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上,韓錦卿收回手,看著對麵張太醫沉下來眸色,心下一緊。


    “還請張老直言,無論是何結果,錦卿早都有了準備。”


    老張頭兒抬手製止了韓錦卿繼續說下去,也沒隱瞞,“依照你之前所言的病症來看,如今,“張太醫頓了頓,”你已經大好了。”


    “什麽......”


    韓錦卿雖然有了預感,但是終於聽到結論,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可是您老剛剛緊蹙著眉心,表情也很凝重,這是為何?”


    “我是想不通,你為什麽會自愈!”張太醫臉色很是凝重,“我行醫多年,深知你這種天生的咳喘之症向來難愈,也絕非十天半月就能恢複如初,你自己又說已病重多年,甚至有了垂死之感,身體潰爛已經是死亡的預兆,若說是回光返照也不無可能。”


    說道這裏,張太醫停頓了下,本是有點擔心韓錦卿身為重病之人難以接受,卻見他眸色平平,想必是真的早就有了準備。


    但,張太醫卻重複著解釋道:“可你現在的確是大安了。”


    “肺部呼吸清透,頻率如常,臉色紅潤,印堂清明,心跳強而有力,完全不是一個將死之人的狀態,我能肯定,你已經徹底康複。”


    “可我剛剛卻體力不支陷入暈厥。”韓錦卿對於自己剛剛在村口的表現,耿耿於懷。


    如果不是他身體虛弱撐不住慕老太太的一巴掌,也不會倒了下去,那他或許也能成為她的依靠。


    張太醫卻道:“你久病多年難免底子薄,剛才也是受了外力所致,但按照你之前的狀態,怕是下地走動也不行,更別提接慕家老太太的一巴掌。”


    張太醫慢悠悠地道:“想必這段時日,那臭丫頭有特意給你滋補,才會讓你的身體恢複得如此之快。”


    韓錦卿聞言眸色微閃。


    最近的家裏的夥食確實很好,他的玉佩被她當掉之後,家裏頓頓不離細糧,細想之下,竟是每一頓都不離葷食。


    她是有意在給他滋補嗎?


    張太醫沒察覺到韓錦卿的神色,捋著胡子疑惑不已,“我也很困惑,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自愈這絕不可能,你可有吃過什麽藥?”


    “最近都不曾入藥。”


    “能夠讓此類重症迅速康複甚至起死回生,卻無藥物輔助,這太讓老夫不解了。”


    張太醫說著,目光忍不住往門口看。


    慕如寶正在東屋收拾屋子,給張太醫和板兒準備休息的地方。


    晚飯後,慕小軒跟著板兒在院子裏玩,而張太醫也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慕如寶猜到那老頭兒的心思,卻也沒有趕人。


    張太醫看著慕如寶忙裏忙外,腦子裏想的卻是這幾天臭丫頭拿給他的藥材。


    極為罕見的雪蓮,百年難遇的靈芝,手腕粗的何首烏......一件件也不知道這丫頭是如何采回來的。


    更不要說那些超大個兒的蜈蚣、蠍子和水蛭,外加幾條蟒蛇和鱷魚。


    還有她用特殊藥酒泡好的蛇膽和難以提取的熊膽,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隻有他沒見過的,卻沒有她不敢弄的。


    不僅藥材難得,就連她的炮製手法都讓他自愧不如。


    靠著這些東西,小丫頭片子從他手裏又騙去了百兩多的黃金。


    現在,看著大病初愈的韓錦卿,他完全可以肯定,慕如寶絕對身懷絕技。


    可是看村裏人的意思,慕如寶土生土長,完全沒有接觸過任何高人,更甚至之前就是個人人唾罵的瘋子。


    他看診一天,打聽到的消息絕對準確!


    “你可曾有過別的境遇,亦或是接受過特殊的療法?”張老趁著慕如寶又進了東屋,壓低聲音詢問麵前唯一能接近臭丫頭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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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錦卿自然清楚張太醫的意思,他低垂著眸色,目光不自然地看到自己的手背,卻不曾開口。


    “哼,你大可不必防著我,我現在和臭丫頭可是忘年之交,關係比你這臭小子還要親近呢!”


    韓錦卿聞言抬眸,有些不悅地強調道:“她是我妻。”


    他和她才是最親近的關係。


    “得了,難道我還看不出來,你小子根本還沒跟她圓房!”


    韓錦卿麵色一白,隨後一紅,尷尬得不行。


    張太醫看他那神情就笑了,“你也不必隱瞞,她眉心神韻不散,麵色清純凝集,不含風情,況且你之前大病初愈,又不曾向老夫索要滋養肝腎的藥物,老夫行醫多年自然猜得出寶兒還是處子之身。”


    韓錦卿麵色緋紅不已,沒反駁,倒是沒有隱瞞,點點頭表示默認。


    “嗬,果然如老夫所想,不過你確實不必防著我,若是我想傷害她,隻怕她此時人已經被帶進宮了。”


    韓錦卿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太醫院的院判大人,當今皇族最信任的人,前無古人的二品禦醫,又怎麽會沒能力將一個小小村婦帶回去調查呢。


    韓錦卿聲音淡淡,亦沒有絲毫的懼意,”如兒一介平民,大概也是不想招來無畏的糾纏,錦卿亦不會將她推向風口浪尖。”


    “哼!”


    就在張庭華以為韓錦卿不會說的時候,卻聽到對麵的少年沉聲問道:“隻是,錦卿也不解,這世上可有針灸之術,能夠讓人百病全消?”


    說著,韓錦卿伸出右手,緊握成拳後,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針孔便呈現在了太醫張庭華的眼前。


    韓錦卿其實也很想弄清,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救他的人,是不是她。


    張太醫瞪大了眼睛,激動地握住了韓錦卿的手背,翻來覆去地看。“她給你紮針了?”


    他就知道臭丫頭肯定有絕技!


    韓錦卿道:“不確定是不是她,每晚我都睡得極沉。”


    “可有疼痛之感?”


    “也無。”


    “那這就奇怪了,”張太醫又想不通了,“這手背之上並無關鍵的穴位,況且針灸也不會隻紮一個地方,向來是穴位互通,也不可能脫離藥物的輔助,你這針孔怎麽都紮堆兒了啊?”


    張太醫百思不得其解,執著地問道:“別的地方還有沒有針孔?”


    韓錦卿想到那晚裝睡後慕如寶的舉動,麵色一下子變得很窘迫。


    “還有一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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