒這麽容易了。」


    容誠沒想到這種話會是從於大丫這麽個鄉下丫頭嘴裏說出來的,心說她果然和其他女子有所不同,若換了旁人,知道有機會和他去富貴人家,哪怕是做丫鬟,想必都會立刻答應了。


    想不到她居然看的這麽開,其實她說的也對,這富貴人家的日子真的比這於家的生活不好過多了。


    容誠道:「那我假裝帶你離開,還你自由,權當償還你救命之恩了如何?」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想走。」


    這下容誠是徹底搞不明白了:「為什麽?你若是缺銀子的話,我可以……」


    「不是錢的事兒……」


    她的仇還沒報呢,怎麽可能就這麽走了?不過這些話她不好和這小子說。雲清找了個藉口,高深莫測的道:「你聽沒聽說過,人的命數都是註定好了的,我該怎麽生活都是我的命,不勞你費心了。」


    黑暗中,容誠的神情有些一言難盡:「你從哪聽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以前一個算命的說的。反正我不許你帶我離開。」


    「……你怕是腦子有問題。」


    容誠話音剛落,隔壁突然又發出了床板響動的聲音,夾雜著男人女人粗重的喘息聲。


    雲清和容誠不約而同的噤了聲,黑暗中,二人不免都有些汗顏。


    雲清幹咳了聲道:「正常現象,睡覺吧。」


    語畢,雲清將頭蒙在了被子裏,隔絕了那些動靜兒,沒一會,便沉沉睡著了。


    可苦了容誠,他是靠著隔壁的牆睡的,加之他這個年紀,剛剛有點這方麵的意識,一旁還睡了個於大丫,在怎那麽說也是個女孩子……


    一直到了後半夜,容誠才睡著。


    這晚,他第一次做了比較奇怪的夢,居然夢到了於大丫靠在他懷裏,手還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好不容易推開了,沒一會兒於大丫又靠了過來,手腳並用的纏在他的身上。


    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的感覺出現,容誠也醒了。


    一睜開眼,就見於大丫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了他身邊,手腳並用的搭在他的身上。


    原來不是他在做夢啊……


    容誠鬆了口氣,剛準備起身,卻感覺下身一陣粘膩,掀開被褥一看,不免有些尷尬。


    這種事曾經在宮裏就有人教導過他,說是男子到了一定年歲都會有的。雖說是正常現象,隻是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時候。


    見一旁的於大丫睡的正熟,容誠正準備下床悄聲換條褲子,卻不想剛有所動作,一旁的於大丫便睜開了眼,雲清揉了揉睡眼道:「怎麽怎麽早就醒了?唉,我怎麽睡在你身旁?」


    容誠沒好氣道:「我每日都這個時辰醒。天知道你怎麽過來的。」


    「哦。」雲清看了眼外麵蒙蒙亮的天,估計現在比她平日裏起床還早上半個時辰左右,雲清道:「我也該起了,萬一被家裏人發現我在你房裏可就說不清了。」


    雲清下炕後,對容誠道:「我幫你把被子疊了吧。」


    誰知容誠一把扯過被子,俊朗的麵上微微泛紅道:「我自己疊就行,你出去吧!」


    雲清愣了下,接下來仿佛明白了什麽一般,長長的哦了聲。


    容誠見她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麵色更紅了,雲清出去半天,他臉上的溫度都未退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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