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曆史長河中的時光之力,可不是你這等境界能涉足的!”


    青光未至,其聲已來,緊隨其後的是玉虛教主那偉岸的身姿。在踏足了長河之後,他的身上,明顯被去掉了什麽枷鎖,以至於身形開始膨脹,更有諸如慶雲、紫霧、玄幡之類的異象接連顯現,跟著他抬手一抓!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那正被應龍之夢不斷吞噬的種種光影內,就分出了五行之氣,逆行相克,轟然炸響!


    轟!


    頓時,龐大的應龍之身因此搖晃,那逆行朔源之勢都因此減緩!


    “不愧是大教之主,哪怕是在長河之內,依舊能引動天道法則!不過,他此刻的狀態與方才在那過去時空中截然不同,莫非……”


    電光火石間,陳錯在驚歎對方手段的同時,也察覺到了一點關鍵,而後心思電轉,有了猜測。


    “說起來,這大教之主先前要抵達人間,還需降天為人一般的手段,否則便會為天地之力所排斥,殊為不利。但方才在那過去時空,無論是這玉虛教主,還是那造化教主,乃至後來到來的燃燈道人等,都宣稱乃是真身降臨。這或許說明,在過去時空中,天地之力對他們的壓製變小了,而一旦進入了這長河之隙的甬道之內,壓製則更加稀少……”


    嗡嗡嗡!


    在陳錯思索之際,那應龍骸骨猛烈震顫,而後一根根骨骼顫動著,竟彷佛個個都生出了意識,要從原本的體係中掙脫出來,令整個骸骨分崩離析!


    這麽一變化,原本貫穿於骸骨之內古神氣息登時遲滯、阻隔、中斷,那前衝之勢更加減緩!身後的紫青兩色,立時就跟了上來,眼看便要挨著!


    “這必是造化教主的手筆!這具骸骨固然威力巨大,但到底沒了自主意誌,乃是空殼,偏偏每一根骨頭裏,都蘊含著恐怖的力量,正好為他所用!這玉虛教主在外,造化教主在內,一外一內,策動混亂,確實令人頭疼,好在這具骸骨已然與太華山氣運相連、靈脈相通,而我正好又修行過一部煉化與操控古神的法門!”


    此念落下,陳錯不再遲疑,運起被他改良後的九竅駐神法,同時將近乎完成的西行釋厄真經亦運轉起來。


    霎時間,八十道虛空竅穴震顫著,自虛空中落下,一個接著一個的落在那應龍的骸骨之上!頓時,那骸骨震顫不休,內裏滋生的力量要將這竅穴盡數排斥出去,但旋即那竅穴卻被源於太華山的氣運靈脈接納,暫時性的融入了骸骨之中!


    與此同時,陳錯分出一縷意誌,徑直沒入那天上目之內!


    這天上目本是一頭荒古之神的眼眸,被他從神藏中帶出後,經過灰霧煉化,久居於夢澤之中,裏裏外外的許多隱秘都被參悟,這時更是借此將收攏過來的過往光影煉化,再轉而送入應龍之夢。這時,陳錯的意誌一入其中,立刻主宰了局麵,隨後那意誌更是順勢落入應龍之夢!


    刹那間,人間繁華、山川社稷在他的感知中一閃而過,而後陳錯的意誌沒有半點停留,轉而升騰,慢慢充斥夢境,最終掌握主導。


    下一刻,那應龍之身驟然一震,全身各處的骨骼“嘎吱”作響,一道道藏在骨骼深處的神息都被調動起來,串聯一處,融為一體!


    頓時,這龐大的骸骨泛起陣陣光輝!


    彭!


    頓時,侵染其內的造化之意被排斥了出去!


    不過,借助這骸骨之力,陳錯多多少少還是感覺到了,那種千變萬化、效法乾坤的奇異意境,甚至隻是沾上一點,就能從虛無中造化生命!


    “造化之妙,一至於斯!可惜,今日卻要與我為敵!”


    意誌掌管了應龍骸骨之後,陳錯依照過往經曆,略顯生疏的舒展拳腳,畢竟這龍軀與人體區別甚大,雖也勉強有四肢,卻又多了翅膀與尾巴,況且神威如海,隻是微微一個動作,便震得四周甬道震顫,許多日晷投影變幻不定!


    “這隻是遺留的骸骨,就有這般威力,若是當初古神在世,該是何等景象?而這具骸骨,怕是境界甚高,也不知到了何等地步,可曾塑造星辰?但現在用以抵擋天道之勢,也不知是否對手?”


    想著想著,他催動骸骨雙翼,猛然一扇,將逼近的紫、青兩道光輝掃落一旁!


    那玉虛教主見狀臉色一變,止住了跌落之勢後,便冷哼道:“凋蟲小技,以古神為依憑,縱能抵擋一時,卻難抗天意!”說話間,他運轉五氣,掌中化山,朝那骸骨砸了過去!


    那山頭轉眼成型,內裏更蘊含著一股強橫氣運,能驅散虛妄、破滅死寂,赫然就是針對古神骸骨的殺招!


    “差不多得了,在這長河之中折騰,萬一將那東西招惹出來,你我縱為教主,也決計落不得好!還是暫時退避吧。畢竟人間破碎,陳氏縱再有心,這一輪轉中,也是無能為力了。”邊上,清虛被這一掃之下,恢複了幾分神智,於是麵露無奈之色,但手上卻半點也不慢,一指點出,無邊生機瞬間逆反,造化之妙轉眼墮落,變作一團汙泥,便如那長河底下的淤泥一般,就朝那泛著金光的應龍骸骨呼嘯而去!


    “休要多言!真叫這陳氏成了,後患無窮!還不趁著他此刻將起未起,將之誅滅!你我隻要速戰速決,定然不會將那東西惹出來!”玉虛教主說話間,已將那五行大山壓在應龍之上!


    在這長河甬道之內,應龍骸骨根本躲無可躲,隻能以龐大的身軀抵擋!


    轟隆!


    呼嘯之間,巨山落下!


    頓時,金光四散,氣運淩亂!


    應龍骸骨的無形氣運當即急轉直下,而後黑泥侵染,竟開始腐蝕骸骨,有意念要將之侵染!


    一瞬間,那應龍之夢內的人間,便震顫著、變得模湖不清!不僅如此,龐大的應龍之軀,更是與那星辰一同被轟得在甬道中翻滾起來,直接撞向了一麵泛著血色的日晷,最終沒入其中!


    其內,陳錯意誌搖曳,察覺到截取的人間之景飄忽不定,應龍骸骨之軀瑟瑟將散,明白了局麵不妙!


    “這是骸骨氣衰之相,若不能複使之興,怕是難以繼續騰挪!”


    動念間,卻見前方日晷之影散開,變作萬裏江山之景。


    夢中人間更是隱隱震顫,與陳錯意念相連,令他瞬息之間,就窺破了幾處氣運沸騰之地,而後他認準了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


    .


    月上中天,府中燈火通明。


    司徒王允坐於首,與宴中諸公同飲。


    酒過三巡,他忽的將那酒杯一擲,與會眾多皆驚,慌忙左右巡視,見並無刀斧手出,方才放心,而後又聽得那王允痛哭不已,心頭一動,複問緣故。


    那王允扯著胡子,泣不成聲的道:“實不相瞞,今日並非是老夫賤降,因為想要與諸位一敘,又擔心那董氏懷疑,所以才那般說的。那董卓欺上弄權,吾等日日如履薄冰,江山社稷旦夕難保,這大漢四百年的江山,恐將毀於他手。一思至此,如何不哭?”話落,連連歎息。


    同席眾人聞言,都被勾起了傷心事,那哭聲頓時此起彼伏。


    “哈哈哈!”


    突然,嘹亮笑聲在眾人之中響起,眾人尋聲看去,表情各異,卻見一漢子撫掌而笑:“滿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還能哭死董卓否?”


    眾人聽聞,正要說話。


    嗡……


    話音未落,忽而天上嗡鳴,繼而一顆星辰由遠而至,將天地間照的宛如白晝!


    跟著,便聽一聲轟鳴,整個洛陽城都搖晃起來,這與會的眾人一個個麵露驚駭,偏偏不明所以,不敢妄動。


    隻是眾人心中惴惴,暗自思量。


    “天生異象,莫非是預兆我大漢變天?”


    正想著,便有王允府中侍衛快步來報——


    “啟稟主君,天有星墜,落入太師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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