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見那人抬起手來,輕輕地自虛空向前按了按,觸動了禁製,隨即便是一陣細微的空間波動傳來,若不細查,簡直不能發現。


    顯然,此人對於陣禁之術,也頗有心得。王風心中一動,隨即又無聲無息地向前滑了十數丈,與那人隔著一層禁製,相距丈許而站立,二人幾乎呼吸可聞。隻是二人已不用呼吸,而王風隱形得又很徹底,似是融入空氣中一樣。


    這麽一照麵,王風已看清那人麵目,心中驚訝無比。


    原來,站在他對麵的這個人,綠發青須,突出唇外的一對尖尖的獠牙,竟也是碧綠色。正是一個內衛頭領,名叫青豔,魔王級別。原是護法堂中的一名護法,後來調遣到玄天殿,在血影麾下任頭領一職。


    “從天心口中得知,玄天殿內外二衛中,除了那個已死的心影,還有其它暗探潛伏。麵前這個青豔魔王,半夜三更無緣無故地獨自來到這裏,行舉可疑,不知是不是天心安插的暗探。若是的話,他來到這裏做什麽?難道他已發現我在裏麵?隻是這不大可能罷!若他不是天心的暗探,瞧他適才的舉動,也是想破禁而入,那……那又是為了什麽?……”


    王風盯著青豔,心中疑竇叢生,遂留意觀察起來。


    過了不久,青豔四顧一眼,然後轉身直向前殿行去。王風也來到禁製外麵,重新將千機引融入地麵,緊跟著青豔,來到殿外。在加了數道隱形法印後,低於王風的修為者,是不能察覺的。所以適才王風與青豔麵對麵,現在二人又一前一後,也不過數步之距,青豔也不能發現身後的跟蹤者。


    一路前行,眾多內外護衛與青豔擦肩而過,時不時地點頭招呼一聲。來到一角無人處,青豔腳步一頓,又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無人在注視,於是拿出一枚玉符,貼在額頭上,一道細微的白芒自玉符上一劃而過。不一會兒,青豔拿著玉符,用力捏碎,手中的玉符已成粉狀灑落。然後,青豔才拍了拍手,若無其事地舉步就行。


    王風隱身在一旁,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更是疑惑,已有八成斷定他就是天心安插的暗探了!忽又想到,碎符傳信,大多數情況下是遠距離所采取的通信手段。若青豔是天心的人,隨時可用其它更簡單和直接的方法來傳信,為何要用這比較麻煩又容易讓人發覺的碎符傳信呢?


    一想到這裏,王風心中一動,隨後顯出身形來,大搖大擺地向大殿行去。麵對九兒遍尋不著,現在又似是從外麵進來的王風,眾護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心想原來尊主統領溜出去了,難怪九姑娘找不到他。紛紛行禮後,眾護衛見王風一麵點點頭,一麵背負著兩手向偏殿走去。


    王風踏上長廊,正行著,忽見青豔帶著兩名內衛,迎麵走來。見王風來了,三人躬身一禮,待王風點頭走過後,三人這才舉步。忽見王風掉轉頭來,對青豔道:“青豔頭領,你跟本主來一下!”青豔一怔,隨後讓那二名內衛自行離去,自己忐忑不安地看著王風的背影,跟了上去。


    來到一間靜室,待青豔進來,王風揮手布下一道禁製,然後看也不看他,坐在一張大椅子上閉目養神。青豔靜靜地站在一旁,瞟了王風一眼,神色淡然,但雙袖的輕微顫抖,暴露出了他此時內心的不安。


    “你是幾時進的護法堂?”麵對王風的突然問話,青豔差點兒嚇了一跳,聞言躬身答道:“稟尊主統領,在下是數百年前進的護法堂,不久後,便調入血煞營,一直在血影副都統麾下當差,直到現在!”


    王風點了點頭,顯然對青豔明白清楚的回答甚是滿意。


    “你是來自本族的哪一支?家裏還有什麽人?師承何人?又為何要走妖修一途?”王風雙目精光一閃,如連珠般地問道。


    魔族總部,最開始就在玄幽蒼宇玄陰界。後來由於玄陰原神的安排,玄陰界,已成為玄幽蒼宇的中樞界麵,而魔族總部,被遷往大後方,分散在玄幽蒼宇的十數個界麵。


    經過漫長的時空變遷,如今的魔族,已遍布整個玄幽蒼宇,甚至包括其它蒼宇。可以說,在整個人係八宇中,都有他們的影子。而總部一詞,也宣告不存在了。凡是魔物,追根溯源,都出身於魔族,不管是如何地進化或變異,其身上都帶有一絲本源的魔性。


    魔族相對於其他物種來說,無論是數量還是實力,都排名靠前。其中又分為數百支族,比如天魔五族,也是其支族。與魔族最為親近的一族,便是妖族了!兩族間,雖然為了各自的利益,也有明爭暗鬥,但麵對強敵,比如人類或獸族,妖魔聯手,一致對外,乃是常事。


    所以,妖族不禁止其妖物修行魔法魔體,而魔族,也不限製魔物修行妖術妖法。魔體堅剛,而靈動不足;妖物善變,個體實力強大,但由於數量不多,所以對於大軍團作戰,隻能取到一個配合魔物大軍作戰的作用,或對敵方高階進行牽製。


    妖魔二族雖不禁止族類互為異修,但還是不多見。畢竟妖魔兼修很難,尤其是要舍棄自身所長,改修其它,沒有一定的決心和魄力,那是做不到的。而一旦兼修成功,其實力則又成倍地攀升了。


    麵對王風的一連竄問題,青豔咽了咽口水,表情艱澀,顯然這不是一兩句話能回答清楚的。在回答的同時,還要考慮措詞,不能有絲毫的失禮。


    “稟尊主,在下來自朽木支族,主修木屬性。從在下記事起,便是一個孤兒,後來遇到尊師鏤乙君,得承收留教誨,直至修行有成。數百年前,師尊與好友不幸同時殞落。二人臨終時,讓我投靠其好友之祖青幹妖王。那青幹妖王也是對五行木屬性大有心得,所以在下兼而修行,也並不感到吃力……現在修為也遠超我當年的師尊和他的好友……經青幹妖王他老人家引薦,在下進入堡內護法堂……”一番呈述,倒也清楚明白。


    “想來,適才你碎符傳信,是向青幹妖王所發的吧!”見青豔身形一震,臉色立即煞白,王風又冷冷地道:“我隻是想問這是為什麽?你為什麽偷偷摸摸地向外麵碎符傳信?所傳的又是什麽內容?你此行此舉,究竟是何用意?回答我,可以考慮,但我要聽真話。千萬千萬,不要逼我搜魂!”


    青豔一陣暈眩,兩眼一黑,險些跌倒。麵對王風,青豔連一絲反抗的意識都沒有。他可是從旁人口中,得知了紫元在天魔界的種種壯舉。


    定了定神,青豔“撲通”一聲跪下,一麵磕頭,一麵驚悔交加:“怎麽辦?竟被他發覺了!我怎地如此不小心……”


    “想好了?起來回話!”王風冷冷地道。


    青豔聞言,又重重地磕了幾下,這才站起身來,渾身顫栗不已。“十數天前,在下接到師祖……也就是青幹妖王傳信,讓我回萬妖界一趟。在那裏,見到了一個人類。聽師祖說,那人是其故友,乃是從青漢遠來,名叫什麽萬聖……”王風聞言,心頭狂震,當下叫道:“停!”


    青豔不知其故,隻好依言閉口。王風心念電轉:“終於有了萬聖帝的消息了!隻是我在萬妖界時,為何沒有碰到他……嗯,是了!要麽我比他自青漢後發而先至,要麽當時他不在萬妖界,或是隱藏極深……他身為妖帝之尊,為何與一名妖王級的成為故交好友呢?


    嗯,定是二宇名稱相同,實力卻差距極大!在青漢為帝,其實力比之玄幽的一個妖王妖尊一般……難怪那天欲也是妖尊之級,修為卻是大神頂峰之境……”


    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青豔,王風又忖道:“既然青豔與萬聖帝有關,無論真假,眼下是不能對他搜魂了!且搜魂之術,邪惡之極,大違天道,而被施受者,通常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輕則念力修為巨損,重則成了白癡。能不用,還是少用為妙!但還是要尋個良法,不能讓他說謊……”


    想到這裏,王風喝道:“一派胡言!青漢與我玄幽相隔甚遠,何況有哪個人類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玄幽?又與一位妖王成為至交好友?我看你謊話連篇,非逼著本主搜魂了!”


    聞言,青豔險些又暈了過去,雙膝一軟,再次跪了下來,一邊砰砰地磕頭,一邊叫道:“稟尊主,在下句句實話,哪……哪敢欺瞞尊主……請尊主明查……請尊主明查……”


    “那好!收斂靈識,把這個戴上!是真是假,本主自會知曉!若是一絲不實……哼!”王風拿出一物,扔到青豔麵前。隻見是一頂黑色的帽子模樣之物,其中銀晶點點,閃爍不定。


    “收斂靈識後,把這個套在腦袋上,然後再仔細呈述!若有半句謊話,銀晶變赤,那一刻,便是本主搜魂之時!唉……若非見你修行不易,且兼修成功在望,本主哪會如此費事……”王風歎了一聲,深為惋惜。


    “不敢不敢!尊主之恩,在下銘記於心!”收斂念力,青豔將那頂黑帽子戴在頭上。帽子甚大,以至將他整個腦袋都套了進去。眼前一黑,青豔這才開口道來。這頂帽子,自然是王風儲物護腕中的一件魔器,雖然天魔們看不入眼,對於修為一般者,也具奇效。


    良久,青豔說完,王風聽罷,點頭道:“嗯!言真冠顏色沒有變化,看來你也沒有說謊!現在,你就在這裏好好睡一陣子吧!”一股淩厲的勁風撞在脖子上,青豔頓時暈了過去。


    王風收起言真冠,不理會躺在地上的青豔,自顧坐在椅子上,摸著下巴沉思不語。


    “萬聖帝確在萬妖界,此時正與青幹妖王在一起。看來,他也懷疑其妻失蹤一事,與玄陰堡脫不了幹係……於是委托好友幫忙查尋。青幹好友便想到了他的徒孫青豔,讓他利用職務之便,暗中探訪……


    看來,青幹當初將青豔引薦入護法堂,實是有先見之明的一步棋,讓他充當一粒伏子暗探,以備後用……不過後來,讓他此時暗訪妖後的下落,也是青幹沒有想到的吧!”


    正在思忖間,忽然禁製一陣晃蕩,顯是有外力強行加入。王風一驚,連忙撤去禁製。隻見一道人影閃晃,即到麵前,隨之即到的,是一股如狂風怒潮般的巨力,直有將自己撕裂之狀!


    王風身形變淡,座下之椅已然粉碎。再出現時,已到那人身後,五指輕拂,掃向其右肩。忽見那人頭也不回,反手一掌後扇,徑摑王風右頰,氣流亂竄,響聲猛惡。王風哈哈一笑,改指為爪,已將那人手掌緊握在手中,隻覺入手柔膩,溫軟纖細。一拉一帶,香風撲鼻,那人已躺在王風的懷中。


    隻聽那人咯咯一陣嬌笑:“死鬼!跑得挺快,在外麵瘋夠了,回來就想學人家漢子打老婆嗎?”懷中之人,正是九兒。說出這番話後,九兒連羞帶急,氣喘籲籲,已是玉麵桃花。


    “咦?你幾時嫁與我了?打你也不算是打老婆的!”說著,真的拍了幾下九兒那豐滿緊繃的臀部。王風軟玉在懷,聞著九兒呼出的蘭香,又見她此時嬌媚無比,在其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幻術之下,一時心旌神搖,言語動作漸有把持不定之狀。


    九兒發出一聲嬌呼,更加羞急,一雙瑩瑩美目,似是要滴出水來,掙紮中,一雙纖手竟繞過王風後頸,變成摟著王風的姿勢,一顆芳心如同打鼓般地砰砰亂跳。


    二人自相識到今,還從未如此親近過。王風此時也是呼吸粗重,如同拉風箱一般,漸漸地向九兒玉麵上湊過去,而九兒此時,索性閉上雙目,輕輕地顫抖著嬌軀,不迎也不拒。


    正在這時,一陣*聲傳來,王風身形一震,立馬清醒過來,暗道一聲“慚愧”。


    若不是此時青豔發出這一聲*,王風與九兒有了真正的肌膚之親,以後一旦事發,二人又該如何麵對?縱然終生不再相見,其內心,其道境,甚至是終生的情感,當真沒有一絲波動和裂痕嗎?王風現在要做的,便是不能與九兒牽扯太深。這樣於情理道德,包括二人的自身修行,都有好處,不至於日後難以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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