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過了良久,玄冰真人並沒有開口,隻顧扭頭望向風虎島,雙目精光四射,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金星樓主麵上怒色一閃,沉聲問道:“那你玄冰有何好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哼!我的主意很簡單,那就是誰先得到便是誰的。告辭!”玄冰真人冷哼一聲,帶同手下疾掠而去。


    見玄冰說做便做,眾人又驚又怒,生怕落後一步,哪裏還顧得上其它,各自帶著手下,直奔風虎島而去。


    木飛虎全身的肌膚鮮血淋漓,不斷地被撕裂,塊塊掉落,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然後炎寒二氣相交,在一片瘋狂翻騰的霧氣中重生。每一次的撕扯和重生,對於木飛虎來說,便是一個輪回。生與死的輪回。


    “固守元神,當此身非吾身,此魂非吾魂……一點元精不滅,是為抱元;生死之道,在於破立,千錘百煉,法體堅剛……”恍惚之中,木飛虎腦海中其師祖似吟非吟,似唱非唱的妙訣如蓮花朵朵,飄舞紛呈。


    木飛虎依訣運轉心神,緊守靈海不竭,瞬間進入了假死狀態,便是呼吸也完全停止,隻有那僅存的一點皮肉上的毛孔開合不已,吸取著一寒一熱這兩種氣機糾纏下的霧靄。


    這一寒一炎的兩種氣機,分別帶有絲絲純陰和純陽之氣,其量雖然有限,卻對煉體培元,助莫大焉;也幸虧含量有限,否則生生不息的陰陽二氣,會讓木飛虎化為一灘膿血。


    “咻咻咻”破風聲響不絕耳,來自地靈界的三山五樓眾天境高手橫空掠至,降落在島緣處的各塊巨石上,紛紛睜大了雙目,掃看這座島嶼。


    數十道念力橫掃,瞬間將整個風虎島形成無間隙的覆蓋,哪怕是地麵上的一隻蟲蟻,都無所遁形。


    “神器的氣息消失了,而此島更無人跡,風虎堂的人都去哪兒了?”金星樓主不禁皺眉自言自語地道。


    “怎麽?事到如今,咱們三山五樓齊至風虎島,金星樓主卻怕了麽?”玄冰真人耳力驚人,聽到金星樓主的喃喃自語後,立即冷笑道。


    金星樓主先是一怒,恨玄冰屢屢對自己譏言諷語,像是吃定了他,後又轉念一想,此時與玄冰動手,隻會讓其他門派撿便宜,強忍著道:“風虎堂的上界雖然不是在咱們地靈界中,卻獨占了整整一個地武界。地武界的空間法則,那可是比咱們地靈界穩固了不少……”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這麽欺負他們的下界弟子,要是萬一被地武界那些老不死的得知,別說咱們這些三山五樓,隻怕整個地靈界,都難逃噩運。”


    皓月仙子聞言,冷笑道:“金星樓主要真是怕了,何不退出此次奪寶行動?日後地武界來人,你金星樓主大可將咱們抖露出來,我們固然是死無葬身之地,而你金星樓立此大功,地武界說不定給你莫大的好處。”


    “皓月你什麽意思?”麵對玄冰、皓月的兩相夾攻,金星樓主再也按耐不住,怒道:“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誰不知道地武界執咱們地幽蒼宇之牛耳?此宇十數個界麵,又有誰敢對地武界有絲毫不敬?”


    “金星樓主,你有所不知……”一旁的風儀樓主看不慣三山一邊欺負五樓這邊兒,當下出聲解釋道:“聽說沉威蒼宇發生動亂,我地幽蒼宇的地武界已傾巢而出,回援他們的宗宇……不僅如此,另有其它蒼宇的沉威一脈,都將棄宇馳援,與侵犯沉威蒼宇的大敵決一死戰……”


    “至於這地威凡界的風虎島弟子,也不見一個蹤影,這便奇怪了。以他們最高不過是化銀期修為,如何能離開此界?就算能利用空間通道破界而出,行程也極是有限……皓月姐姐,玄冰前輩,你們知道原因麽?”風儀樓主以柔克剛,連消帶打,頓讓二山與金星樓之間的劍拔弩張之勢,化為無形。


    “唔……若依我猜測,地武界為了保存實力,或者說是為了保留沉威一脈的種子,事先已將此界所有風虎堂的精英弟子轉移……”皓月皺眉,沉思一陣子後說道。


    再沒有比這更合理的推測了!


    眾人聞言,佩服不已。同時又暗暗心驚,以沉威蒼宇的實力,麵對神秘的強敵,不得不行此後手,可想而知,那侵犯沉威蒼宇的神秘敵人,是何等強大。


    “哼!我認為那侵犯沉威蒼宇的強敵,定是趁虛而入,甚至大有可能與內奸相互勾結……”傲嘯樓主冷哼一聲道:“要是當年的沉威之主戰天武神還在,有誰敢膽邊生毛入侵沉威?”


    “自戰天武神失蹤後,沉威蒼宇的聲望威風一瀉千裏,武神視為本源之地的坎離武界,更是一分為二,相互攻伐……這種內耗,換了誰都難以承受……”


    “所謂兄弟鬩於牆,而外禦其侮。隻要肅清內奸,沉威蒼宇及麾下各界同仇敵愾,敵人雖強,卻也難占到半點便宜……”傲嘯樓主喟歎,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哈哈……強者有強者的活法,弱者有弱者的活法,而咱們……嘿嘿,也有咱們的計劃……”蕭秋樓主笑道:“咱們何必為他人操心?將此島翻個底兒朝天就是。如果實在沒有那神器的蹤跡,那也隻好認命了……”


    眾人紛紛閃晃身形,自島緣開始,向島心一寸一寸地搜索。整個風虎島,在數十名天境強者的控製下,已是蠅蟻難遁。


    如此來回多次,眾人一無所獲,又聚在一起商議。


    “怎麽辦?連個影子都撈不著,難不成這次咱們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蕭秋樓主眉頭緊皺,說著瞟了一眼白眉子。


    “幹脆將此島翻過來,即便是沉入海底也在所不惜!”金星樓主目閃寒光,得知地武星盡然撤離地幽蒼宇,膽氣頓壯,“就算神器仍在島上,哼,咱們得不到,他人也休想染指!”


    忽見眾人均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臉上神色古怪,金星樓主愕然問道:“怎麽?我……我說錯了麽?”


    “金星樓主出的真是好主意,我舉雙手讚成。”玄冰真人咧嘴一笑,又作出一個“請”的手式,道:“如此,請樓主出手,我等為樓主壓陣。”


    說完,玄冰真人竟招呼手下,紛紛騰空而起,然後就在風虎島的上空憑虛而立。不一刻,白眉山和皓月嶺的眾人,也飄掠在空中。


    傲嘯樓主衝著怔在當場的金星樓主雙眼一翻,同樣帶著手下去了;剩下的蕭秋樓、飛雲樓、風儀樓三方,身影閃晃,離開此島。臨走前,風儀樓主輕歎一聲,衝著金星樓主搖頭不已,美目中一片憐憫之色。


    金星樓主猛然醒悟,對著半空上的玄冰真人狠狠地盯了一眼,二話不說,也帶著手下數人飄然離島。


    說來說去,眾人之所以不敢毀島,還是畏懼地武星的威名。天知道沉威一戰是不是武神一脈勝出。若是勝出,待地武星眾高手回界之日,便是出手毀去風虎島者的喪命之時。


    “走吧……咱們已耽誤了不少時間,倘被執法使發現,那就麻煩了……”白眉子悵然地回頭,看了看死氣沉沉的風虎島,帶著手下破界而去。


    餘下眾人也是歎息不已,深感白忙活一場。霎時,均走了個幹幹淨淨,回地靈界去了。


    卻說在島心的地底深處,木飛虎處身的那間冰火靜室,正靜靜地停在那裏。地麵上發生的一切,木飛虎一無所知,他在不知不覺中,逃過一劫。


    自坐上由寒冰玉石和烈炎玉石鋪砌成的那塊太極圖中心的鐵蒲團後,整間靜室,在禁製被觸動之下,已沉入地底,深入海水之中飄浮著。


    處在太極圖正中的陰陽分割線上的木飛虎,此時已恢複了平靜。冰火交融,兩相抵消,這讓肌膚破裂重生反複多次的他,終於適應下來,眼下已進入一個玄妙的境界。而他親煉的丹藥,也盡然服下,再沒剩有半枚。


    其丹田中,那粒金紋密布的內丹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搖晃熾熱的紅光;其全身的肌膚,在衣衫盡毀之下,*於外,瑩瑩流淌著如水的光澤,其中還摻有絲絲金光。


    金丹碎,赤光顯。木飛虎連跨三級,隻要化嬰成功,他便是一名赤嬰修士了。距離仙路,隻隔著一級化銀期。


    當這間靜室下沉時,陣紋同時運轉,將室中的一切氣息盡然掩蓋,包括木飛虎身上的那支循心箭在內。而化嬰後的天劫,同樣也感應不到島底海中靜室內的木飛虎的存在。


    “轟”


    木飛虎全身劇顫,充盈在腹中的熾熱而濃鬱的赤光,翻湧逆旋,自他的口鼻雙耳及全身毛孔中噴溢而出,約有尺餘遠。一時,令他被一層奪目如焰的赤光籠罩。


    良久,紅光蕩漾,慢慢向內收縮,終於又從他的全身毛孔和口鼻雙耳中斂了進去。真氣流淌於全身,股股暖流如同一雙輕柔的手,撫摸著他的全身。


    不多時,一個紅色的約有兩寸來高的小人,正靜靜地閉目盤座在木飛虎的丹田處,有眉有眼,麵容栩栩如生,與木飛虎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赤嬰成!


    木飛虎睜開雙目,仰麵發出一聲經久不息的清嘯,高亢激越,其超強的穿透力,直達室外,令四周的海水震蕩轟鳴,宛如海嘯來臨的前奏。


    (本卷終)


    二更送上,懇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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