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盯住其凝固成型的舊神之血內部傳來的力量屬性,白遠的心中一動,胸針內部已經凝結成固體的血液似乎因此產生了額外的變化,這種變化是他之前沒有見到的,一種更加深層次的利用手段。


    找尋著舊神血液之中給予獵人的部分本能記憶白遠很快就找到了類似物體的描述,並將眼前的胸針從陰影之中緩緩拿起放在了麵前。


    “神血寶石...工廠獵人用作強化武器的素材嗎?”白遠搖了搖頭將神血寶石製造而成的胸針收入懷中,“雖然我並不運用武器,但是依舊很有研究價值。”


    想到這裏白遠也不再多做停留,站在高台之上將下城區的墓區盡收眼底,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他繼續朝著眼前的建築內部走去,麵前的墓區堆積著遠比城鎮之中更多的棺木,所有的棺木之上除了描繪精致的花紋之外,就是數根手臂粗細的鐵鏈將其死死纏繞,固定在原地。


    結合著關於現在收集到的線索以及信息,白遠現在已經可以推斷出一些關於亞楠鎮當時的情況。


    在固定的某些夜晚,受到獸化症感染的病人們就會受到狂化並開始轉化為怪物,而這些纏繞著鎖鏈的棺木除了將死去的病人埋葬在其中防止他們的屍體出現變化而異化,更有可能是給某些仍舊存活的鎮民們準備的,有可能治愈教會的成員會在獵殺之夜結束後將這些‘自願’被捆縛在棺木中的鎮民釋放而出,恢複他們的自由。


    但很明顯,在這個夜晚,時間被某種力量固定在了獵殺開始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沒有再次超脫這一切,逃離舊神之血同化的可能。


    默默打量著眼前的棺木,越過一條狹窄的通道,走入一間明顯是堆放雜物與廢棄書籍的房間的白遠輕輕的拿起桌子上一把已經泛起斑駁鏽跡的鑰匙與一張泛黃的紙頁。


    上麵用一行潦草散亂的字跡寫著“拜倫維斯的蜘蛛掩蓋了儀式的全部進程,這真是可惜,我很討厭蜘蛛。”


    “蜘蛛?蜘蛛指的是什麽物品或是他們所操縱的某種能力嗎?”白遠的眉頭輕皺將手中的紙頁重新放在台上,拜倫維斯作為發現舊神之血的最初的起源之一,在他源自血液中的獵人記憶裏有著些許的提及,那是一個充滿了學者與狂人的聚集地,他們對於思維的進化達到了偏執的地步,但依舊無可抑製的沉湎於血液的愉悅之中,無法逃脫。


    神靈的知識與視覺想要以人類的手段去嚐試接觸並將自身升華,除了同樣變成怪物,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放下心中的思緒,繼續前進的白遠用手中的鑰匙打開了麵前那扇緊鎖的門扉,來到了一個嶄新的地方。


    【你來到了教會鎮】


    靈視所帶來的洞察力很好的提示了白遠自己已經越過了繁雜的下城區,來到了一直想要接觸的教會鎮。


    入目所及的除了數具分布在這座小教堂四周的詭異雕像之外,就是充斥在鼻尖的淡淡熏香,這種彌漫在教堂內部的熏香似乎有著安定人類心神的功效,讓他的心神意識都為此感受到了些許沉靜。


    細密的蠟燭點綴在小教堂的四周,照亮了周圍的景象,就在白遠想要更進一步的探索這間小教堂的時候,一股不協調的氣息突然進入了他的感知範圍。


    一個尖銳沙啞的陰沉男聲驟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嗯?...噢,您一定是獵人吧。”


    這個聲音在淡淡的疑惑之後果斷的辨別到,白遠在眼前一陣梭巡之後才看到了在不遠處匍匐著的一個傴僂的身影,這個男人身披一件破爛,腐朽的淡黃色長袍,麵容與身軀都完全的蜷縮在長袍兜帽的陰影之下,隻有幾根鋒銳的指甲從衣袍之中漏出,隱約的進入了白遠的視線。


    “很抱歉,這用於安神的熏香蓋過了你的味道。”


    他斷斷續續的繼續道:“好,太好了,我一直在等待著你們的到來。”


    “這次獵殺一如既往的讓所有人都躲藏在室內,隻有獸化的病人和獵人們才會在室外走動直到終結...過去如此,現在依舊如此,直到永遠。”


    他用詠歎的調子陰沉的複述著,“但是這一切從來都不會輕易的結束,至少這一次不會。”


    “血液的沸騰與躁動讓一些躲在鎮民都惡化了,鎮民的尖叫哀嚎,血液的惡臭腥氣,怪獸的暴虐咆哮,這些都不再罕見。”


    到了這裏他的語氣裏微不可查的出現了一絲低沉與悲哀,“亞楠已經陷入了寂滅與終結,就像當初一樣,他們選擇將舊亞楠付之一炬。”


    付之一炬?聽到這裏白遠的心底露出了些許的疑惑,但他不動聲色的掩蓋了自己的情緒繼續聆聽下去。


    “但是,如果你看到那些還沒有迷失心智,屈從於血液的人們,告訴他們來到這裏,歐頓的禮拜小教堂。”


    “在這裏起碼可以得到暫時的安全,熏香會驅趕那些怪物不再靠近,告訴他們,讓他們過來....如果你認為他們值得的話,嘻嘻嘻。”


    男人以一種古怪的笑聲作為結尾結束了這段簡短的對話。


    白遠麵不改色的注視著他,而男人則沉默的緊盯著地麵,完全無視了白遠的視線。


    對於現在仍舊存活在噩夢世界裏的正常人來說,他們早已被噩夢的力量所同化侵染,雖然沒有化為恐怖的怪物,但是因為外部軀殼的腐朽死亡,這些原本的鎮民可以說是比白遠更加像是意識體的存在,現在他們僅僅是在噩夢的規則之下得以擁有實體化的身軀。


    對於這樣的人類,依舊還有拯救的必要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白遠的想法與沉默的原因,那個男人頭顱低垂著緩緩開口道:“在被獵殺之夜剝奪了身份,uu看書 ww.uuanshu 金錢,權力種種一切,人人得以平等的現在,他們留下的隻有依然還是人類的這個身份而已。”


    “對於獵人來說,這不就足夠了嗎?”


    在治愈教會創建獵人的最初設想就是守護,而第一獵人路德維希也一直堅定的相信自己的所做所為皆為正義,出於對弱小者的保護與月光的指引遵循著自己對於教會的信仰,亙古不變。


    信仰的力量沉靜而堅定,彷如颶風中不移之葉。


    “沒錯,對於‘獵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哪怕是成為了意識體的白遠早已化作了陰影的怪物,但潛藏於這具身軀之中的人性依舊在微弱的生長著,宛如雜草永遠無法磨滅的讓他的選擇偏愛於人類。


    誕生於人類,也升華於人類。


    神愛世人,皆因世人的體內流淌著神祗的血液,是神鍾愛的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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