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前輩當初留下此殿的目的,其主旨當是有教無類,以達弘揚武道之目的。所以,並不限製入殿者的修為境界,比如,便是一個凡人,隻要機緣巧合,也能得進此殿空間……”


    “什麽?凡人也能進來?”木飛虎一呆。


    “這便是武神前輩的可貴之處!其*襟和情懷,遠非常人所能及啊!”黃袍醜漢一陣感歎,似沒有覺察到木飛虎心中的震驚。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一片形如天幕的黑氣跟前。遠遠望去,黑氣如柱,濃稠沉鬱,但行到跟前,卻輕淡如紗,朦朧若霧。一個巨大深不見底的天坑,成不規則的圓形,出現在二人腳前的地麵上,幽黑無光,那翻湧的黑氣便是自坑中奔騰而起,直衝雲霄。


    “這便是地戶麽?”看著這個如無底深淵般的巨坑,二人一陣沉吟。


    放出識念,往坑內探去,隻覺阻力重重,又無有盡頭。


    相視一眼,二人一咬牙,縱身跳入這個黑霧翻滾的巨坑中,身在半空,一股透骨的陰寒直欲將他們的全身血液凍結。


    “呼”


    二人真元狂湧,結成護體元罩,以擋這股直可凍結靈魂的陰寒之氣;同時識念凝成一細而堅韌的一道,盡量穿破那無形的阻力,迅速地延伸向下,欲在落地之前,查清狀況或找準落足點。


    “呼呼”


    二人身形一路向下掉落,直過了片刻,識念才傳回落點的信息。那是一條洶湧澎湃、寒氣迫人的地下河冥河。


    冥河,傳聞橫穿九幽地帶,乃幽冥鬼界的禁地,鵝毛不浮,且無船可渡。


    “地戶通九幽?那麽這就是冥河了,難怪能屏擋或凝結識念……”黃袍醜漢身在半空,失聲叫了一句。眼前那條冥河在二人腳底下飛快地擴大臨近,二人真元流轉,往下掉落的身形突然改為橫向飄移,然後降落在河邊的黑色晶亮的砂粒上。


    看著冥河中那無數不斷沉浮跌宕的森森白骨,縱是二人修為不弱,也不禁心頭直冒寒氣。


    四下打量,二人發現此處空間甚是昏暗,幾如外界的夜幕。陰風怒號中,隱有鬼哭狼嚎聲傳來,點點慘綠色的光芒如螢閃爍,詭異無比,朦朧間可見到黑沉沉的山峰和低低垂落的厚重鉛雲。


    兩道閃爍著微芒的綠線,似長無盡頭,遙遙通往前方那處漆黑沉重的山峰。這一左一右相隔近兩丈寬的綠線,便是一條通道了。


    二人走到兩道綠線中間,腳步一停,掃探一番後,發現整個通道,已經被一層薄薄的氣罩遮住,一試之下,竟不能破。相視一眼,二人心中各自駭然,隻得硬著頭皮往前行去,至於前麵有何凶險,那也顧不上許多了。


    陰暗詭異的空間,自然而然形成一種沉悶的氣氛。二人心有所思,前途莫測,一時均沒有開口,隻顧埋頭前行。


    不多時,便來到那座高聳的山峰前,眼下的綠線,卻又變成四條,形成兩個叉道,分別通往兩個黑幽幽的山洞。


    “向左還是向右?”二人一陣躊躇。


    “這兩條通道估計都是通向大殿。”黃袍醜漢沉吟,“既然關口有兩個,說明風險和機遇同樣也有兩個……”


    “嗯,這樣吧,你左我右,說什麽也要在大殿碰麵。”木飛虎點頭說道。與黃袍醜漢相處不長,但直覺其並非歹人,寥寥數語間,便知他實是一個耿直爽朗的漢子。


    二人於此時分手,相約大殿見麵。黃袍醜漢一拱手,徑往左邊那條通道行去,而木飛虎則向右而行。


    一個徑約丈許的圓形山洞,隨著木飛虎的臨近,漸漸地在眼前擴大,一團亮光,自洞中瀉出,令這處陰森沉寂的空間,憑添了一分生氣。


    剛剛進入洞口,身後一陣急促的聲響傳來,木飛虎一驚回頭,發現剛才的那個洞口已消失不見,成為一麵封閉無縫粗糙山壁。


    強定心神,木飛虎再打量眼前這個山洞起來。此山洞不大,隻有十來丈方圓,洞壁凹凸不平,無一個門窗戶扇;洞頂怪石嶙峋,數十顆拳頭般大小的發光石,深深地鑲嵌在洞壁中,散溢著柔和又明亮的光線。


    識念橫掃,整個山洞包括地麵在內的六麵洞壁,均被木飛虎掃探了一遍,別無異常。摸了摸冰涼的山壁,木飛虎吐氣揚聲,震山掌轟出,山壁一陣輕顫,隻留下一個淺淺的掌印,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無痕。


    木飛虎一驚,心知來到這裏後,要想出去,隻怕不是簡單的事。這個念頭在心中縈縈一轉,便被木飛虎丟在腦後,專心地查看眼前這個看似不凡的山洞來。


    四處均無異常,唯有在正對麵的一麵洞壁上,畫有一幅圖,刻畫甚淺,線條簡單,卻極是傳神。木飛虎走近一看,卻是一片山脈的圖畫。


    這片山脈共有九峰,正中一峰如劍聳立,其餘八峰環繞四周,形如蓮瓣。九峰均巍峨陡峭,挺峻險拔,如刀削斧劈,巧奪天工。


    “此洞空蕩無物,唯有這幅粗劣的壁畫,這……這是何意?”木飛虎大是驚奇,又四下打量一眼。


    “九幽嶽。”多時未開口的師祖,其聲音突兀地自木飛虎的靈海中響起,幾將其嚇了一跳。自那黃袍醜漢出現後,師祖便陷入一片沉默,直到此時,方與自己交談。


    “地戶通九幽,九幽有奇峰。這便是九幽地界的鎮界九峰了。難怪我人尊道幽冥司不見其嶽,原來早被戰老兄收煉為己物……如我所知不差,這是一件奇寶,你試著凝念成針,深入壁畫試試……”


    “奇寶?這……這不就是一幅壁畫麽?”木飛虎更是驚奇,其師祖前麵的話他聽不懂,也沒聽進去,隻單單聽清了那“奇寶”兩個字。


    當下依言放出識念,凝成一根數寸長的針狀,往眼前的這幅壁畫上刺去。


    “轟”


    識念進入,木飛虎的腦海頓時一陣轟鳴,全身劇震間,發現自己已來到一處陌生的空間。


    一片廣袤的天地,高聳著九座山峰,其線條輪廊,與壁畫上所勾勒的一般無二,隻不過眼前是高大巍峨的實物,帶著無比龐大的張力,令人震撼。


    迎麵一股極為陰森寒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木飛虎體內的真元,一陣輕湧,顯然此股陰寒之氣,已勾動了他的冰玄功。


    九幽嶽,其性極陰。


    陽剛之氣,固然威猛,但要是摻雜一絲陰柔,則其威暴增,更是不凡;反之,其性屬陰之物,若是磅礴大氣,含陽剛之勢,卻也達完美之境了。


    正所謂孤陽不長,獨陰不生;過猶不及,盈不可久。陰陽之道,實與天理一般。二者互滋互養,互克互生,往複不絕,循環不息。


    此便是大道。


    木飛虎的足跡,也幾乎踏遍了整個地威星,卻從未發現世上有如眼前這般大氣磅礴的山嶽,仿佛自亙古以來,它便矗立在此,見證著無盡歲月的變遷與更迭。雖一動不動,卻有一股自然而然散溢出的凜凜威壓,氣勢迫人,讓人心生敬畏。


    “不要畏懼它的龐大,先收起來再說,日後再試著煉化它……”師祖的話音又響起,卻讓木飛虎聽得一呆。


    “怎麽收?”


    “你不是有一個仙器法囊麽?以體內真火為線,將九峰圈起,然後運用你所掌握的空間法則,將其縮小,收入仙囊中便是……要想徹底煉化,收為己用,等你成神時再說罷……”


    說著,其師祖又傳與木飛虎一套挪移訣。


    木飛虎將這套挪移訣銘記於心,然後卻皺眉道:“師祖你老人家曾經言道,說我們這些武修,不能過多依仗外物……無論法寶還是神兵,終究是身外之物,唯有煉神化虛,淬體合道,直叩本真,才能達至境界巔峰……這九幽嶽雖好,徒孫卻怕於本身修行有礙啊……”


    “話雖如此,但眼前此嶽不收,則道路不通啊……”師祖歎道:“你還想不想去大殿了?這樣罷,你先將此嶽收起,日後煉化也在你,不煉化也在你,也還可以送給……送給別人……等你將此嶽收起後,才能出現一條通往真武大殿的通道啊……”


    木飛虎猛然醒悟,心知無論是作為此關口的考驗還是獎賞,此峰當非收不可。當下依言而行,真火凝為一道不絕不竭的細線,展開身法,沿著九峰畫了起來。


    片刻時間,方圓千餘裏的九峰,已被木飛虎的火線圈定,然後取出仙囊,左手持定,囊口對準九峰;右手二指捏成劍印,運轉挪移訣,再配合空間法則。


    木飛虎劍印一指九峰,沉喝道:“收!”


    那圈無盡的火線轟然閃耀,形成一片火霧洶湧翻滾,往九峰上奔騰而去。不過數息,淡薄朦朧的火霧,如一層巨大無匹的輕紗,已將整片山脈籠罩。


    隆隆聲中,天搖地動。這片山脈包括九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開始在一陣輕顫中飛快地縮小,轟鳴聲中,九峰黑芒一閃地被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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