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就知道這臭小子沒那麽好心,其實她對那些首飾不甚感興趣,上輩子她從不缺那些,更何況如今的她相貌還是小孩子的模樣,還是個麵黃肌瘦並不好看的,戴著那些東西實在好看不到哪裏去。


    不過若是有機會拿來賣錢,倒能賣個好價錢。


    這話雲清自然是不會說的,要賣,也要等到容誠離開後再說。


    容誠若是知道自己精心挑選的首飾於大丫這麽不領情,估計會氣死。


    不過雲清也並非全然不領情,容誠送她的那些麵脂,眉黛之類的東西,她是真心感謝的。


    重生過後,雲清除了復仇外,更是要準備徹頭徹尾的改變自己。


    前世的她麵黃肌瘦,因為長期做粗活兒,一雙手粗糙不已,頭髮幹燥,回到雲府後再養,怎麽也養不回來的。而雲姝白淨漂亮,身量纖纖,有氣質,相貌上就甩她好幾條街。


    雲清怎麽說也是個女子,又何嚐不想漂漂亮亮的?天知道上輩子她有多羨慕雲姝,可是她在於家長大,條件所致,她上輩子註定那樣了。


    如今有機會重來,她又豈會隻是復仇呢?


    昔日雲清閑來無聊時,在將軍府研究過許多有的沒的,廚藝女紅,曾還讓阿碧給她淘了許多民間雜書來,話本子,還有許多保養美容一類的書,其中就有許多保養皮膚頭髮的方法,比如用冷水洗臉,洗頭髮的時候擠一些薑汁進去,每晚睡覺不枕枕頭,無論多累,都筆直地躺著。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也是她目前能做得到的。


    這些日子雲清也一直在這樣做,除了睡覺,她睡著前倒是能保持住一個姿勢,可是睡著後不老實的很,索性放棄了,醒著的時候糾正體型也是可以糾正過來的。


    這種時候容誠給她買了些麵脂什麽的,還都是些上等貨,雲清自然感激不已。這些日子,每天醒來,或者是睡前,雲清都會按時給自己和二丫都塗一些,時間久了總會有些效果的。


    ……


    除了雲清這裏,於家其他人對容誠的感激也是溢於言表。自從於家買了馬車後,日日縮在家中不願意出門的於老太突然腿腳麻利了許多,也變的願意到村子裏其他人家串門了。


    當然了,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炫耀一番,不止是炫耀家裏買了馬車,還特意強調是容誠買給她們家大丫的。原本於大丫被張家退親的事,一直令於老太覺得顏麵盡失,一直在心裏琢磨著該怎麽將自己丟了的麵子找回來。故而容誠和大丫稍微有一點苗頭,她都恨不得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


    村子裏的人一時議論紛紛。


    這馬車對於村子裏的人來說可是個稀罕東西,那容公子為何會無緣無故給於大丫買這麽貴重的東西?除非,這二人之間有點什麽。


    原本鄉親們還覺得於大丫被張家甩了,多少有些同情她,都覺得這丫頭日後不好嫁人了,誰知這麽快就有苗頭了,還是個比張小武還出色出不知道多少倍的男子。於家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這些事兒傳到了張家耳朵裏,小武娘心裏又開始不是個滋味兒了。原本她退親就是專門針對趙翠萍那個死寡婦的,現在倒好,人家家大丫有可能找到了個更好的,這下那趙寡婦怕是樂的合不攏嘴了。


    這消息令大人們唏噓,而村中的孩子們卻不爽了起來,尤其是村中平日裏看不起於大丫的女孩子們,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她們幾乎都見過容誠,沒見過的也從旁人口中提到過。容貌俊朗,家中也是極有錢的。單憑這兩點,村中女子的魂兒便都快被勾走了。


    雖說大部分人有自知之明,沒敢真做什麽。不過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難免暗中偷偷幻想過。可是她們怎麽也想不到,容誠會和那呆頭呆腦的於大丫有什麽關係。這二人簡直就是雲彩和爛泥巴的區別嘛。


    可是偏偏容誠給於大丫買了馬車,這些人嫉妒的不行,便聚堆兒說於大丫的壞話。


    於三丫和張小文帶的頭,張小文道:「這於大丫可真是夠不檢點的,剛被我哥甩了就找下家了!」


    「小武哥甩了她就對了,一個醜八怪還這麽不要臉,還是三丫好,難怪小武哥對你那麽好,還給你買那麽多首飾。」


    一旁的於三丫酸道:「我那點東西算什麽啊,人家容公子也給我大姐買了,買了整整一包呢,你們猜猜花了多少銀子?」


    那些女孩子們搖了搖頭:「多少?」


    「五十兩!」


    周圍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在這些孩子的認知裏,一兩銀子就是巨款了,五十兩是個什麽概念,她們簡直想都不敢想。


    「這,這於大丫怎麽配?」


    「嗬,我大姐有本事唄,表麵上看著老老實實的,偏偏能讓容公子對她刮目相看,還給她買這麽多東西,咱們比不了啊!」


    張小文惡狠狠的道:「什麽本事,絕對是些下作手段!對了,我聽說元宵那天,於大丫和容公子在外麵徹夜未歸呢……」


    周圍一片嘖嘖聲,不管這事兒是真的假的,現在但凡有一點能讓他們齊心協力鄙視於大丫的機會,她們都不會放過,如果若不然心裏那股酸味兒實在除不掉。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二丫實在聽不下去了,怒道:「你們別胡說八道了!那晚我和大姐住在一起,才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子!」


    「我們說什麽了?我們隻說她徹夜未歸,於二丫,你倒是說說,我們想什麽了?」


    「你們……你們想什麽自己不清楚麽?簡直是不講理!」


    「是我們不講理,還是某些人不要臉啊!咱們村子裏都是些老實人,怎麽能有你大姐這種不要臉的!有機會非好好收拾她一頓不可!」


    在她們看來,於大丫和容誠有什麽關係的話,絕對是刻意勾引。根本就沒想過這事兒原本就是造謠的。畢竟馬車和首飾都買了,要說沒有點什麽誰信啊!


    於三丫又道:「這你們怕是沒機會了,我大姐現在天天在家裏伺候容公子,又不用像咱們是的,大冷的天兒還要出來拾柴。」


    她越是這麽說,其他女孩子越是嫉妒難耐。


    眾人重仇敵慨的商量好了以後一起排擠於大丫。礙於於二丫在,更陰險狠毒的她們也沒敢說。


    此時在家中洗衣裳的元雲清突然打了個噴嚏,雖說她可以留在家中伺候容誠,不過家裏的活計還是要和趙翠萍還有二嬸兒一起分攤的。


    沒一會兒,容誠的房門突然開了,容誠將狐裘遞給了她。雲清說了聲謝謝,心裏多少有點感動。


    這還是第一次她冷的時候,有人給她遞件衣裳,雖然這人態度不是很友善。


    容誠有些嫌棄的看著她道:「這麽兩件衣裳洗這麽久,快一點,一會兒還要考前幾天教你的字呢。我可沒耐心等你。」


    「知道了。」雲清早就習慣了這臭小子的說話方式,明明是對你好吧,還非要說幾句不大中聽的,不過本性並不壞。雲清念在他年紀不大的份兒上,也懶得和他計較,還是說了聲謝謝。


    容誠轉身回房後,拿起看到一半的書,想起剛才於大丫在冷水裏凍的通紅的手,忍不住心道:這於大丫怎麽那麽笨呢,洗的時間越長凍的不是越厲害麽。


    殊不知雲清早就習慣了,洗完衣裳後,回到房裏,拿出容誠給她買的麵脂,在手上細細的抹了一層,這幾日她每日都會給自己和二丫塗一些。雖說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太大的效果,不過日積月累起來,總是會有些用處的。


    塗完後,雲清來到了容誠的房裏。在爐子旁烤了烤火,又自覺的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到肚子裏,整個人瞬間暖和了過來,這才道:「今天考什麽,開始吧。」


    容誠拿出紙,說了幾個字後,雲清照例統統寫出來了,寫完後,頗為滿意道:「怎麽樣容公子,我這個學生還不錯吧?」


    容誠見她自賣自誇,沒忍住嘴角微微揚起,說出來的話卻一如既往的不中聽:「勉強合格吧,不過你這握筆的姿勢還有寫出來的字太奇怪了些。」


    雲清看了看道:「這不挺好的。」她寫的字一筆一劃的。雖說算不上好看,至少還算工整。


    容誠道:「你握筆太用力了,寫出來的字很刻意,不自然。」


    容誠總覺得很別扭,都說字品看人品,於大丫這字打眼一看還算工整,對於初學者來說,寫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容誠卻感覺她寫字的時候,整條手臂都緊繃著一樣。完全是為了工整而工整,為了好看而好看,一板一眼的沒有一絲自己的靈魂,這樣的字,無論練多久,註定好看不到哪裏去的。


    他作為她的識字先生,還是要想辦法改改她這習慣。


    然而雲清從上輩子開始就習慣握筆用力了,就像她這個人一樣,用盡全部力氣,一板一眼的,比誰活的都認真,可是結果註定不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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