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門口,明武皇卻沒進去,而是接著上一個話題衝著卷雲子笑道:“此殿中的重重陣禁,以前輩的修為實力,自然是形同虛設,但也僅僅是以力破之,如此的話,弄出的動靜隻怕不小……我們這樣做,等同於為戰神殿加上了數把大鎖而已。”


    “原來如此。”卷雲子並不想深談這個話題,點了點頭。心中卻想到,武神戰天坦蕩高傲,自是不屑以陣禁來防衛此殿,但作為以武修為主的沉威蒼宇,顯然於陣禁方麵非其所長。


    此殿內的重重禁製,看似繁多又頗具威力,但自忖便是不用蠻力,以陣破陣,以禁化禁,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卷雲子當然不會將此話說出來。


    四人一步踏入,進入了這座寬廣無垠的主殿內。念力一掃,卷雲子便知此殿並無任何陣禁,其空間約莫有百餘裏之廣,一根根擎天巨柱錯落有致地頂立在四處,同樣是高不見頂,粗近丈許。


    一麵觀看,卷雲子一麵暗暗點頭,他發覺殿內空間大而穩固,再加上這根根不凡的巨柱支撐,的確可承受空境大能的爆發力。想來適才進殿前,達、睿二武皇的切磋,便是在此殿進行,其能量波動穿透重重禁製,傳到殿外。


    “師尊他老人家,除了武神之晶,其一身所學,盡然錄在這一百零八根擎天柱上……”明武皇一麵陪同卷雲子隨意前行,一麵介紹起來。


    “但我師兄弟三人天資愚鈍,對於巨柱上的雕錄,領悟有限,自進入武之純境後,難有寸進……這次請前輩進殿一觀,便是希望得到前輩的指點。”


    卷雲子點頭道:“這些撐天巨柱上的圖錄,我曾見過。”


    三武皇聞言,均是一驚,麵麵相覷起來。達武皇笑道:“前輩說笑了。自師尊留下此圖錄後不久,便離開了,而此殿也跟著關閉,看守者賢武皇也是寸步未離,前輩是從何處見過這樣的圖錄?”一旁的二人也點頭稱是,三人的神態言語中,顯是不相信。


    “這樣罷,我告訴你們這件事後,你們也要如實告訴我一些事……”卷雲子腳步一停,轉麵含笑看著師兄弟三人,“戰老兄將武神之晶一事拜托給我,讓我替他找一個合適的傳人,還有,我來此之前曾收了一個徒孫,也被戰老兄看中了……礙於輩份有些混亂,所以戰老兄的意思,是讓我再過繼一個徒弟給他……”


    “現在問題是,我的六個徒弟,都不在此宇,戰老兄讓我來找沉威三武皇,承認我的徒孫是三武皇的師侄……這樣一來,便不至於亂了輩份。可我早在多年以前,便聽說沉威有六個武皇,十二個武王,除了你們師兄弟三人是戰老兄的親傳弟子,另外三個是何身份,眼下又在何處等我一無所知……”


    昔年,在人尊道宇宙赤霄蒼宇,一個洪荒古界中,四武者兄弟曾與王風的兩大分身和聖仙三絕交過手(詳情請參拙作第一部第四卷第二十九章)。從四武者的口中,王風的兩大分身得知了地尊道宇宙沉威蒼宇的一些事。


    聽到卷雲子斷斷續續地一番敘述,三武皇相視一眼,一時均未直接回答,既有些將信將疑,又顯得顧慮重重。


    卷雲子也再未開口,踱到一根巨柱跟前,打量著上麵所刻圖錄,都是些花鳥魚蟲,日月星辰,還有那飛禽走獸,山水人物。雕刻細致,線條流暢,給人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


    “咳……不知前輩在進入此殿之前,是否真的見過這些圖錄?”聲音回蕩,輕輕嗡鳴,明武皇打破了沉寂,輕咳一聲問道。


    “唔。不知你們聽說過真武殿或真武冊沒有?”卷雲子停在一根巨柱前,仰麵觀看,不答反問道。


    “聽說過,但沒見過。”久未開口的睿武皇率先回答,“師尊離去前曾對我三人明言,前輩所述二者,他自有安排,並讓我三人立下重誓,不得染指這二物,所以早些時候我們聽說真武殿問世,並不敢派出一人或親自前往,這其中固然有暗虛大軍壓境難以分身的緣故,但先前所立的重誓,卻是最大的原因……”


    明武皇和達武皇聽到這裏,衝著開口的睿武皇瞟了一眼,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睿武皇神情自若,裝作沒有看到。


    卷雲子雖未回頭,但三人的表情哪裏瞞得過他。一刹那間,他像是突然明白了戰天如此安排的用心和苦心。


    “看來,戰老兄對他的三個親傳弟子不放心的很啊……”卷雲子暗歎,心中也盤算起來,無論如何,先將這一切來龍去脈弄個清楚,為戰天找一個合適的傳人,不負其所托。


    “這撐天柱上的圖錄,與我在真武殿的中宮內,見到的浮雕一模一樣,若是參透其中奧義,即可踏入武之純境。”卷雲子淡淡的話語,在三武皇聽來,無異於平地驚雷。


    “什麽?與真武殿所載一模一樣?”


    “前輩……你……你沒說笑吧?”


    “真武殿也好,真武冊也好,顧名思義,得其所學,充其量不過是真武之境,如何能上跨一級而達至純武王級?這……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信不信由你們。”卷雲子淡淡一笑,“而且,真武殿連同真武冊,在戰老兄所留的一縷念力相助下,此二物均已被同一人得到。”


    “是誰?”明武皇不禁問了一句,聲音之大,便是自己也嚇了一跳。


    卷雲子像是沒有注意到明武皇的失態,道:“就是老夫新收的一個徒孫。戰老兄的意思,是讓你們認作師侄……不過我認為,為了不亂我與戰老兄之間的輩份,過不過繼徒弟,尚在其次,關鍵是隻要你們認我新收的這個徒孫為師侄,所謂的輩份之亂,當迎刃而解。”


    此乃點睛之語。但三武皇此時各存心事,神色各異,哪裏想到其它?


    達武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雙目炯炯地看著卷雲子那魁梧的背影,忽然寒聲問道:“你究竟是誰?你的徒孫眼下人在哪裏?你所說的一切,老實說,我們不相信!唯一相信的,你可能是來自暗虛的內奸,打著我師尊的名號招搖撞騙,或居心叵測圖謀不軌!”


    卷雲子緩緩掉過頭來,臉上笑意不減地看著三人,又衝著達武皇搖頭歎道:“戰老兄曾與我見過一麵,承蒙老兄看重,他想選我作他的傳人,那時我還隻是純武之境……後來,我親自送他進入一條空間通道,且與他約定,會師天尊道宇宙……”


    “不久後,我自行摸索,終達止武之境。事後想來,戰老兄言之有理,說他雖然可讓我早達止境,但於以後的修行無益,隻有靠自己的勤修和領悟,才能走得更遠……”


    “作為一名武修,我與戰老兄相見恨晚,對戰老兄的修為和處世之道,好生敬重。所以,受他重托,雖有萬般艱難,我也要幫他完成心願。”


    “但來此後,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這也包括戰老兄在內……其中的諸多疑點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自戰老兄離開沉威後,此地的情況撲朔迷離,甚為複雜……同時,也讓我明白了戰老兄如此安排這一切的苦心……”


    “我想,如果這次要不是暗虛七宇橫空出世,大舉入侵,你們沉威內部,也會刀兵四起,大動幹戈了吧?戰老兄雖然驚才絕豔,名震萬宇,卻對自己的弟子有些無可奈何,是不忍處理?還是不屑?這些他都沒有對我明說。所以我才說古今人無完人,戰老兄也非無所不能之人……”


    “我來此不久,便遇上了暗虛攻打沉威一事,心念戰老兄一脈,不可不救,所以才煞費苦心地出手。直到現在,暗虛雙王已痛改前非,決心與各宇修好,應對眼前的二劫……此乃天賜良機,萬古幸事!”


    “暗虛之所以轉變態度,這其中雖然有十方大地……的原因,但他們終是天良未泯……虛牢王已是荒境大士,暗獄王亦達洪境絕頂,你們以為,他們當真是怕了我而罷手與你們,與各宇修好的麽?要知道,以雙王現在的境界,不用其他人,隨便一個盡滅你沉威,那也是易如反掌!”


    “倘若我真是暗虛派來的奸細,還用得著與你們三個廢話?僅憑我一個,不用暗獄子出手,你們沉威上下,誰又是我一合之將?”


    卷雲子念在戰天武神的份上,苦口婆心地對三武皇說了一大通,唯有這最後幾句,令達武皇無法反駁。強者為尊,實力稱霸,這一第放之任何一宇任何一地皆準。


    “戰老兄與我一見如故,我猶為佩服他孤身深入天尊道宇宙,此銳身赴難之舉,我輩中又有幾人能做到?所以,無論是為了與戰老兄有過會師天尊道的約定,還是為了無數蒼生計,天尊道宇宙,我是非去不可!而在這之前,說不得,要代戰老兄清理門戶,尋求這種種疑問的真相。”


    卷雲子的聲音隆隆回蕩,在他不怒自威的目光下,三武皇均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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