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雙方十四人靜峙,遠處對戰的八人卻戰猶未酣。轟隆隆地空間波動如浪如潮,風雷聲呼嘯不停,一時,天地變色,草木含悲!不知何時,腳底下無數的妖獸已不見一隻,除了坳中的那道巨縫,整座山脈,顯得既沉寂又空蕩。


    “嗤”的一聲,一枚三角骨刺已淩空出現,徑刺王風左目。對方一個魚頭人終於率先出手,其餘人在依然不動。


    “不一起上?車輪戰麽?也算公平!”王風心念電轉,微微仰頭,張口一噴,宛如實質的一道氣流急射而出,“叮”的一聲輕響,三角形骨刺一個翻轉,劃出一道弧線,又到了王風腦後,帶著一道淩厲的絲絲破風聲,徑刺腦後要害。骨刺小巧又詭異,極是陰毒難防。


    鳳點頭,王風閃避之中,一指虛彈,驚神指出,一道風刃急斬而出,向那魚頭人直劈。同時右手二指疾拿,向飛旋在腦門處的骨刺夾去。魚頭人一驚,手腕一翻,一麵徑約數尺的骨盾出現在麵前,堪堪擋住疾斬而至的風刃。


    “咚”的一聲巨響,風刃、骨盾相交,發出一道怪異的響聲。巨力之下,魚頭人連連急退,卸去風刃之力,骨盾也沒有損壞。


    這一番魚頭人拿盾、擋刃、飛退、卸力,心神已分,骨刺已控製不到位,王風二指輕夾,已將那枚急旋的三角形骨刺,生生地夾在指端。微一用力,“砰”的一聲,骨刺爆碎成粉,隨風飄散,一道蟲形魂影隨著骨刺的碎裂遊竄而出,眨眼間,便竄入山腳陰影處,再也不見。


    魚頭人見狀,已是大怒,右手一揮,一道厲嘯聲傳來,伴著陰風陣陣,寒意森森,無數枚三角形骨刺密密麻麻地出現在王風麵前。影影綽綽中,冤魂咆哮,陰風怒號,直有通達九幽地獄之勢!


    “看來,每一枚三角形骨刺中,都封有一縷靈魂。適才被我捏碎的那枚骨刺,封在其中的是一隻蟲魂。此時,我麵前這無數的骨刺,卻是人類和獸類居多!”王風眼中寒芒一閃,左手五指連彈,然後右手伸出,掃向疾嘯而來的無數骨刺。


    數道風刃接二連三地斬向魚頭人,“咚咚咚咚”數聲連響,比之第一道風刃,眼下這數道,無疑更具威力。風刃銳利,力道猛增,速度又極快,以至於魚頭人剛剛擋下第一道,還來不及後退卸力,第二、第三道風刃又接踵而至,待至第四、第五道風刃襲斬而來,魚頭人原本就發麻的手臂再也支撐不住,骨盾一偏,一道風刃的餘勁,已將他的整個右臂連肩削下。


    此時,王風的驚神指已然大成,比之以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其鋒銳和速度,大了十倍不止。


    魚頭人慘叫一聲,綠光迸現,斜身倒下。身旁之人一人接住斷臂,一人扶住他,妖元翻湧中,斷臂已然接上,而如泉水般冒出的妖血也已止住。


    這時,原本漫天的骨刺已然消失不見,半空中,隻有一隻巨手虛影在輕握著,那密密麻麻的三角形骨刺,便在那巨手之中。


    分光捉影手,已將骨刺盡數抓住。輕輕一握,轟的一聲,骨刺成粉末狀隨風亂舞,其中的人類冤魂帶著一陣厲嘯,四散逃竄,至於其它的靈魂,則隨著巨手的消失,也無影無蹤。靈魂,自是七殺的最愛,但要將人類靈魂送給七殺,王風則不忍心。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就在眾妖驚訝間,破、貪二星君已然回返,跟著,塍蛇和無塵也相繼來到,從他們四人的神色上看出,他們各自戰勝了自己的對手。果然,不久後,四名妖物狼狽而回,站在群妖中,一臉的悻悻然。


    塍蛇乃五行神獸,戰勝對手,實是王風的意料之中;無塵和尚,曾得佛祖親自指點,自也不可小覷,此番獲勝,王風也沒覺得意外;而二星君,個人修為不過神王之境,竟能令與之對戰的兩名妖尊铩羽而歸,這便讓王風感到驚訝了!


    隻因王風不知道,二星君一對一非敗不可,但二人聯手,便是玄冥宗的二宗主第五玄炎,陣法對陣法,也大敗虧輸。這便是陣法之妙!


    適才對手強悍,二星君無奈聯手,一對一自是不敵,二對二,卻讓那兩名妖尊吃了個大虧!那兩名妖尊便是現在想來,也是憋屈之極,卻又有些疑惑不解。陣法,原本就不是妖魔所長,縱是妖尊修為,對於陣法的領悟和運用,也不及二星君多矣!


    麵對王風的疑惑,二星君向王風傳音解釋一番,王風這才恍然,同時,也想為七殺盡快找到一具適合的肉身,讓他重見天日,天界三煞再現昔日凶威!適合七殺的肉身,自然是神仙之軀了,隻是一旦達至天仙之境,已是不死不滅之身,想尋到一具神仙屍體,那可是比較困難的。


    雖然每天都有神仙殞落,其屍身要麽被他人早早地搶到手,要麽便是殘缺不全。尤其是神仙們生性高傲,在不甘受辱之下,大多自爆肉身,屍骨無存。所以有了這種種原因,多年來,王風一直沒有尋到適合七殺的肉身。


    十七名妖物,一名受傷,四名戰敗無顏再戰,餘下還有十二人之多,而王風一方隻有五人,雙方實力依舊懸殊。


    這群高階妖物也算是極有傲氣,不屑以多欺少,於是在一陣沉默過後,一名高階妖物開口道:“這次,我方將再派一人,你們之間誰上?今日我作主,你我雙方之間的一切是非,等戰後再談。當然,如果到時你們都還活著的話!”輕蔑的語氣,包含著對自己極度的自信。


    人影閃動,一名妖物掠出陣中,隔著數丈遠冷冷地看著五人,一言不發。王風一看,正是自己看不清其修為的兩名妖物中的其中一個,另外一個便是剛才發話之人。看來,此一戰也隻有自己上了!隻是此戰過後,另外一名高階勢必也會上場,那時,自己也沒有戰勝的把握。


    王風正在暗暗思忖,忽聽那名高階又道:“若是不戰,那就休怪我等以多欺少了!哈哈……”笑聲未了,忽聽遠處一人朗聲道:“說得好!當戰便戰,以多欺少,那又如何?”


    “咻咻”聲不絕於耳地響起,眾人心中一驚,扭頭望去,隻見數十道人影急晃而來,其身後,還有無數道金光,拖著長長的尾影,也在隨後急掠。冰煞界的人類修士,已然來到!


    眾妖麵色一變,當下冷冷地看著眾人一一來到。


    “王盟主,別來無恙?老夫沒來晚吧?”一名老者率先來到,正是分別後不久的玄冥宗主玄鏡子。幾乎就在同時,第五玄炎也來到眾人身旁,其餘的那數十人,便是玄冥宗的高階和其他宗門的首腦人物,至於隨後來到的近千名修士,便是各大宗門的精英弟子。整個冰煞界人類修士中的翹楚,幾乎傾巢而來!


    “不晚不晚!宗主太過客氣了!”王風五人衝著眾人抱拳一禮,“不知諸位宗主何以來到?王某受寵若驚!”


    “哈哈……我玄冥宗弟子遍布冰煞界,據眼線得報,我等生怕錯過了一場好戲!”第五玄炎笑道:“多少年了,在冰煞界的地麵兒上,還真沒上演過一場大戲!這不,其他宗門的頭兒腦兒,就像是餓狼聞到了肉味,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我們趕到了!”眾人被第五玄炎詼諧的語氣弄得哄然一笑。


    王風心中暗暗感動,雖不清楚眾人的真實意圖,但是見他們前來援手,衝著這份義氣,也不枉與他們相識一場。


    其實,在很久以前,冰煞界人類修士與地下世界的妖魔一向爭鬥不斷,妖魔喜食人類血肉精魂,人類喜愛妖魔的丹核皮甲,各有所需,各有所好,加上為了地盤,冰煞界中每天都上演著殺戮和血腥。妖魔勢大,且占據地利,人類多智,也足可周旋。


    一時雙方,竟平分秋色。後來,玄陰堡高階進來幹預,人類修士的處境岌岌可危,幸有天魔界橫插一杠子,救下人類,條件是摒棄金丹,改為異修。


    自此以後,由於天魔界、玄陰堡雙方高階的壓製和約定,分地上、地底共居一界,冰煞界迎來了表麵上的和平,雖然雙方仍舊爭鬥不斷,但大規模的廝殺終究沒有發生過。


    就在千餘年前,地底世界已改朝換代。


    數量少但實力強悍的妖族隱忍多年,終於發難,統一了原本由魔族統治的地下世界。經過千餘年的發展,地下世界的妖物數量已超過了魔物的數量,並漸有向地上進軍的趨勢。這一切,人類修士也有所發覺,但對於地下世界換了統治者一事,卻也不明了。


    平靜太久了,雙方物種數量也在穩步增長,而資源和需求便相對貧乏起來,這是此界地上地下雙方高層的共識。長期的如此下去,大戰將不可避免地來到。現在雙方所缺的,便是一根導火索。這次王風的出現,就很有可能充當了這根導火索的作用。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王風一行對這一切真相,還不知道。就算知道,那也隻能抱以苦笑了!


    看著人類修士仍在源源不斷地來到,妖物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隻因他們現在還沒有作好準備,或者說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完敗冰煞界的人類修士。要是雙方交戰的時間過長,玄陰堡和天魔界便會發覺,從而前來幹涉。


    但要是一方能在雙方高層被驚動之前,殲滅另一方,就算以後高層出手,卻也遲了!造成事實後,獲勝一方頂多是受幾句質詢,暗底下,說不定自己的上司還有獎賞!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魔,都是智慧過人,將這種事情看得非常清楚。


    隨著人類大軍繼續到來,原先欲挑戰王風的那名高階妖物不知何時,已退了回去。而從天上至地下,及至地麵的巨縫四周,都被數千名人類修士占滿了,且對這十數名妖物,形成合圍之勢。


    那名妖物首領見此情景,眼中妖芒閃爍,環顧四周良久,遂朗聲道:“大戰非在今日,但若你等欲戰,我自當奉陪!”一轉麵,手指王風等人,又道:“此幾人堵我地戶,戮我無數兒郎,好沒來由!無論如何,此仇必報!我天欲說到做到,但也給他們幾個公平一戰的機會。


    他們若勝,此占地之仇,血海深恨,就此作罷;他們若輸,嘿嘿,對不起之至,一切有修真規則在!到時,旁人若想插手,哼哼,一來於理不合,二來嘛,我也不懼!”


    他口中的修真規則,自然是指實力為上,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了!這十六個字,無論是何修行的物種,都深信遵行的潛規則。所以,王風他們若是贏了,自然可大搖大擺地離去;但若是輸了,那就是命喪!這名高階妖物此話一出口,那便是生死之擂,不死不休的戰局。在公平的前提下,旁人也不得插手,否則,便是一場混亂的血戰!


    聽到此言,王風一行與身旁的眾人傳音商量起來。見狀,那十數名妖物倒也沒有不耐煩之態,隻是靜靜地等待。


    約一柱香後,眾人商議的結果終於通過。其決議是:一,因兵凶戰危,且充滿了偶然性,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任何一方在戰前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此時若大戰開啟,雙方都會死傷慘重,就算收獲一些所需物資,那也是得不償失。所以,隻能盡量克製,不戰最好。此提議者是以王風為主;


    二,鑒於妖物在眾修士來到之前,還算公平對待王風一行,沒有以多欺少。拋開其是妖物這一條,此舉實是難得,便是不少的人類修士也難以做到。所以,對於妖物的挑戰,於情於理,那也得應下。此提議者,同樣是以王風為主的數人;


    三,若是對方妖魔盡出,王風這邊人數不夠,那時隻有讓各宗門高階參戰了!既稱公平,首先便要在人數上同等!此提議,是眾多宗門首腦提出的。


    四,以防萬一,當然要作好最壞的打算。在與妖物決戰的同時,各宗門布陣以待。若是王風一方戰敗身死,視情況而定;但要是王風一方獲勝,而妖物又不甘心,那就非戰不可了!此提議者同樣是眾多宗門首腦,包括玄冥二宗主在內。


    對於最後兩條提議,王風心頭一熱,很是感動!冰煞界眾人雖是異修,其俠義風範,便是讓某些所謂的金丹正修,也自愧不如!


    商議妥當,第五玄炎踏出一步,抱拳笑道:“首先,恭喜天欲尊者一統地底,終成霸業!我忝為我方談判代表,答應尊者之言,雙方作公平一戰。不過在決戰之前,就細節問題,還要與尊者一方磋商一下!不知尊者一方的談判代表是何人,還請現身一見!”


    天欲妖尊略一回禮,皺眉道:“還磋商什麽?我方代表便是我,決戰之人也是我!你我雙方一戰定輸贏!不知貴方參戰之人是誰?便是你麽?若是你,也無不可!”


    眾人聞言,喜憂參半。喜的是,對方占據地利之便,又有數量和質量上的明顯優勢,竟提出一戰定輸贏的痛快決定;憂的是,天欲妖尊修為高絕,傳聞早在千餘年前,一心潛修,不問世事,雖是妖尊之稱謂,其實力那時便已是大神中上期之境,如今在場眾人均看不透其真實修為,隻怕已到了大神頂峰之境了。


    便是冰煞界第一人,玄冥宗主玄鏡子,也不是其對手。


    沉默中,王風踏步而出。第五玄炎見狀,隻得退下。隻聽王風朗聲道:“事因我起,自當由我承擔!感謝各位高義,此番恩情,王某銘記於心!”說著,衝著眾人團團一揖。


    轉麵靜立,王風又對天欲妖尊問道:“敢問天欲尊者,你我此番決戰,可有規矩或條件需事先說明?”


    天欲妖尊微微一怔,遂森然道:“你我決戰,不死不休!什麽道術邪術,陣法妖法,長槍大刀,毒藥暗箭等均無不可!隻要一方獲勝走人,一方戰敗身死便成!哪還需要迂腐的規矩或者條件?”


    王風點點頭,一收臉上的懶散,凜然道:“那就來吧!”


    此時,王風體內的飄渺紫府中,一片沉靜。


    眾女和王武兄妹等已然清楚王風的處境,卻都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隻想不能因為自己的關心而讓王風分心。


    還有,遠在太虛繪散玄幽蒼宇各界麵空間坐標的四大分身,通過心神的牽連,也知道了王風目前的狀況,在關注的同時,一樣地保持沉默。


    另外,正飛向玄幽蒼宇萬妖界的穿雲梭內,妮子坐在椅上,不言不語,神情極是凝重。


    遙遠的太虛中,一座飄浮的灰色宮殿內,同樣是在一處偏房,一個大漢、一個綠光中人,一個黑甲人,還有一個老道和一個黃衣老者,比之以前,多了兩人。


    此時,原本閉目入定的五人,均緩緩地睜開雙眼,卻都一言不發。


    綠光一陣翻湧,露出一張清俊的少年臉龐。少年和身旁那個相貌醜陋的黑甲人,都臉帶一絲玩味的神色。


    王風體內星雲中,紫雪長刀靜靜地懸浮著。刀內,七殺坐在地上怔怔不語,良久,忽然隨手抓住一縷急飄而過的精魂,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似是在發泄著什麽。離他不遠處,一團火狀精魂在神龍的精魂身旁,吞吐不定。


    而神龍原本淡薄又透明的精魂,現在已凝實了許多,此時正煩躁不安地晃來晃去……


    那團盤踞在星雲中一動不動的灰蒙之氣,這時也蠕動了數下,然後又像是陷入沉睡,再不理會。


    麵對比自己高上不止一階的強者,王風麵沉如水。剛有所收斂的懶散之色,又在他臉上出現。天欲妖尊明知對方境界比自己低了許多,卻不帶一絲輕視之心。不知為何,眼前之人,莫名地給人一種看不清的真實。


    隨著人潮往四周湧退,山脈高空上的王風、天欲二人的決戰,終於開始了!


    天欲妖尊率先發難,一步跨出,即至王風麵前,五指戟張,疾抓王風前*。似緩實快,若真若幻。“絲……”氣流急竄,王風含*拔背,身形暴退,閃晃中,二人身形都不見了,再出現時,已在千裏之外。眾修士見狀,急急吩咐一聲,十數人跟著身形變淡,消失在原地。而那十餘名妖物,也跟了過去。其餘的數千人類修士,留在原地,嚴陣以待。


    轟轟聲中,兩道人影忽分忽合,疾如電光,快若鬼魅。每一次交手,空間便止不住地一陣抖顫,方圓千裏的雲海霧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之間的元力,激蕩翻湧,混亂又瘋狂。腳底下的萬丈平原,此時已是溝壑縱橫,裂縫交錯,令人觸目驚心!


    天欲妖尊神力驚人,每出一招,便如泰山壓頂,加上速度驚人,連環殺招頻頻出手,迅若奔雷,綿如長風。剛開始,王風措不及防,與其硬碰硬地對了幾合,巨力之下,王風不堪重擊,身形連連後退。這樣一來,便失去了先機,極為被動。


    天欲妖尊修為既高,經驗又很老到,良機不失,如狂風怒潮般地追擊過去。


    這時,眼見天欲妖尊一掌直拍,王風剛要閃避,忽覺周身一緊,行動遲緩又呆滯,心知空間被鎖,不及施法解封,天欲妖尊的巨掌,已轟轟而來。王風無奈,隻有舉掌相迎,震天掌出,轟的一聲,王風如斷線風箏般地飄退。“噗”,一道血箭噴了出來。


    看著麵如金紙的王風,天欲妖尊帶著一聲獰笑,一步踏至,跟著又是一掌拍了過來。王風心念電轉,真元流轉全身,待那掌拍至前*,這才身形一側,五指虛抓天欲巨掌,一牽一引,同時,一式震天掌反擊過去。


    天欲一掌擊空,收式不及,正當自己舊力將盡新力未生之際,又被王風一道若有若無的牽引之力向前一扯,哪還能定住身形,隻得向前跨出一步。就在這時,王風那雄渾的震天掌力,帶著一道空間“嗡嗡”的振顫聲,反擊過來。


    天欲妖尊一驚,他沒想到王風在這一回合突出奇招,開始了第一次真正的反擊。


    見王風一掌按來,天欲抬手欲擋。誰知王風不待兩掌相接,曲肘翻腕,反掌又拍向天欲的下腹。


    天欲不禁“咦”的一聲,雙目精光一閃,大是驚奇,當下退了一步。自從二人交手以來,天欲妖尊一直是力壓王風一頭,追著他打。而及至此回合,是王風第一次搶得先機,第一次改守為攻,也是天欲妖尊第一次後退。


    天欲妖尊這一退,便是數百裏開外。王風如影隨形,八荒極速疊加心至如歸,其速之快,便是天欲妖尊也不禁暗暗佩服。


    王風手掌距天欲妖尊的腹部隻有數寸,二人一退一進之間,攻者仍然是攻式,守者依舊是守式。王風占得先機,自不能輕易失去,而天欲一招不慎,卻改主動為被動了。


    堂堂大神頂峰之境的修為,竟被一個比自己低了不止一階的後輩追擊,天欲怒極欲狂,當下妖元急湧,再不後退,不理會王風拍向下腹的震天掌,猛吼一聲,雙掌向王風頭部夾拍。拚著腹部中掌,天欲妖尊也要將王風的腦袋拍碎。


    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極是無賴,全無風度,卻很有效。這時,那就要看二人的修為了,力強者生,力弱者死,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王風修為比之天欲妖尊自是低了許多,此時若不變招,死的,那就肯定是他了!而天欲妖尊,身為妖物,與魔物一樣,肉身強橫,生受王風一掌,撐死也就是重傷。


    這一切,王風心中自是清楚明白,哪能如天欲所願,當下微一仰頭,堪堪避過。天欲的掌風已是刮得發須狂卷,滿麵生痛,氣息不由得一窒。王風收回右掌,雙手輕輕搭在天欲的兩掌掌背,掌力疾吐,借力用力。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氣流狂竄,天欲妖尊的雙手已重重地合在一起,好像是鼓掌一般。說時遲,那時快,二人這一番交手,實宛如電光石火。


    天欲妖尊雙掌發麻,骨響欲裂,體內元力也是一陣狂竄,一時氣翻血湧,難受之極。此一擊,天欲妖尊出了八成功力,隻想將王風擊斃。哪知王風招式巧妙,借力用力,就好像讓天欲妖尊自己打自己一般。


    吃了這個大虧,天欲老臉一紅,雙眼凶光一閃,真正的殺招,將如雷霆萬鈞般地來到!


    “小子,你是在這千餘年來,第一個讓我拿出十成功力來應戰的人!能死在‘天青欲海’下,我將為你感到榮幸!”天欲妖尊的話語依舊如萬載玄冰般地森冷。


    “天青欲海?不勝期待!”王風臉上那種懶散的神情,此時更濃了!


    “呼……”天欲妖尊將手一揮,萬千星辰急速變幻,化為無數條繚亂奪目的流光,將整個空間,盡數籠罩!麵對突如其來的一陣暈眩,王風微閉雙目,再睜眼時,已來到一處奇特的地方!


    此地,無日月星辰,無風雲雷電,無山水草木,亦無蟲獸砂石!有的,隻是青光流動如海,還有麵前那帶著一臉獰笑不動如山的天欲妖尊。兩道青色的光柱,直直地射在二人身上,其周圍,流溢的青光不斷地在扭曲、變幻,演繹著王風內心深處最渴望最期盼,或者是最不想見到的種種畫麵。


    迷茫……天路,究竟在何方……


    王風睜著一雙迷茫的雙眼,臉上或喜或憂,或悲或樂,似哭似笑,似怒似狂。時而喜笑顏開,時而怒目圓睜,時而愁眉苦惱,時而又瘋顛欲狂……人生百態,喜怒哀樂,一瞬間,王風像是渡過了漫長的一生……


    看著王風已深陷欲海,難以自拔,天欲妖尊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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