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


    陳母見著陳錯走進來,初時還有幾分恍惚,但隨即一喜,繼而又緊張起來:“莫靠近,此人有古怪!”


    “晚了!”高居景哈哈一笑,看著走過來的陳錯,心中警惕起來,“你該是陳曇朗的次子,那個什麽縣侯,叫陳方慶的!”


    他方才以氣血凝結氣勢,是自武道神通中衍生出的一點技巧,沸騰氣血,激蕩拳意,模仿修士的念頭靈識,壓製他人心念,乃至擊破意誌!


    雖不是氣血攻伐,但要驅逐並不容易,更不要說這般輕描淡寫了。


    這個王府次子……有古怪!


    略有修為?身懷寶物?背後藏著高人?


    但高居景嘴上說著、心裏疑著,手上沒有停下,身子一轉,渾身氣血鼓脹,朝著陳錯抓了過去!


    “算了,不管你是何人,既然敢出手,都得先壓服了再說!這便是我大齊的規矩!”


    當即一股沙場衝殺、金戈碰撞之聲就隨之而起,他一掌抓出來,宛如千軍萬馬呼嘯而來,整個殿堂都在震蕩!


    那狂暴氣息,將陳錯籠罩!


    陳錯腳下的地磚都震顫起來,憑空生出一道道劃痕,就像是被刀劍劃過一樣!


    殺意充盈,這一下,換成旁人,就是不死,也得損了半條命,自此與病榻為伍!


    陳母、張舉、陳河等人紛紛色變,或驚呼,或提醒!


    便是那陳華和陳曠也不免神色緊張起來,那陳曠更是上前一步,麵露不忍。


    “不錯,我在此處,叫做陳方慶。”陳錯神色如常? 露出了一點笑容? 同樣伸手一抓,“你不願意好好說話,那就用你能聽懂的話來說……”


    心中道人驟然睜開眼睛!


    額頭上一道豎目張開? 黑光浮現。


    黑白人間? 乾坤顛倒!


    頓時,陳錯身上神光迸發? 看得滿屋子人目瞪口呆? 首當其衝的高居景更是暗道不妙,他怎麽都沒想到? 一個看著年歲不大的南朝勳貴,居然是二境修士!


    但這一下來得突然,短時間哪能反應得過來,這一誤判? 就失了先機。


    黑白光輝掃過? 噴湧而出的武道神通、金戈鐵馬,盡數倒轉,朝著他身上湧去!


    啪啪啪啪!


    一瞬間? 這高居景渾身上下衣衫襤褸,一道道血花綻放開來,轉眼成了個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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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飛舞? 如雨落下。


    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意了? 你居然是個……”高居景咬牙切齒? 但沙場中錘煉的拳意堅韌不拔,便要不理渾身劇痛,再出殺手!


    這次他將不再留手,當場打殺!


    凶猛殺意,化作澎湃氣血,更是影響眾人之念,讓他們不由自主的生出幻覺,仿佛看到了屍山血海!


    那高居景目露凶光,但迎麵便是洶湧澎湃的狂念與森羅之念,轉眼將他的意識再度淹沒!


    頓時,殺意內卷,無數沙場景象、逆境翻盤、運籌帷幄、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接連在他的心頭閃過。


    自我滿足,意誌沉淪。


    他就這麽僵硬的站在原地,身上鮮血直流。


    屍山血海一般的殺氣散去,陳錯的手落到了他的頭上。


    頓時,場麵一靜。


    眾人盡被眼前一幕所驚!


    陳華和陳曠目瞪口呆,看著陳錯的目光中閃爍著震驚之色,目光在高居景和陳錯身上掃過,表情複雜!


    倒是張舉與跟隨陳錯而來的陳河,在驚訝過後,迅速平靜,心裏的許多疑惑,竟有了紓解的跡象。


    “二郎,你……”陳母指著陳錯,手指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要知道,剛才那高居景鎮壓全場,一出手,屍山血海相隨,一吐聲,金戈鐵馬浮現!


    陳母等人因此滋生出濃鬱恐懼,時間短暫,但在拳意催發下,已然深入骨髓,在看著一個個訓練有素的護院,都不用高居景真個出手,便被破得幹幹淨淨!


    但就是這麽一個人,剛對陳錯出手,囂張氣焰轉眼就煙消雲散,被人拿住頭顱,生死由心。


    “問你一個問題。”陳錯眼中泛著光輝。


    高居景念頭混亂,呆滯回道:“什麽?”


    陳錯笑道:“所謂,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你拳意這般凶猛,自是沙場上錘煉的,又有一顆無畏之心,早晚馬革裹屍。”


    “不錯,戰死實乃吾輩榮耀!”高居景說著,臉上浮現出一點掙紮之色。


    一句話落下,陳錯身邊浮起兩團光輝,朝中間聚集,但轉眼相互排斥,難以融合,又分居兩側,最終消散無形。


    “因果不成……”


    “你做了什麽!?”


    經過這一下子,經過這一下子,高居景倒是驚醒過來,驚怒交加之下,兀自震蕩氣血。


    “你休得囂張!須知,吾乃大齊宗室、更是南來使者,你若是真個傷我,兩國邦交……”


    隻是那念頭中,一點畏懼與殺意混雜交替!


    更有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浮現,讓陳錯捕捉到了一些,立刻知曉了兩個少年被送來的背後,還存在隱秘。


    “剛才還極限施壓,現在又扯起虎皮,嘴上武德充沛,其實色厲內荏,連自己都給騙了,難怪因果不成,”說話間,一點真火在手中浮現,轉眼燃燒,“你這人睚眥必報,又包藏禍心,留著就是禍患,也對,你若死於此,自然無法馬革裹屍。”


    生死之際,高居景心中警兆大勝,一下子擺脫了森羅之念的壓製!


    “住手!我願……”


    可惜,一句話尚未說完,他的頭已經被火焰吞噬。


    烈火與高居景心中的森羅之念內外呼應,令他渾身震顫,筋骨鬆軟,渾身氣血都失了掌控,在他的驚恐之中,皮下鮮血盡數燃燒,那皮膚瞬間發黑、幹癟。


    “……臣服。”


    最後兩個字吐出,這人雙目失神,兩膝跪地,最後癱倒,渾身毛孔有火焰透出,衣衫瞬間燃燼,但陳錯收手袖甩,便將那真火驅散,隻剩下一具死屍。


    “拖出去處理一下。”陳錯轉頭對陳河吩咐了一聲,“地上也衝洗一下。”


    後者一個激靈,哪裏有多餘的話說,趕緊點頭稱是,看向陳錯的目光,如看鬼神!


    不止陳河一人,這屋裏屋外的眾人,現在看向陳錯的目光,都是充斥著種種不解和驚駭。


    陳母更是呆呆的看著次子,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張舉幾次張嘴,都沒能發出聲音,想要上前,可邁出兩步,就躊躇不定起來。


    對於這些變化,陳錯並不在意,他此番前來,就沒有隱藏的意思。


    這時,一聲驚呼傳來,旋即又被生生捂住。


    陳錯循聲看了過去,入目的是兩張稚嫩麵孔。


    兩個少年正瞪大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透露出來的念頭複雜而多變,有震驚,有驚駭,但也有一點崇拜與親近。


    見到陳錯看過來,兩個少年都是微微顫抖。


    他們的身份不問自知。


    陳錯微微點頭,目光在年齡稍小的陳曠身上多留了一會,心中微微一跳,心中道人身上的靈光也搖晃了一下。


    “我如今有因果神通,心血來潮越發頻繁,或是應在未來之果?和陳方慶原本的運勢有關?”


    但他並未糾結,也不掛礙心中。


    “二……二郎,這是怎麽回事,為何你……你也有仙家手段?”


    陳母這會終於恢複了一點心氣和精神,戰戰兢兢的開口詢問,哪裏還有半點過往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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