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聽永寧侯府的人說,錦世子已經將那慕如寶送走了,穆明道也入了死牢,看來這次,錦世子並沒有因為一個女人手軟!”


    皇宮的一座偏殿裏,穿著一身夜行衣的男人對著坐在案首上的女子匯報著收集來的消息。


    而坐著的女人,是臉色有些蒼白的楚歌。


    她看著楚林,這個一直遊走在楚國和大焰之間為她傳遞消息的暗衛,有些疲倦地道:“我知道了,但你也沒必要高興的太早,他那麽喜歡慕如寶,對穆明道出手都未曾手下留情,日後我們沒準也會是穆家這樣的下場。”


    認識墨青錦多年,她對他的性情還是了解的。


    他做事想來有自己的規矩,殺伐果斷,他對自己出手都那般狠,隱姓埋名五年差點沒命,這何嚐不是他對自己的懲罰。


    到了如今,她難道還會期盼跟墨青錦成親之後,她能左右他對楚國的態度嗎。


    楚歌自嘲地想笑。


    可是身上的不適讓她臉色愈發蒼白,笑也笑不出來,眼底隻剩下蒼涼。


    楚林也看出了楚歌臉色不好,關心地道:“長公主,你是哪裏不舒服嗎,聽說昨夜你似乎不適,是不是太過憂慮聯姻的事?”


    他進來的時候也偶然聽到宮女太監們的議論,長公主昨晚被那墨卿錦從文淵閣趕了出來,成了全皇宮的笑話。


    這對於女子而言,也算是天大的羞辱了,何況楚歌還是一國公主,又怎麽會不介意。


    楚歌聞言,身子有些僵硬。


    沒人知道,她端坐在椅子上,衣袖下麵的手指越發的收緊。


    她,還有機會嗎?


    如今這幅殘破的身子,怕是再也沒有了談判的資本。


    她這個大長公主,恐怕要讓楚國的百姓,要讓父皇和母後,失望了。


    楚歌的臉色愈發的蒼白起來。


    楚林隻當楚歌是因為楚國的事著急,連忙道:“公主別擔心,如今慕如寶勢必會因為穆明道的事和錦世子生了嫌隙,這於你而言是好事,他日錦世子定然會看見你的好,幫咱們大楚驅逐外敵!”


    “好了,你下去吧,永寧侯府那邊我會看著辦,必不讓父皇和母後失望。”


    楚歌煩躁地揮了揮手,隻覺得此刻頭痛欲裂。


    從早上醒過來,她已經在房裏休息了一整天,但依然緩不過身上的疼。


    昨晚她雖是喝了薑公公的酒,很多記憶都變得渙散,但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麵,還是不可避免地糾纏了她一整天。


    楚歌起身,就要往寢室的方向走。


    而身後,楚林也感覺出了楚歌的不適。


    他想詢問,卻也知道楚歌是個女子,他大男人問起來多有不便,也不好開口。


    他想退出去,卻注意到外麵站在冷風中的身影,又不得不問道:“長公主,雲裂犯了到底犯了何錯,您要罰他回楚國?”


    楚歌背對著手下,聽到那個名字,頓住腳。


    她的眼底,也在這一刻變得猩紅。


    “雲裂是咱們楚國最好的武士,也是最好的暗衛,更是皇上賜給您的人,他留下來才能護您周全,公主,不可將他......”


    “怎麽,咱們楚國已經缺人缺到這種地步,一個暗衛也能決定本公主的生死了嗎!”


    楚歌猛地回頭,眼底驟然湧起的憤怒,也讓想要接著勸的楚林閉上了嘴。


    他心裏震驚不已。


    這麽多年,在大焰,哪怕是墨青錦帶著慕如寶回來,他也沒見公主這般惱火。


    可現在是......


    楚林不敢說下去,卻更加好奇,到底雲裂做了什麽事,何至於將向來溫和從容的長公主氣成這樣?


    “你走吧,讓他也走,以後沒事不用再進宮來,這大焰皇宮不比我們大楚,你們在此多有不便,等我出去再去找你。”


    “是!”


    楚林抱劍頷首,連忙退了下去。


    楚歌也在屋子裏安靜下來之後,腳步虛浮地走向了內閣的床榻。


    她真的很累,身上酸痛不已 ,提醒著她昨晚的荒唐,她現在什麽都不願意再想。


    楚歌躺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而殿門外,雲裂一直站在門口,見楚林走出來,連忙抬眸看向她。


    “她怎麽樣?”


    “長公主生了大氣了!”


    楚林對著雲裂也是惱恨不已,“你是如何照顧長公主的,到底幹了什麽事惹得公主這般氣惱?他要你回楚國去,你自己去和國主交代吧。”


    楚林今年而過了而立之年,比雲裂年長兩歲,因為雲裂當年是他從野地裏救回來的,楚林在雲裂麵前也算是能說上幾句話。


    而其他人,除了國主,敢在雲裂麵前指手畫腳的,早就已經死無喪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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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沒想到,當年雲裂一個差點被人害死的沒長大的孩子,後麵訓練起來會那般不要命,而且手段狠辣無情,招招斃命。


    所以他後來才會選了雲裂跟著長公主來大焰當質子。


    雲裂沉默著,不說話。


    楚林也知道,雲裂想來少言寡語,問不出什麽,也沒有再逼他。


    隻是道:“我看公主臉色不好,想必這段時間承受了太多,你我都是男人,也不方便過多詢問,你去找個懂事的嬤嬤或者醫女過來,給公主看看到底是哪裏不舒服,公主可是國主最後的希望,千萬不能有事。”


    雲裂聽到楚歌不舒服,眸色裏閃過一抹緊張,不過被他很好的克製住。


    他緊握著手中的劍,對著楚林點點頭。


    楚林歎了口氣,穿著夜行衣的他在大焰後宮也是多有不便,很快便離開了皇宮。


    而楚林走後,雲裂想推門進去看看,卻最終沒有擅自進去。


    早上醒來,她的臉色就不好。


    明明昨晚他們......


    她卻未說一語。


    她不哭不鬧,而他出來之後,她就將自己反鎖在了寢殿裏,再未出門。


    雲裂握著劍的手越來越緊,一切,都是因為那墨青錦!


    他絕不信昨晚的事和墨青錦無關!


    薑公公是伺候大焰皇帝的人,怎麽會專門來給楚歌送酒,必是得了有心人的指點,知道楚歌被墨青錦趕了回來,想要推波助瀾。


    而如今,近乎整個朝堂都把持在墨青錦的手中,他敢留在皇宮裏處理政務,又怎麽會探查不到有人要算計他!


    尤其昨晚,出現在楚歌宮殿外麵的禦林軍,還不都是赤炎手裏的人!


    雲裂心裏憤恨不已,卻也知道,此時不是算賬的時候。


    她不舒服嗎?


    他腳步一轉,迅速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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