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日晷?”


    光帶之中,陳錯緊跟著一團光芒,向前飛行,看著沿途那一個個奇異的日晷,看著其中不斷透射出來的一段段景象片段,已然明白過來。


    “我在帷幕之外,看到的許多景象, 都是這日晷中透射出來的剪影!如此說來,這裏的每一個日晷,理應是對應著過去的一個時間點!”


    不過看了一會,他收回目光,心中思量。


    “此處太過陌生、詭異,與外界截然不同, 連靈識神識蔓延出去, 都無法捕捉到什麽蹤跡,那唯我之主的去向,一時是不好分辨了……”


    與此同時,陳錯的這具化身內,代表著王朝浪潮的六色洪流,也在緩緩的蒸發、流逝。


    “看來行走於此,開曆史倒車,也不是毫無代價,這些時代浪潮、曆史剪影,以及浪潮與剪影背後的億萬民意,就是代價!”


    正想著,陳錯心頭忽的一動,察覺到夢澤之內,竟有物件正在震顫!


    與之相對的,在光帶之路的深處,也有陣陣波紋漣漪傳來, 似乎也有什麽事物在震顫。


    “嗯?這股波動,與神通共鳴頗為相似!但這裏如此詭異神秘, 我過去不曾來過, 能有什麽東西, 會和夢澤中的事物共鳴?”


    他一邊想著,一邊念入夢澤。


    如今,整個夢澤都與他意念相合,如臂使指,念及四方,順著震顫的脈絡尋去,轉眼便發現了源頭。


    但當他看清楚那件事物的時候,這心裏卻是更加疑惑。


    “日晷?”


    居然也是一個日晷。


    心底泛起回憶,陳錯馬上就辨認出來,這塊日晷的來曆。


    “這是我穿越之初,測試夢澤功效後,為了計量內外時間,用小葫蘆收的那個日晷!”


    辨認出來後,他眉頭緊鎖。


    當時,他穿越過來方一月,勉強算是習慣了古代生活,加上小葫蘆時刻貼身,甩都甩不掉,還有種種奇效,於是陳錯開始將手邊的諸般事物砸碎,用小葫蘆吸入夢澤,以此測試自己金手指的功能。


    但當時他尚未修行,能收入夢澤的,也都隻是尋常凡物。


    意念滲透夢澤中的日晷,內外穿梭之後,陳錯的心裏萌生了一點想法——


    “有點意思,如果不是當初的日晷和這長河之隙中的詭異日晷有聯係,那就隻能從概念層麵上進行推理,也就是說,日晷所代表的時間,和此處的某一個時間點產生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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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至此,他身形一動,就順著聯係疾馳而去!


    有意思的是,原本在前引路的那團光芒,竟也與他路線一致,這不由讓陳錯的心裏,又生出了新的想法——


    “我第一次與因果之光這般接近,先前靠著這團光才能打破阻隔,穿過帷幕,現在理應分道揚鑣,未曾想還是一路同行……”


    他正在想著,已是順著震顫的脈絡,來到了一座扭曲變化的石製日晷的跟前,旋即那團光芒便猛地紮入其中,沒了蹤影!


    緊接著,又有許多過往的片段景象浮現出來,包羅萬象、涉及四方!


    隻不過,隨著陳錯的目光觸及日晷,心裏念頭流轉,那透射出來的諸多景象也是接連變化,轉瞬之間,就浮現出一道少年身影。。


    “這是……我?”


    不同於唯我之主探查時的景象,陳錯目光所及的人物,不是模糊不清,反而一清二楚,連周遭環境都清晰無比。陳錯一怔,待得細細分辨,對照過去所為,馬上就有了結論,於是表情複雜。


    “這個時間點,無疑是在我穿越過來的時候,裏麵流出的曆史片段,有些是我,有些……卻是前身……”


    念頭落下,陳錯不再猶豫,邁步之間,就要穿入這道日晷之內——雖然不曾察覺到唯我之主的具體蹤跡,但既然因果之光鑽入其中,夢澤日晷又生異動,無論如何,都說明這個時間節點有著問題。


    與其大海撈針,不如先緊著異狀探查。


    隻是,眼看著陳錯就要步入其中之際,他倏的停下了腳步,臉色露出驚疑之色,隨即遊目四望!


    卻是他的心底,忽有一股危險臨近的預感!


    “哪來的警兆?”


    此念剛起,陳錯便有所感應,一轉頭,朝著旁邊的幾個日晷看了過去!


    卻見著幾個玉製、金製、木製的日晷表麵,居然都迅速的沾染上了血色光暈!


    那光暈不斷擴大、蔓延,就像是從遠處慢慢流淌過來一樣,將沿途的日晷一一侵染!按著那股趨勢,下一個就要侵染眼前的石製日晷!


    陳錯當即感覺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恐怖威壓撲麵而來,其中更夾雜著一點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與那東海血嬰有幾分相似,但論其威勢,卻要強上太多了!難道是那位血海之祖?他是因為與唯我之主的約定而來?”


    都顧不上觀察周圍的景象,陳錯心頭一跳,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預感,仿佛繼續留在這裏,將會發生無比恐怖之事!


    他即將踏入日晷的腳步猛然停頓!


    .


    .


    日晷之內,虛空之中!


    轟轟轟!


    滾滾紅潮洶湧而至,竟是一條血色洪流穿梭於虛空,呼嘯奔湧!


    狂暴而恐怖的威壓爆發開來,將虛空中的諸多桎梏、封鎮盡數破壞!


    一處角落,霧氣翻湧,有一八首之身掙脫了幾根鎖鏈,恢複了一絲神通,卻是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就在此時。


    “死死死!給本尊死啊!”


    足以震蕩整個虛空的咆哮聲,一張張血色鬼麵從血色洪流中迸發出來,旋即橫掃四方,掀起的漣漪令虛空泛起波紋,並且朝著世外、世內蔓延過去!


    但下一刻,狂暴而又恐怖的洪流,竟是從中而斷!


    一道身著玄衣的身影飄然而落,渾身被明黃色的霧氣籠罩,這時正收回右手,接著左手長袖一掃,將那斷做兩截的血色洪流掃入虛空深處,而後轉頭朝一個方向看去一眼,跟著便收回目光,身形消散。


    .


    .


    “噗!”


    虛空震蕩,世間修士皆有感應,但那本就介乎於虛實之間的唯我之主,卻無疑首當其衝!


    他原本見有光團落下,竟使已然身死的“陳方慶”複生,心頭一跳,正要探查一番,沒曾想虛空中血浪翻滾,漣漪四散,恐怖威壓直指心靈!


    他渾身劇震,連世尊遺留下來的一點護身金光都破損大半,因此再受重創,哪還有經精力顧及那少年“陳方慶”!


    “何人在虛空中交手?竟然波及此處?”


    這還不算,幾張血色鬼麵惶惶而至!


    這鬼麵原本滿臉驚慌,在虛空中慌不擇路,卻找不到半點依憑之物,忽見位於虛實夾縫的唯我之主,當即大喜,本能的靠攏過去,直接纏繞其意!


    “噗!”


    唯我之主口噴長虹,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被這個時代一下彈出!


    他再也維持不住身形,還原為一道溪流,隻是其中夾雜了幾張鬼麵!


    .


    .


    “啊啊啊!”


    慘叫聲中,唯我之主所化之溪流從那日冕中飛出,尚未來得及喘息,就有六色長劍迎麵斬殺過來!


    嗡!


    頓時,這溪流被一分為二!


    唯我之主又是慘叫!


    “啊啊啊!陳方慶!你居然追到此處!當真是要與我同歸於盡不成!”心頭混亂中,他見得那道揮劍身影,卻是不敢停留,顧不上斷裂的半截溪流,就朝著光帶深處飛去!


    陳錯一招手,將被遺落的半截溪流收攝過來,而後便緊追不舍!


    但忽然之間,光帶之路的深處,又有諸多漣漪蕩漾,伴隨著兩股截然不同的壓迫感襲來!


    陳錯心有所感,猛地閃落一旁!


    呼!呼!


    兩道氣流與他擦身而過,隻是餘波,就讓他這具洪流化身崩毀了一半!


    “此地當真是詭異非常!不僅關係到時空格局,還有這許多奇奇怪怪的恐怖存在,真是太多了!”勉強維持住身形,陳錯抬頭看去,隻能見得一青、一紫兩道餘光一閃,便沒了蹤跡。


    .


    .


    “可惡的陳方慶!今日之仇……啊啊啊!”


    深處,唯我之主滿心仇怨,惡咒連連,但失了半截溪流,加上元氣大傷,一身神通百不存一,隨著心念狂湧,竟是壓不住滲入內部的鬼麵,那幾個鬼麵吞噬著唯我之主的負麵念頭,迅速壯大,竟是要反客為主!


    “連爾等失了主念的小小魑魅,都敢與我為敵!死!”


    暴怒之下,唯我之主顧不得損傷,直接將幾張鬼麵斬落下來,一一破滅!


    但在剩下最後一張的時候,尚未來得及動手,他心中警兆炸裂,於是他幾乎本能的將最後一張血色鬼麵擋在身前!


    轟!


    下一刻,一紫一青兩道精氣撞在鬼麵之上!


    那鬼麵咆哮一聲,便被瞬間侵染,眼看著就要崩毀!


    關鍵時刻,唯我之主猛然後撤,見那鬼麵將破,兩道精氣隱隱鎖定自身,立刻將最後一點護身金光撕扯下來,往前一扔!


    那金光與鬼麵雜糅一起,包裹著兩道精氣,一起朝著旁邊一張紙製日晷落下!


    在沒入其中的瞬間,轟然炸響,一連兩聲,宛如驚雷!


    最後,紫青精氣、金光、鬼麵,一同沒入日晷。


    這時,一點模糊景象從中傳出,還有幾句斷斷續續的話語——


    “君侯且退!”


    “好家夥,那東西猙獰可怖,居然還是個唐僧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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