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轟擊她爹爹的時候,安琪就悄悄溜過來了,“娘,別過來,否則我立即死給你看,我會喚醒爹爹!”


    玉蓮停住法身,冷然道:“安琪,回來,娘在還輪不到你!”


    “不,娘,我不能沒有爹爹!”


    帝薑嵐突然道:“假如有個人能喚醒汪崢,我想非他的女兒不可,他和他的女兒故事我也聽說過,如果謙讓,錯過最佳時機,恐怕她也喚不醒她的父親了。”


    合情合理。


    天璣真人上前擋住了玉蓮,“讓她去吧!下一個是我,我是他師傅!”


    安琪回頭露出個笑容,然後轉身踏入了虛無之中,“爹爹——”


    玉蓮頓時捂住了嘴巴,隻見安琪的頭發不見了,隻隱隱一個影子,仿佛木雕的畫像,緊接著她的身子都在逐漸變淡。隻有那親切的叫聲在空曠的虛無之中傳播。


    這一刻就連雷聲也停住了,仿佛怕打擾她一般。


    事實上,聲音在虛無之中也會被化為虛無,無法傳播。然而,看著安琪逐漸變淡,眾人心中卻聽到一個聲音再叫喚:爹爹。


    爹爹——


    安琪在叫我?


    汪崢古波不驚的心動了一下,隨即笑了,很暖,下一刻又變得冷硬起來,在他看來虛無是最終的道,什麽親情、愛情、友情都將煙消雲散,時間的終點是虛無,是永恒。


    爹爹——


    她受傷了?為什麽聽起來這麽傷心?放心,安琪,爹爹就算將來化作虛無也會保護你的,我保證。


    爹爹——


    聽起來仿佛小時候的安琪在叫他,在孤獨黑暗的世界裏,一個渾身是傷蓬頭垢麵的小女孩,瑟瑟發抖在角落裏,如小貓一般的叫聲,汪崢的心抖了一下。


    外麵的人忽然發現虛無停止了,然而安琪成了一抹剪影,隨風抖動。


    “安琪——”


    玉蓮哭倒在魏青青懷中,在場眾人無不流淚。


    爹爹——


    糯糯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汪崢心裏,心疼莫名,他要給她溫暖,給她在黑暗世界中照亮光明,溫暖著她。


    外界的人們忽然看到了一點光亮燃起,圍著安琪擴散,驅散了虛無,而安琪再次變得凝實了。


    房舍、街道也顯現了出來。


    “爹爹——”


    眾人喜極而泣,安琪如同一位仙女一樣,渾身散發著光芒。


    汪崢又聽到了女兒的呼喚聲,她願意叫他爹爹了,聲音盡管小,但那麽依戀,讓他沉醉,安琪,爹爹會保護你的。


    眾人發現虛無又開始擴散,隻不過,安琪周圍一片光亮,安琪再次踏前,虛無被光亮驅散。


    “爹爹——”


    虛無不甘心被驅散,開始對準了安琪,開始和光亮角逐。


    屋內的汪崢歎息一聲,“女兒也終於失去的一天,我不能陪著她永遠啊。”他的心智逐漸被虛無影響。


    外界的人們看到安琪一半虛無,一半實體。


    “爹爹,別離開我——”


    安琪一邊呼喚著,一邊哭喊著,不斷向前靠近。


    汪崢的心不由地又抖了一下,安琪在害怕,他發誓要永遠保護她的,他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在夜晚的小女孩,必須他陪著她睡,她才能安心。


    安琪——


    對了,自己在幹什麽?汪崢極力回憶著,猛然想起,張氏死了,一切一切都想了起來,


    “開!”


    外界的眾人突然看到以安琪為中心白光大亮,將虛無逐漸擠壓。一黑一白在角逐,相互吞噬。


    眾人知道,汪崢已經清醒過來了。玉蓮再也忍不住衝了過去,一把將安琪帶了回來,“不能再亂動,你爹爹正在關鍵時刻!”


    “娘——”


    安琪剛叫出口,昏迷了過去,玉蓮低頭一看,才發現女兒頭發半白半黑,一張臉蒼老的厲害。


    “安琪——”玉蓮撕心裂肺,是那麽的痛。


    眾人惻然,天上一白一黑不斷爭鬥著。幾乎勢均力敵,汪崢想取勝很難。


    汪崢盡力想驅散身上的虛無之道,然而發現根本辦不到,他自身的光屬性就帶著毀滅的特性,猛聽得身下搖椅吱呀吱呀的叫聲,汪崢想到了張氏臨終說過的話:“太陽出來,天亮了,落山,天黑了,每天如此,年年如此。”


    “是啊,事實本來如此,何必強調一種色彩,有黑,就有白,有光明就有黑暗,有陰就有陽,吾道成矣!”


    “凝!”


    天上一黑一白陡然首尾相接,形成了黑白雙魚的一個太極圖案,達到了動態平衡,兩者相互轉化。


    嗡——的一聲,雙魚圖案升起一個虛影,轉瞬放大,沒入了虛空之中,而實體落入了汪崢體內,汪崢終於眨動了眼睛,回過了神,隻是他動彈不得,耗盡了精力。


    當虛影雙魚沒入虛空,眾人感覺到天更高了,法則似乎更完善、更堅實了,虛元、靜姝對這一點感觸最深,天地法則對他們的壓製鬆了。


    在這片天下的一些隱世門派之中,一些老怪物都睜開了眼睛,眼中掩飾不住的欣喜,他們感覺天地對他們的束縛沒了,有人忍不住大笑,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是時候出山了。


    而北海,天地忽然降下許多金光落入了汪崢的屋內。


    “那是什麽?”有人出言問道。


    帝薑嵐聽了道:“這是天地給他的補償,他是這片世界第一個合道的人,完善了天地法則,天地的獎勵。”


    “啊,那我們合道會不會也這樣?”石鳳呆呆地問道。


    帝薑嵐好笑地道:“別妄想了,你的道來自於天地的基本道,合道是自身的合道,關天地何事,汪崢卻不是,uu看書 .ukahu他不光第一人,其自身的道也影響了天道。”


    這一說法得到了玉蓮、青玉真人等人的認可,石鳳吐了吐舌頭,“先生向來不走尋常路。”


    落下太多的金光,比當初小狐狸的質量還更勝一籌,汪崢恢複了實力,將多餘的收集了起來,這是天地對他的獎賞。


    汪崢走出來,看到女兒變成了老嫗,雙目通紅,將收集的金光傾瀉而下,安琪轉眼變成了原樣,甚至就連修為都更近一步,如同睡美人一樣睜開了眼,“爹爹!”


    汪崢從玉蓮懷中接過女兒。就在這時,天地再次降下滿天金光,這些金光灑在了在場眾人身上,每個人都有金光入體,除了安琪,帝薑嵐收到的最多,並不是汪崢的意誌,而是來自天地的分配。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汪崢抱著安琪轉身消失,回到了屋子裏。


    眾人也感悟良多,對著汪崢的方向行了一禮,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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