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座是南冥峰,為四師兄的道場,再那邊的是圖南峰,是五師兄的道場,還有那邊,看到了嗎,露出一個角,上麵有虹光的,那是我的道場奚然仙境!”


    陳錯的九師姐坐在飛舟前側,半個身子探了出去,指著沿途的一座座懸峰,給陳錯講解介紹。


    陳錯並不覺得吵鬧,感受著迎麵而來的冷風,發絲飛舞,反倒有幾分愜意。


    山中無甲子,人間日月長。


    他已經在太華秘境中待了五日,遠離塵世喧囂,外界種種似乎皆已遠離,每日裏品茗吃果,看書修煉,果然是悠然自得。


    “那座是七師兄的……”邊上,奚然又指著沿途一座山峰,但話到一半忽然停下,神情有幾分低落,話鋒一轉,“師弟你剛剛入門,但已經道基有成,不久之後也會有自己的道場。”


    陳錯點頭稱是,見著師姐忽然有幾分異色,思量著那位七師兄到底有何異樣,為何一提到他,這位樂天師姐,就換了神色?


    他並未說起此事,轉而問起另一個疑惑:“不知這太華秘境到底位於何處?又有多少山峰?”


    奚然便道:“咱們太華秘境啊,按說便在太華山中,但更似一界,我也問過老頭,他說那外山與內境,實是一體兩麵,難以分割,曾有山中樵夫迷路,誤入秘境,後來就在這裏結婚生子了,過幾日我帶你去瞧瞧他的玄孫,至於這秘境之中到底有多少山峰,我還真不知道? 少說也得三四十座吧,沒數過。”


    “……”


    “不過? 無論這秘境如何幽深? 隻要你將之前給你的玉簡看透,掌握諸多法訣? 便能來去自如。”奚然問著,“你都記熟了嗎?”


    “差不多都記住了。”陳錯點點頭。


    “嗯,這就好!”奚然放下心來? 跟著又提醒道:“玉簡晶瑩? 能承載人念,最是適合紀錄玄門功法? 除了文字,還能留存感悟,以門中妙法品書窺字,能神思入書? 等於是前人手把手的教授你呢!等到了那藏書峰? 便能學到。”


    “原來如此? 難怪好多高深的功法,要用玉石做簡來紀錄!”陳錯心裏想的,自然是那東觀三樓上的玉簡。


    當時他隻是感應? 便察覺其中奇詭之處,最後也隻是看了一部《正陽一氣赤光訣》,而且是單純紀錄功法,並未探查多少玉中心得。


    “還需要特定的法門才能探查麽……”


    他正想著,前麵的奚然已經指著一座懸峰。


    “到了。”


    話音落下,飛舟停駐於一座懸峰跟前。


    此山竟是比周圍的要大上兩三圈!


    陳錯看了過去,第一個入目的,是峭壁上的兩個大字——


    “書山!”


    .


    .


    “來了,來了。”


    那山峰半腰,一座屋舍之中,正有兩人坐在裏麵,其中一人正是那垂雲子,在他對麵,還坐著一人,白眉長須,麵色紅潤,精神矍鑠,隻是腦袋光禿禿。


    二人遙望天際,見著飛舟落下,都是精神一震。


    “六師兄,此番不要急著出去,要等十師弟遇挫、疑惑難解的時候,再去點醒他,”垂雲子收回目光,叮囑起來,“咱們這位師弟驚才絕豔,不亞於七……總之,得好生幫襯!”


    “我自知道,你休多言!到底你是師兄,還是我是師兄?”白眉男子一瞪眼,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我得趕緊背熟了,省得等會指點他時,自己倒忘了。”


    垂雲子頓時一臉無奈,再一看,見著陳錯已經走下飛舟。


    .


    .


    陳錯看著麵前這座懸峰,眼中閃過一點異樣。


    便在方才,他懷中的那枚五銖錢隱隱震顫。


    “我這枚五銖錢來自那混亂之念,但其中亦收攏了書山學海之虛影,此處名為書山,說不定因此共鳴。”


    念頭一轉,他心有猜測。


    “這樣倒是正好,自從得了那枚五銖錢,一直沒有太多動靜,和尋常銅板幾無區別,現在既有變化,說不定能早一日探得其中奧秘。”


    “這邊走!”


    奚然一步跳下飛舟,指了個方向:“你自去吧,山後麵有個陣法,能送你回去,若是流連忘返,想多看時日,或者住上兩年,品書為學,那也無妨,上山路上就有個村寨,裏麵的人都是世代居住於此的,你若是口渴、餓了,隻管去尋他們。”


    “山中還有村寨?世代居住於此?”


    陳錯不由錯愕。


    這座書山,一樣是懸於空中的,山腰往上,雲霧繚繞,若是尋常人家住在此處,如何能上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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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這山峰,雖然不小,也有幾處起伏,但前後上下加起來才有多大?住在這裏,不說人口多少,口糧都不夠吧?


    “你自上去,見到了便知。”奚然見陳錯走下飛舟,一個騰躍,便跳了回去,揮了揮手,“我家鶴兒,還會給你送上幾日碧瑩靈果,師姐先走了啊,過些時候再見!”


    陳錯拱手拜別,等送走飛舟,他看了一眼上山的小路,帶著好奇,走了過去。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到了山腰處,果然聽到有人聲,靠近辨認,竟是朗朗讀書聲!


    陳錯嘖嘖稱奇,也不用靈識探查,而是循著聲音過去,撥開一片叢林,正好見到連綿屋舍,都是青竹搭建,有一名名少年坐在裏麵,正在拿著竹簡讀書。


    察覺有人過來,其中幾人轉頭一看,但旋即就被訓斥,說他分心他顧,不夠專心,罰抄雲雲。


    “書塾誦讀,果然有人家。”


    他也不著急,在旁邊站著、聽著。


    很快,就有個文士走出,對著陳錯拱手道:“小民魯餘,見過仙長。”


    陳錯心中一動,問道:“何以這般稱呼?”


    “好叫仙長得知,吾等乃是長恩村人,供奉司書之神,為此書山之民,無論男女老幼,皆以讀書為生……”


    這個魯餘顯然知道陳錯初來,想要問的都是什麽,於是一番介紹,條理分明。


    原來這長恩村位於山腰,如今共計一百七十三口,三十餘戶,男女老幼,皆讀書之人,以此為生。


    餓了、渴了,隻需展開食貨誌之類的典籍,全情朗讀,用心感悟,隻要讀得通透,就有飯食、湯水從中湧出,至於那衣衫所需瑣碎之物,皆能顯現,用之不竭!


    陳錯聽得嘖嘖稱奇,不由問道:“山中可有飛禽走獸、山泉野果?”


    魯餘點頭道:“有的,且多有神異,仙長一見便知。”


    陳錯又問:“那村中可有獵戶打獵,農人采摘?”


    “有辱斯文!”魯餘眼睛一瞪,竟有幾分惱怒,但見著陳錯腰間白玉,還是壓住念頭,“打獵采摘,那是上古之國、山外渾世之人所為,如今吾等以書為生,寡民一村,無國亦無君,聖賢見了都要羨慕,哪裏還能去做那般粗俗之事?就是提都不願意提了。”


    陳錯不由啞然,隨即又想到一事,問道:“那貴村這般傳承了多久?”


    魯餘不假思索的道:“今年該是第九百三十二年了。”


    陳錯很是意外,就問:“九百多年,便隻有這些戶數?”


    他心裏所想的是,這九百多年傳承下來,那長恩村人口不多,居然還未消亡,但反過來一想,若是這人多了,山裏怕是也盛不下,早就該近親婚配了吧?


    “天地自有法度,是以村中人不多亦不少,而讀書能為吃,能為穿,自然亦有婚配,隻要領悟兩情相悅之道,書中自有如意郎與賢惠妻。”


    這下,陳錯徹底懵了。


    好家夥,我寫書寫出個鬼,你們居然還能分配對象?


    好一會,他才出言稱讚——


    “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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