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與十八位師兄在密室中商議良久後,然後各自去了。
第二天,王風再次召集全部的三十多名大神,和自己十八位師兄,進入一間密室。眾大神一進密室,發現早有多人在那裏坐著,閉目調息。見眾人魚貫而入,便紛紛睜開眼睛,對著眾人點頭微笑。
王風對相互之間不認識者,作了一個簡單地介紹。那些閉目入定之人,正是自大會召開後,沒有返回前方的佛界二尊者和十八羅漢了。
各按主賓方位坐下後,王風舉目四顧,眼前這七十來人,均是實力相當,修為高深之輩。
見眾人靜坐不語,王風開口道:“今天,在場的諸位前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是我青漢蒼宇真正的實力。佛祖和三位道聖,雖然未曾親臨,但是他們也無時不在出力相助,對此,我深為感激!”
說到這裏,語音一頓。遂又道:“我有一個計劃,隻要諸位前輩認為可行,便可實施!”
迦葉尊者道:“尊帥有何計劃,我等自當從命!”王風道:“我決定,就由在場的諸位前輩,組成一支分隊,直接去黑暗神的總部,先將他擊殺!免得他在一旁虎視眈眈、鬼鬼祟祟!”
醉清濁大神笑道:“虎視眈眈,鬼鬼祟祟,形容得好!隻要解決了黑暗神,黑暗大軍將冰消瓦解,然後再對付光明神,便容易多了!好!我第一個讚成!”其餘眾人也點頭表示同意。
王風又道:“隻是,光明神的境界,據我所知,已達古神之境。相信與之平起平坐的黑暗神,境界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我擔心此行後,不知能回來的有多少人啊!”
拳武尊沉吟道:“這樣罷,那黑暗神便交給我十八兄弟!其餘的,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醉清濁聞言,鼓掌笑道:“妙!妙!十八武尊連手,便是共工大神,也難以取勝。我還不信那黑暗、光明二神的實力,竟比共工大神還強!”
王風笑道:“正是這話!若是光明、黑暗二神在一起,或者互為犄角,相信共工大神也會親自出手的。用共工大神自己的話說,三千弱水多時未用,而萬丈炎山,也閑置已久。
眼下形勢是,金華方麵,軍力遠超我們,但高階實力者,明顯不足。所以,我們既不願大開殺戒,去屠戮那些中、低階敵軍,那不妨擒賊擒王,直破敵首便是!”
見眾人稱善,王風又道:“為了以防萬一,三天過後,便由佛界二尊者,率同十八羅漢和十八位師兄,直奔黑暗神總部,將那黑暗神或擒或斬,隻不要讓其逃遁便是!而我,將與眾大神一起,也在同一時間,直撲敵總部,那光明二尊、五位主神王和十八主神便交給我們了。
至於那光明神,若是他不露麵便罷,隻要他違約出手,說不得,共工大神的炎山弱水也可牛刀小試了。”
計議已定,眾人各各散去。王風拿出一枚玉簡,讓雄氏兄弟回大神界一趟,將玉簡親自交給共工大神。
隨後,王風一人悄悄地出去了一趟,待他回來時,已是第二日了,而這時,去了大神界的雄氏兄弟也已回來,並也帶回了共工的一枚玉簡,交給王風。王風看後,隨手毀去玉簡,又向雄氏兄弟傳音數句,二人連忙去了。
午後時分,一行七十餘人陸陸續續地來到議事大堂,屏退左右,雄氏兄弟二人揮手布下了一個結禁。
眾人一看,隻見他們兄弟二人布下的結禁光幕中青氣翻滾,白霧流動,稍用神念掃探,隻覺厚重如山,凝實如海。醉清濁讚道:“早聞雄氏兄弟大神的小山海界針插不入,水潑不進,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眾人均感歎一陣。
王風待眾人話音稍歇,開口道:“據前探來報,青漢、金華二宇交界處,龜縮在各大界麵的敵軍,自昨日開始,便隱有拔營變動之象,尤其是原本相隔近三個界麵的光明、黑暗兩支大軍,成二道弧形靠攏,首尾相交成圓,已有合二為一之勢。
顯然,他們已經得知了我們擊其一點、擒王斬首之計,所以才會嚴防死守,待時反擊。在此,我想說的是,我們大家昨日所議,不過一天時日,敵軍為何了如指掌?”
眾人聞言,有的皺眉沉思,有的麵麵相覷,有的麵無表情,沉默不語;有的則看著王風,出聲詢問其故。略略亂了一陣,隻聽拳武尊揚聲道:“很明顯,我們這七十餘人中,藏有內奸!”語驚四坐,眾人神色均帶惶惶然。
一陣沉默中,忽聽摩訶尊者道:“不知拳尊者此言,可有證據?”拳武尊冷笑道:“我們剛剛計議,敵軍便應時而動,而且,從時間上也極為吻合。這便是證據!”語音一落,眾皆默然。
隻聽醉清濁開口道:“我讚成拳武尊之言。隻是,不知拳武尊可知此人是誰?”說著,舉目四顧,良久,不禁搖頭苦笑,隻好與多數人一樣,目光炯炯地看著王風。
王風見狀,微微一笑,道:“說實在話,我雖早已知道那人是誰,但有一點,至今都不明白,那就是他的動機!據我所知,那人首先與天魔有所勾結,被我將計就計,於五毒界中盡誅名動等六天魔。
後來,在天仙界,我被其暗刺,險些喪命;而魔界三皇子,也受其蠱惑,準備暗設圈套,置我於死地。所幸有人相助,洞察其詭計,才有今天的九界之一統,上下齊心,共破金華之壯舉!”
刀武尊待王風話剛落音,怒道:“那人是誰?”醉清濁早已是站了起來,瞪著一雙怒眼,環顧眾人,也跟著道:“這人是誰?有種站出來!”醉清濁險些喪命於天魔之手,而他的幾個大神好友,誤中天魔埋伏殞落,此時聽聞是因內奸與天魔勾結,才有後來之事,哪裏還按捺得住,早已是怒火中燒,氣衝牛鬥了。
王風笑道:“大神稍安勿躁!在此小山海界中,那人已插翅難逃!”醉清濁籲了一口氣,隻得坐下。隻聽掌武尊道:“內奸既在掌握之中,此事緩些無妨。隻是金華二神已知我們計劃,眼下該如何是好?”王風笑道:“一個字,等!”
“等?”眾人麵麵相覷,不知何意。
王風道:“那人將昨日我等之議,已告之敵方,所以才有這次敵軍變動之勢。以光明、黑暗二神之能,定然也會將計就計,佯裝嚴防死守之狀,待我們於兩日後傾巢而出,反盡遣精銳直撲我神木界總部,並斷我歸路。
如我所料不差,兩日後,光明、黑暗二神,最低也會親自來一個,那天,便是好戲開鑼之時。”
摩訶尊者道:“若是二神同來呢?”王風笑道:“同來更好!我們當可一睹炎山弱水之威!”眾人驚喜之極,紛紛道:“什麽?共工大神將親自出手了?”“如此一來,兩宇之爭,當可一戰而定!”“依我說,將二神誅滅後,一鼓作氣,將金華納入青漢版圖,省得以後再起紛爭!”……
王風看著沉默不語的嚴霜,待眾語稍歇,笑道:“不知嚴大神有何高見,我等洗耳恭聽!”嚴霜抬頭看了看王風,後又低頭看著腳尖,開口道:“既然一切都在尊帥掌握之中,如何行事,我等奉命便是。些許淺見,不提也罷!”
醉清濁聞言,笑道:“這就是嚴兄的不是了。
俗話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欲行大事,還須群策群力。嚴兄修為高深,謀略無雙,且多年總掌九界執法,無論機變、經驗,在場者無人能及。我等可都在洗耳恭聽啊!”
嚴霜笑道:“酒神此語欠妥。上有王尊帥高居,運籌帷幄;下有眾聖僧、大神在場,妙策紛紜。若依酒神之言,不知者聽後,不免罵我狂妄悖逆、夜郎自大;知者更以為,王尊帥卻是名不符實,而在場諸位如同行屍走肉了!”眾人聞言,心泛怒氣之餘,卻也為嚴霜之狂言感到奇怪。
王風笑道:“嚴大神果真了得!一言譬之,如石擊數鳥!或激或罵,或挑或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知我該稱你為姑爺爺嚴霜嚴大神,還是叫你蒼木大神呢?”話一出口,即入眾人之耳。除了周氏兄弟外,在場中人無不訝然。
嚴霜臉色一變,隨後仰天大笑,聲震屋宇。刺耳聲中,周氏兄弟異口同聲地喝道:“奸佞之徒,既無生望,狂笑何益?”
嚴霜笑後,盯著王風森然道:“你是何時得知?又如何得知?你們多時引而不發,隱忍至今,便是為了今時今日嗎?”
王風道:“在回答你的提問之前,我也有一語相問。以你青漢大神之尊,卻甘為金華走狗,何也?”
嚴霜狂笑一聲,道:“你不會知道,也不必知道!我今日既然在劫難逃,也要與在場諸位玉石俱焚!”眾人大驚。王風也驚問道:“莫非,你要自爆?”
嚴霜獰笑道:“在小山海界內,你們便是想逃,隻怕也來不及!而且,我與在場諸位最遠者,也不過數丈之遙。隻要自爆己體,這間密室中,至少有一半人將與我同死!”
眾人大驚,各自凝神戒備,周氏兄弟便想立即撤去結禁,好讓眾人能及時分散。大神自爆,瞬間的能量爆發不下於一次神劫。卻遠比神劫可怕。隻因它是在眨眼之間,便將一次神劫集中一點狂爆出來。
王風見周氏兄弟有此異動,急使眼色製止。一時之間,整間密室,已是寂靜無聲,隻有嚴霜此時那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王風道:“說出你的條件,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放你的時間,必須是在兩日後!”
“不可能!若不想得知我為何如此,也不願我與你等同歸於盡,必須現在就放了我!馬上!”
嚴霜麵色通紅,顯得有些歇斯底裏,這數句幾乎是吼出來的。眾人卻明顯地看出他此時的外強中幹,反而紛紛定下神來,各自臉上露出譏誚、不屑、憤怒、憐憫、不解等等神色來。
大概是看到了王風原本驚訝的臉色,此時變得極是淡然,嚴霜忽覺得有些不妙,不禁微張著嘴巴看著他,露出一副愕然之色。
王風卻不理他,環顧眾人一眼,開口道:“早在多年前,我與共工大神便發覺,大神界中有內奸陰潛。直到在五毒界中伏擊天魔,我才在偶然之間,發現了內奸的真麵目……”
當下將如何發現內奸影蹤、如何為顧全大局而隱忍不發、如何將計就計,讓內奸自認為金蟬脫殼之計得逞、如何假借內奸之口,於昨天向金華傳遞消息,讓他們固若金湯的防守變得有機可趁等等詳說了一遍。
眾人聽著聽著,各自恨聲不斷。醉清濁當場便欲動手,卻被身旁的劍武尊一把拉住。而嚴霜,聽著此時王風的娓娓而談,臉上忽青忽紅,汗流滿麵,原本安坐如鍾的身形竟有著些許顫抖。
隻聽王風將事情來龍去脈詳說完畢,忽然話鋒一轉,麵向嚴霜笑道:“關於你的動機,說不說也由得你。你真以為,拿自爆其體來要挾我們,便能逃過此劫嗎?”
說完,不待嚴霜開口,王風手腕一翻,弱水令已然出現在掌上。
嚴霜有些不解,道:“你們縱然人數眾多,且神通廣大,難道還阻得了我自爆嗎?還有,你王風小兒,此時將弱水令亮出來,又是何意?莫非你還想憑著這塊廢鐵,想下令讓我不得自爆嗎?真是好笑!”
王風笑道:“哦?是嗎?我就是要憑著此令,讓你不能自爆!你還真以為,真正的嚴霜嚴大神的精魂神念,被你奪舍後吞噬煉化了?”
嚴霜大驚,忽又笑道:“你以為老夫會相信你的話嗎?嚴霜的肉體,已被占據,至於魂念,老夫吞煉與否,自是心知肚明。又豈會在你虛張聲勢之下,便有半分示弱!”
王風麵上依舊是那種淡淡的又略顯懶散的笑容,看著嚴霜笑道:“不信,你可以試試!”二人相視而笑,直覺身旁眾人如無一物,隻是四道目光如刀劍相交,碰出了點點火花也似。
雙方一觸即發的對峙,隨著醉清濁的突然開口而打破:“嚴老兒……哦,不對,蒼木奸賊,還不敢快束手就擒,在此故弄玄虛,又有何益?莫非,還想等著那光明神來救你不成?”嚴霜一聲冷笑道:“光明神算老幾?老子還沒將他放在眼裏……”王風不待他說完,心念電轉,*中狂震,暗叫“不好”,連忙趁機結下數道手印,同時默念咒語,隻見弱水令黑芒一閃,法力已然催動。
原來,當王風聽到嚴霜說到“光明神算老幾”時,心念一動之下,立即猜到了他是黑暗神的人。而光明神雖然不堪,但也是正道主神,遠無黑暗神那般陰險狠毒、無所不用其極!隻怕嚴霜將口中之話說完,窮凶極惡之下,便立馬要自爆了。所以早早將弱水玄令暗暗運轉,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果然,嚴霜接著道:“……老子今天落入你等之手,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恨誤中奸計,至使你等陰謀即將得逞。隻要現在幹掉你們一半,我們便無所懼!大夥兒一塊玩兒完罷!”吼叫聲中,隻見嚴霜全身衣衫無風自動,*腹之間如氣衝皮囊,高高鼓起,眼看他就要自爆了。
這時,王風掌中的弱水令已經離手,平平祭起,口中輕喝一聲:“禁!”
隻見那弱水令已是疾轉成為一道小小的黑色圓圈,一道黑芒乍現,直直地射定住嚴霜的腦門,同時傳來一陣嗡嗡作響的怪聲。隨著那道黑芒的逐漸漲大,不多時,便已將嚴霜全身上下籠罩住,而其身形,在黑罩中若隱若現。
隻見嚴霜在黑芒的罩射之下,臉色赤紅如血,額上青筋凸現,口鼻扭曲,目光呆滯,隱泛出絲絲黑氣。忽然,雙手抱頭,彎腰屈體,大聲嚎叫起來,如鬼哭,又如獸吼。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眼前一切,一時各自麵上,也帶有懼色。
王風為了以防萬一,口中喝道:“撤禁,散開!”周氏兄弟如夢初醒,連忙齊齊發力,印咒同施,數息之間,小山海界已然收起,而眾人也各各依言,身形紛紛暴退,無聲無息地穿牆透壁而出。而此時的王風,兩顆水龍珠也已脫手祭起,隻見數道水牆平空湧現,一層接著一層地將哀聲不絕的嚴霜裹卷在其中,還是為了以防萬一。
弱水令之“禁”字決,王風一次也沒有試過,還不知有沒有效果。
卻說眾人離開密室,高飛至總部上空,各運神念,不斷地向密室內掃探。隻見整間密室,已被一層黑光裹得密不透風,眾人神念剛一觸碰到黑光,便紛紛反彈而回,哪裏還能探查出分毫來。
呆在總部中的七夫人、六公主、王武、王婕、小虎等人,查覺到動靜,也一一掠出府外,見眾大神齊聚半空上,也掠至一旁,開口詢問。眾大神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遍後,眾夫人公主等已麵現憂色。
就在眾人的憂心如焚、忐忑不安中,隻見一個黑色大球般的物事自下方一處屋頂上突兀地冒出,隨後於低空中急速滾動,向不遠處的校場掠去。眾人中有人叫道:“他們已經出來了!”遂紛紛跟掠而去。
校場平地上,眾人遠遠地圍成一團,看著眼前正在快速變淡的黑光,默默不語。不過片刻,那黑芒翻滾不定,急湧至一處,似是被吸進眾人頭頂的那枚弱水令中。眨眼之間,黑芒盡數吸盡,眼前情形,已是一目了然。
隻見嚴霜站立在當場,臉色灰敗,神情麻木,且不動不語,直如一個站著的死人。王風立在他身前二丈處,將手一招,懸浮著的弱水令“咻”的一聲,已回到他手中,隨後轉了轉身,對著圍觀的眾人咧嘴一笑,點了點頭。眾人這才如釋重負,紛紛走上前來,問這問那。
王風笑道:“早在真正的嚴霜大神第一次與蒼木、後羿大神來此界之前,隻在軀體內留下少許的神念,並且被共工大神用半分弱水滲入,陰融其內,虛壯成實,化為嚴霜大神那強大的全部神念。
為了怕蒼木發覺,倒也不能用其分身。當蒼木將嚴霜奪舍後,卻也沒有發覺。隻是嚴霜大神的精魂倒實實在在地被蒼木吞煉。所以,那半分弱水的禁製,被掌控在弱水令中,隻要一經催動,那蒼木原來自己的全部神念,反而被這半分弱水包禁。
此時,已被禁錮在弱水令中,而蒼木的整個腦袋,裏麵已是一片殘留的水氣!”
眾人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隻聽紅雲笑道:“難怪人常說,行止不端,定是腦子有問題,這不,可不是他腦子進水了!”眾人哄堂大笑。
這時飛雪道:“那我姑爺爺原來留下的神念呢?何時能讓他老人家重回金身?還有,這蒼木奸賊的神念又該如何處理?”
王風笑道:“姑爺爺留下的神念,早在我身處大神界時,已被裝入紫雪中。相信他將那巴森的靈魂吞煉後,已全然恢複昔時的狀況。此時,估計姑爺爺正在與七殺嘮嗑呢!至如這蒼木,眼下尚有許多不明白之事,要著落在他身上弄清楚,還算有點用處。
這樣罷,將他也放入紫雪中,順便讓姑爺爺出出氣。待我將肉身腦部的水氣驅盡後,便可讓他老人家回歸金身,那時,姑爺爺的一口惡氣,也出得差不多了!”眾人又是一笑。
隻見王風手腕輕輕一抖,弱水令已消失不見,進入了體內。不多時,重又回到掌中。走到嚴霜的肉身跟前,王風抬手,將弱水令虛貼在其頂門上,緩緩地拂過,淡淡的幾縷黑絲從嚴霜的腦門上浮現,一陣細小微弱的尖厲聲仿佛自九幽之底傳來:“王風小兒,毀我神魂,我好恨!”旁觀眾人,無不變色,尤其是眾女,均是汗毛倒豎,芳心悚懼。
“嗤”的一聲,那數縷黑絲被吸入弱水令中後,一股青煙忽又自令上冒出,瞬間在日光下隨風飄散,消失於無形。水氣中殘留著蒼木一大半的神念和精魂終告煙消。
王風暗歎一聲,將弱水令收起,右手一翻,紫雪長刀寒光閃亮,已出現在眾人麵前。隻見王風對著長刀笑道:“姑爺爺,您的氣可出夠了?要不,這就回歸金身吧?”
飛雪見王風舉止得體,芳心中一陣暗喜,還帶有些許驕傲,和些許感激。而其中幾位夫人則皺了皺眉。紅雲嘀咕道:“奴顏媚骨,一臉奸笑,飛雪姐姐心中定是得意之極……”聲音頗低,忽然瞥見身旁的姐姐青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向她傳音道:“身為人母,還如此出言無狀!”紅雲遂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再也沒有多言。
不久,王風點了點頭,將紫雪架到嚴霜的頭頂,貼了上去。此種情景,竟似要將嚴霜斬首一般。紅雲忽然又“噗哧”一聲,嬌笑出來。飛雪臉上一紅,偷看眾人,隻見他們都露出那種忍俊不禁的神色,隻得暗歎一聲,微微搖頭,自己卻也麵帶笑意。
片刻,王風收起紫雪,靜靜地看著嚴霜不語。隻見嚴霜原本那雙呆滯無神的眼睛中,忽有兩道光芒閃過,隨後又眨巴了幾下,漸漸變得神光盈然起來。空間這時也一陣微顫,,長發衣衫無風自動,數聲輕響自身上發出,喀喀有聲,接著越來越響,且越來越密,待到後來,直如爆豆。
隻見嚴霜忽然張口,仰天一陣長嘯,響徹雲霄,經久不息。一時,直有千軍萬馬奔騰咆哮之勢。眾人均歎:“嚴霜修為,果是了得!”
良久,嘯聲方停。嚴霜舉目環顧,點頭微笑,忽然朗聲道:“諸位別來無恙?我嚴霜,又回來了!”發須隨風輕揚,衣袂翻卷,神情中豪氣凜然。
醉清濁上前笑道:“恭喜嚴兄,修為盡複!”眾人也各自抱拳恭賀。嚴霜眉開眼笑,一一回禮。隨後轉麵對王風道:“咱們一家人,我也無需向你道謝。此禮,隻不過是表示我嚴霜,從今以後,定當聽從尊帥之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說著,向王風拜倒在地。
王風連忙扶起,開口道:“姑爺爺甘當大險,為了大計,自願舍棄金身,分拋神念,足見忠勇之氣魄,我等皆不及也!如此大禮,晚輩實難承擔!快快請起!”
笑聲中,眾人重回大堂,分主賓就坐。在王風示意下,醉清濁大神將各大要事及行動布署向嚴霜詳細地說了一遍。嚴霜思索過後,對王風道:“既然如此,我等即刻殺向敵軍總部,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何必還要等到兩天以後呢?”
王風笑道:“此時,我料光明、黑暗二神不在其老巢,所以咱們此時前往,定會無功而返。
他們既有準備,若是被他們逃脫,隻怕後患無窮。所以,我們還要用用蒼木,給他們吃上一顆定心丸,讓其在兩日後,準時準點來此。到時,我們以逸待勞,殺個痛快便是。
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一是盡量不要讓他們逃脫;二是,如何在少殺生靈的情況下,一戰而定;三是,大戰結束,如何處理善後事宜?要想一統金華,將其納入青漢,將有諸多繁瑣事務要辦,可不是光憑打就能解決的啊!”
眾人都點頭稱善。王風又笑道:“不過現在,大家先議議也好,拿出一個大致的章程,免得到時大眼瞪小眼。我去去就來!”說著,丟下議論紛紛的眾人,離開了大堂。
在七殺的逼問下,紫雪中的蒼木終於抵擋不住,一五一十地全招了。王風聽著蒼木的交待,一個計劃已開始在心裏醞釀,並且即將實施開來。
由於小煙對於五筆輸入法還不夠熟練,出現了許多筆誤,在此,小煙深表歉意!敬請各位大佬見諒!同時,對於大佬們的批評指正,表示熱烈歡迎和深深地感激!你們對《紫髯客》的所有關注,便是小煙前進的動力!再次謝謝你們!我的朋友!
第二天,王風再次召集全部的三十多名大神,和自己十八位師兄,進入一間密室。眾大神一進密室,發現早有多人在那裏坐著,閉目調息。見眾人魚貫而入,便紛紛睜開眼睛,對著眾人點頭微笑。
王風對相互之間不認識者,作了一個簡單地介紹。那些閉目入定之人,正是自大會召開後,沒有返回前方的佛界二尊者和十八羅漢了。
各按主賓方位坐下後,王風舉目四顧,眼前這七十來人,均是實力相當,修為高深之輩。
見眾人靜坐不語,王風開口道:“今天,在場的諸位前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是我青漢蒼宇真正的實力。佛祖和三位道聖,雖然未曾親臨,但是他們也無時不在出力相助,對此,我深為感激!”
說到這裏,語音一頓。遂又道:“我有一個計劃,隻要諸位前輩認為可行,便可實施!”
迦葉尊者道:“尊帥有何計劃,我等自當從命!”王風道:“我決定,就由在場的諸位前輩,組成一支分隊,直接去黑暗神的總部,先將他擊殺!免得他在一旁虎視眈眈、鬼鬼祟祟!”
醉清濁大神笑道:“虎視眈眈,鬼鬼祟祟,形容得好!隻要解決了黑暗神,黑暗大軍將冰消瓦解,然後再對付光明神,便容易多了!好!我第一個讚成!”其餘眾人也點頭表示同意。
王風又道:“隻是,光明神的境界,據我所知,已達古神之境。相信與之平起平坐的黑暗神,境界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我擔心此行後,不知能回來的有多少人啊!”
拳武尊沉吟道:“這樣罷,那黑暗神便交給我十八兄弟!其餘的,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醉清濁聞言,鼓掌笑道:“妙!妙!十八武尊連手,便是共工大神,也難以取勝。我還不信那黑暗、光明二神的實力,竟比共工大神還強!”
王風笑道:“正是這話!若是光明、黑暗二神在一起,或者互為犄角,相信共工大神也會親自出手的。用共工大神自己的話說,三千弱水多時未用,而萬丈炎山,也閑置已久。
眼下形勢是,金華方麵,軍力遠超我們,但高階實力者,明顯不足。所以,我們既不願大開殺戒,去屠戮那些中、低階敵軍,那不妨擒賊擒王,直破敵首便是!”
見眾人稱善,王風又道:“為了以防萬一,三天過後,便由佛界二尊者,率同十八羅漢和十八位師兄,直奔黑暗神總部,將那黑暗神或擒或斬,隻不要讓其逃遁便是!而我,將與眾大神一起,也在同一時間,直撲敵總部,那光明二尊、五位主神王和十八主神便交給我們了。
至於那光明神,若是他不露麵便罷,隻要他違約出手,說不得,共工大神的炎山弱水也可牛刀小試了。”
計議已定,眾人各各散去。王風拿出一枚玉簡,讓雄氏兄弟回大神界一趟,將玉簡親自交給共工大神。
隨後,王風一人悄悄地出去了一趟,待他回來時,已是第二日了,而這時,去了大神界的雄氏兄弟也已回來,並也帶回了共工的一枚玉簡,交給王風。王風看後,隨手毀去玉簡,又向雄氏兄弟傳音數句,二人連忙去了。
午後時分,一行七十餘人陸陸續續地來到議事大堂,屏退左右,雄氏兄弟二人揮手布下了一個結禁。
眾人一看,隻見他們兄弟二人布下的結禁光幕中青氣翻滾,白霧流動,稍用神念掃探,隻覺厚重如山,凝實如海。醉清濁讚道:“早聞雄氏兄弟大神的小山海界針插不入,水潑不進,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眾人均感歎一陣。
王風待眾人話音稍歇,開口道:“據前探來報,青漢、金華二宇交界處,龜縮在各大界麵的敵軍,自昨日開始,便隱有拔營變動之象,尤其是原本相隔近三個界麵的光明、黑暗兩支大軍,成二道弧形靠攏,首尾相交成圓,已有合二為一之勢。
顯然,他們已經得知了我們擊其一點、擒王斬首之計,所以才會嚴防死守,待時反擊。在此,我想說的是,我們大家昨日所議,不過一天時日,敵軍為何了如指掌?”
眾人聞言,有的皺眉沉思,有的麵麵相覷,有的麵無表情,沉默不語;有的則看著王風,出聲詢問其故。略略亂了一陣,隻聽拳武尊揚聲道:“很明顯,我們這七十餘人中,藏有內奸!”語驚四坐,眾人神色均帶惶惶然。
一陣沉默中,忽聽摩訶尊者道:“不知拳尊者此言,可有證據?”拳武尊冷笑道:“我們剛剛計議,敵軍便應時而動,而且,從時間上也極為吻合。這便是證據!”語音一落,眾皆默然。
隻聽醉清濁開口道:“我讚成拳武尊之言。隻是,不知拳武尊可知此人是誰?”說著,舉目四顧,良久,不禁搖頭苦笑,隻好與多數人一樣,目光炯炯地看著王風。
王風見狀,微微一笑,道:“說實在話,我雖早已知道那人是誰,但有一點,至今都不明白,那就是他的動機!據我所知,那人首先與天魔有所勾結,被我將計就計,於五毒界中盡誅名動等六天魔。
後來,在天仙界,我被其暗刺,險些喪命;而魔界三皇子,也受其蠱惑,準備暗設圈套,置我於死地。所幸有人相助,洞察其詭計,才有今天的九界之一統,上下齊心,共破金華之壯舉!”
刀武尊待王風話剛落音,怒道:“那人是誰?”醉清濁早已是站了起來,瞪著一雙怒眼,環顧眾人,也跟著道:“這人是誰?有種站出來!”醉清濁險些喪命於天魔之手,而他的幾個大神好友,誤中天魔埋伏殞落,此時聽聞是因內奸與天魔勾結,才有後來之事,哪裏還按捺得住,早已是怒火中燒,氣衝牛鬥了。
王風笑道:“大神稍安勿躁!在此小山海界中,那人已插翅難逃!”醉清濁籲了一口氣,隻得坐下。隻聽掌武尊道:“內奸既在掌握之中,此事緩些無妨。隻是金華二神已知我們計劃,眼下該如何是好?”王風笑道:“一個字,等!”
“等?”眾人麵麵相覷,不知何意。
王風道:“那人將昨日我等之議,已告之敵方,所以才有這次敵軍變動之勢。以光明、黑暗二神之能,定然也會將計就計,佯裝嚴防死守之狀,待我們於兩日後傾巢而出,反盡遣精銳直撲我神木界總部,並斷我歸路。
如我所料不差,兩日後,光明、黑暗二神,最低也會親自來一個,那天,便是好戲開鑼之時。”
摩訶尊者道:“若是二神同來呢?”王風笑道:“同來更好!我們當可一睹炎山弱水之威!”眾人驚喜之極,紛紛道:“什麽?共工大神將親自出手了?”“如此一來,兩宇之爭,當可一戰而定!”“依我說,將二神誅滅後,一鼓作氣,將金華納入青漢版圖,省得以後再起紛爭!”……
王風看著沉默不語的嚴霜,待眾語稍歇,笑道:“不知嚴大神有何高見,我等洗耳恭聽!”嚴霜抬頭看了看王風,後又低頭看著腳尖,開口道:“既然一切都在尊帥掌握之中,如何行事,我等奉命便是。些許淺見,不提也罷!”
醉清濁聞言,笑道:“這就是嚴兄的不是了。
俗話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欲行大事,還須群策群力。嚴兄修為高深,謀略無雙,且多年總掌九界執法,無論機變、經驗,在場者無人能及。我等可都在洗耳恭聽啊!”
嚴霜笑道:“酒神此語欠妥。上有王尊帥高居,運籌帷幄;下有眾聖僧、大神在場,妙策紛紜。若依酒神之言,不知者聽後,不免罵我狂妄悖逆、夜郎自大;知者更以為,王尊帥卻是名不符實,而在場諸位如同行屍走肉了!”眾人聞言,心泛怒氣之餘,卻也為嚴霜之狂言感到奇怪。
王風笑道:“嚴大神果真了得!一言譬之,如石擊數鳥!或激或罵,或挑或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知我該稱你為姑爺爺嚴霜嚴大神,還是叫你蒼木大神呢?”話一出口,即入眾人之耳。除了周氏兄弟外,在場中人無不訝然。
嚴霜臉色一變,隨後仰天大笑,聲震屋宇。刺耳聲中,周氏兄弟異口同聲地喝道:“奸佞之徒,既無生望,狂笑何益?”
嚴霜笑後,盯著王風森然道:“你是何時得知?又如何得知?你們多時引而不發,隱忍至今,便是為了今時今日嗎?”
王風道:“在回答你的提問之前,我也有一語相問。以你青漢大神之尊,卻甘為金華走狗,何也?”
嚴霜狂笑一聲,道:“你不會知道,也不必知道!我今日既然在劫難逃,也要與在場諸位玉石俱焚!”眾人大驚。王風也驚問道:“莫非,你要自爆?”
嚴霜獰笑道:“在小山海界內,你們便是想逃,隻怕也來不及!而且,我與在場諸位最遠者,也不過數丈之遙。隻要自爆己體,這間密室中,至少有一半人將與我同死!”
眾人大驚,各自凝神戒備,周氏兄弟便想立即撤去結禁,好讓眾人能及時分散。大神自爆,瞬間的能量爆發不下於一次神劫。卻遠比神劫可怕。隻因它是在眨眼之間,便將一次神劫集中一點狂爆出來。
王風見周氏兄弟有此異動,急使眼色製止。一時之間,整間密室,已是寂靜無聲,隻有嚴霜此時那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王風道:“說出你的條件,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放你的時間,必須是在兩日後!”
“不可能!若不想得知我為何如此,也不願我與你等同歸於盡,必須現在就放了我!馬上!”
嚴霜麵色通紅,顯得有些歇斯底裏,這數句幾乎是吼出來的。眾人卻明顯地看出他此時的外強中幹,反而紛紛定下神來,各自臉上露出譏誚、不屑、憤怒、憐憫、不解等等神色來。
大概是看到了王風原本驚訝的臉色,此時變得極是淡然,嚴霜忽覺得有些不妙,不禁微張著嘴巴看著他,露出一副愕然之色。
王風卻不理他,環顧眾人一眼,開口道:“早在多年前,我與共工大神便發覺,大神界中有內奸陰潛。直到在五毒界中伏擊天魔,我才在偶然之間,發現了內奸的真麵目……”
當下將如何發現內奸影蹤、如何為顧全大局而隱忍不發、如何將計就計,讓內奸自認為金蟬脫殼之計得逞、如何假借內奸之口,於昨天向金華傳遞消息,讓他們固若金湯的防守變得有機可趁等等詳說了一遍。
眾人聽著聽著,各自恨聲不斷。醉清濁當場便欲動手,卻被身旁的劍武尊一把拉住。而嚴霜,聽著此時王風的娓娓而談,臉上忽青忽紅,汗流滿麵,原本安坐如鍾的身形竟有著些許顫抖。
隻聽王風將事情來龍去脈詳說完畢,忽然話鋒一轉,麵向嚴霜笑道:“關於你的動機,說不說也由得你。你真以為,拿自爆其體來要挾我們,便能逃過此劫嗎?”
說完,不待嚴霜開口,王風手腕一翻,弱水令已然出現在掌上。
嚴霜有些不解,道:“你們縱然人數眾多,且神通廣大,難道還阻得了我自爆嗎?還有,你王風小兒,此時將弱水令亮出來,又是何意?莫非你還想憑著這塊廢鐵,想下令讓我不得自爆嗎?真是好笑!”
王風笑道:“哦?是嗎?我就是要憑著此令,讓你不能自爆!你還真以為,真正的嚴霜嚴大神的精魂神念,被你奪舍後吞噬煉化了?”
嚴霜大驚,忽又笑道:“你以為老夫會相信你的話嗎?嚴霜的肉體,已被占據,至於魂念,老夫吞煉與否,自是心知肚明。又豈會在你虛張聲勢之下,便有半分示弱!”
王風麵上依舊是那種淡淡的又略顯懶散的笑容,看著嚴霜笑道:“不信,你可以試試!”二人相視而笑,直覺身旁眾人如無一物,隻是四道目光如刀劍相交,碰出了點點火花也似。
雙方一觸即發的對峙,隨著醉清濁的突然開口而打破:“嚴老兒……哦,不對,蒼木奸賊,還不敢快束手就擒,在此故弄玄虛,又有何益?莫非,還想等著那光明神來救你不成?”嚴霜一聲冷笑道:“光明神算老幾?老子還沒將他放在眼裏……”王風不待他說完,心念電轉,*中狂震,暗叫“不好”,連忙趁機結下數道手印,同時默念咒語,隻見弱水令黑芒一閃,法力已然催動。
原來,當王風聽到嚴霜說到“光明神算老幾”時,心念一動之下,立即猜到了他是黑暗神的人。而光明神雖然不堪,但也是正道主神,遠無黑暗神那般陰險狠毒、無所不用其極!隻怕嚴霜將口中之話說完,窮凶極惡之下,便立馬要自爆了。所以早早將弱水玄令暗暗運轉,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果然,嚴霜接著道:“……老子今天落入你等之手,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恨誤中奸計,至使你等陰謀即將得逞。隻要現在幹掉你們一半,我們便無所懼!大夥兒一塊玩兒完罷!”吼叫聲中,隻見嚴霜全身衣衫無風自動,*腹之間如氣衝皮囊,高高鼓起,眼看他就要自爆了。
這時,王風掌中的弱水令已經離手,平平祭起,口中輕喝一聲:“禁!”
隻見那弱水令已是疾轉成為一道小小的黑色圓圈,一道黑芒乍現,直直地射定住嚴霜的腦門,同時傳來一陣嗡嗡作響的怪聲。隨著那道黑芒的逐漸漲大,不多時,便已將嚴霜全身上下籠罩住,而其身形,在黑罩中若隱若現。
隻見嚴霜在黑芒的罩射之下,臉色赤紅如血,額上青筋凸現,口鼻扭曲,目光呆滯,隱泛出絲絲黑氣。忽然,雙手抱頭,彎腰屈體,大聲嚎叫起來,如鬼哭,又如獸吼。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眼前一切,一時各自麵上,也帶有懼色。
王風為了以防萬一,口中喝道:“撤禁,散開!”周氏兄弟如夢初醒,連忙齊齊發力,印咒同施,數息之間,小山海界已然收起,而眾人也各各依言,身形紛紛暴退,無聲無息地穿牆透壁而出。而此時的王風,兩顆水龍珠也已脫手祭起,隻見數道水牆平空湧現,一層接著一層地將哀聲不絕的嚴霜裹卷在其中,還是為了以防萬一。
弱水令之“禁”字決,王風一次也沒有試過,還不知有沒有效果。
卻說眾人離開密室,高飛至總部上空,各運神念,不斷地向密室內掃探。隻見整間密室,已被一層黑光裹得密不透風,眾人神念剛一觸碰到黑光,便紛紛反彈而回,哪裏還能探查出分毫來。
呆在總部中的七夫人、六公主、王武、王婕、小虎等人,查覺到動靜,也一一掠出府外,見眾大神齊聚半空上,也掠至一旁,開口詢問。眾大神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遍後,眾夫人公主等已麵現憂色。
就在眾人的憂心如焚、忐忑不安中,隻見一個黑色大球般的物事自下方一處屋頂上突兀地冒出,隨後於低空中急速滾動,向不遠處的校場掠去。眾人中有人叫道:“他們已經出來了!”遂紛紛跟掠而去。
校場平地上,眾人遠遠地圍成一團,看著眼前正在快速變淡的黑光,默默不語。不過片刻,那黑芒翻滾不定,急湧至一處,似是被吸進眾人頭頂的那枚弱水令中。眨眼之間,黑芒盡數吸盡,眼前情形,已是一目了然。
隻見嚴霜站立在當場,臉色灰敗,神情麻木,且不動不語,直如一個站著的死人。王風立在他身前二丈處,將手一招,懸浮著的弱水令“咻”的一聲,已回到他手中,隨後轉了轉身,對著圍觀的眾人咧嘴一笑,點了點頭。眾人這才如釋重負,紛紛走上前來,問這問那。
王風笑道:“早在真正的嚴霜大神第一次與蒼木、後羿大神來此界之前,隻在軀體內留下少許的神念,並且被共工大神用半分弱水滲入,陰融其內,虛壯成實,化為嚴霜大神那強大的全部神念。
為了怕蒼木發覺,倒也不能用其分身。當蒼木將嚴霜奪舍後,卻也沒有發覺。隻是嚴霜大神的精魂倒實實在在地被蒼木吞煉。所以,那半分弱水的禁製,被掌控在弱水令中,隻要一經催動,那蒼木原來自己的全部神念,反而被這半分弱水包禁。
此時,已被禁錮在弱水令中,而蒼木的整個腦袋,裏麵已是一片殘留的水氣!”
眾人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隻聽紅雲笑道:“難怪人常說,行止不端,定是腦子有問題,這不,可不是他腦子進水了!”眾人哄堂大笑。
這時飛雪道:“那我姑爺爺原來留下的神念呢?何時能讓他老人家重回金身?還有,這蒼木奸賊的神念又該如何處理?”
王風笑道:“姑爺爺留下的神念,早在我身處大神界時,已被裝入紫雪中。相信他將那巴森的靈魂吞煉後,已全然恢複昔時的狀況。此時,估計姑爺爺正在與七殺嘮嗑呢!至如這蒼木,眼下尚有許多不明白之事,要著落在他身上弄清楚,還算有點用處。
這樣罷,將他也放入紫雪中,順便讓姑爺爺出出氣。待我將肉身腦部的水氣驅盡後,便可讓他老人家回歸金身,那時,姑爺爺的一口惡氣,也出得差不多了!”眾人又是一笑。
隻見王風手腕輕輕一抖,弱水令已消失不見,進入了體內。不多時,重又回到掌中。走到嚴霜的肉身跟前,王風抬手,將弱水令虛貼在其頂門上,緩緩地拂過,淡淡的幾縷黑絲從嚴霜的腦門上浮現,一陣細小微弱的尖厲聲仿佛自九幽之底傳來:“王風小兒,毀我神魂,我好恨!”旁觀眾人,無不變色,尤其是眾女,均是汗毛倒豎,芳心悚懼。
“嗤”的一聲,那數縷黑絲被吸入弱水令中後,一股青煙忽又自令上冒出,瞬間在日光下隨風飄散,消失於無形。水氣中殘留著蒼木一大半的神念和精魂終告煙消。
王風暗歎一聲,將弱水令收起,右手一翻,紫雪長刀寒光閃亮,已出現在眾人麵前。隻見王風對著長刀笑道:“姑爺爺,您的氣可出夠了?要不,這就回歸金身吧?”
飛雪見王風舉止得體,芳心中一陣暗喜,還帶有些許驕傲,和些許感激。而其中幾位夫人則皺了皺眉。紅雲嘀咕道:“奴顏媚骨,一臉奸笑,飛雪姐姐心中定是得意之極……”聲音頗低,忽然瞥見身旁的姐姐青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向她傳音道:“身為人母,還如此出言無狀!”紅雲遂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再也沒有多言。
不久,王風點了點頭,將紫雪架到嚴霜的頭頂,貼了上去。此種情景,竟似要將嚴霜斬首一般。紅雲忽然又“噗哧”一聲,嬌笑出來。飛雪臉上一紅,偷看眾人,隻見他們都露出那種忍俊不禁的神色,隻得暗歎一聲,微微搖頭,自己卻也麵帶笑意。
片刻,王風收起紫雪,靜靜地看著嚴霜不語。隻見嚴霜原本那雙呆滯無神的眼睛中,忽有兩道光芒閃過,隨後又眨巴了幾下,漸漸變得神光盈然起來。空間這時也一陣微顫,,長發衣衫無風自動,數聲輕響自身上發出,喀喀有聲,接著越來越響,且越來越密,待到後來,直如爆豆。
隻見嚴霜忽然張口,仰天一陣長嘯,響徹雲霄,經久不息。一時,直有千軍萬馬奔騰咆哮之勢。眾人均歎:“嚴霜修為,果是了得!”
良久,嘯聲方停。嚴霜舉目環顧,點頭微笑,忽然朗聲道:“諸位別來無恙?我嚴霜,又回來了!”發須隨風輕揚,衣袂翻卷,神情中豪氣凜然。
醉清濁上前笑道:“恭喜嚴兄,修為盡複!”眾人也各自抱拳恭賀。嚴霜眉開眼笑,一一回禮。隨後轉麵對王風道:“咱們一家人,我也無需向你道謝。此禮,隻不過是表示我嚴霜,從今以後,定當聽從尊帥之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說著,向王風拜倒在地。
王風連忙扶起,開口道:“姑爺爺甘當大險,為了大計,自願舍棄金身,分拋神念,足見忠勇之氣魄,我等皆不及也!如此大禮,晚輩實難承擔!快快請起!”
笑聲中,眾人重回大堂,分主賓就坐。在王風示意下,醉清濁大神將各大要事及行動布署向嚴霜詳細地說了一遍。嚴霜思索過後,對王風道:“既然如此,我等即刻殺向敵軍總部,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何必還要等到兩天以後呢?”
王風笑道:“此時,我料光明、黑暗二神不在其老巢,所以咱們此時前往,定會無功而返。
他們既有準備,若是被他們逃脫,隻怕後患無窮。所以,我們還要用用蒼木,給他們吃上一顆定心丸,讓其在兩日後,準時準點來此。到時,我們以逸待勞,殺個痛快便是。
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一是盡量不要讓他們逃脫;二是,如何在少殺生靈的情況下,一戰而定;三是,大戰結束,如何處理善後事宜?要想一統金華,將其納入青漢,將有諸多繁瑣事務要辦,可不是光憑打就能解決的啊!”
眾人都點頭稱善。王風又笑道:“不過現在,大家先議議也好,拿出一個大致的章程,免得到時大眼瞪小眼。我去去就來!”說著,丟下議論紛紛的眾人,離開了大堂。
在七殺的逼問下,紫雪中的蒼木終於抵擋不住,一五一十地全招了。王風聽著蒼木的交待,一個計劃已開始在心裏醞釀,並且即將實施開來。
由於小煙對於五筆輸入法還不夠熟練,出現了許多筆誤,在此,小煙深表歉意!敬請各位大佬見諒!同時,對於大佬們的批評指正,表示熱烈歡迎和深深地感激!你們對《紫髯客》的所有關注,便是小煙前進的動力!再次謝謝你們!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