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鏡安拿著槍走向了養豬場的院牆,大門依舊緊鎖,他繞到了剛剛被破開的牆邊,貓著腰進了場院中。


    這是一片豬欄,幾隻豬在食槽邊哼哼唧唧的吃著豬食,那些豬食看上去又像糟糠又像別的什麽。


    這樣的豬欄聯排約有八九個,每欄裏大概七八頭豬,都是白色的肉豬,有公有母。


    陳鏡安看到趴在食槽旁的一頭母豬,心裏一陣惡心,他用槍指了指它,還是收了回來,朝著院子裏望去。


    豬欄的門全都開著,不對,這些豬欄全都沒有門,看起來是被拆掉了。


    場院是水泥地,能隱約看到殘留的白色石灰線,應該過去這裏還是學校時,劃的籃球場。


    在場院當中,有幾頭豬正在悠閑的晃蕩,這裏拱拱,那裏聞聞,或者趴在地上曬太陽。


    在院子的西側則是一排平房,以及一個單獨的豬欄。


    陳鏡安走到這個欄前,發現裏麵養著的是黑色的中國本土豬,食槽裏放著青草。


    豬欄裏都沒有什麽異樣。


    豬欄旁的三間平房都大門緊鎖,不過門上用的都是普通的回形鎖,陳鏡安踹開了最南麵那間的大門,一陣灰塵揚起,在正午的陽光下翻滾。


    房間裏一片昏暗,陳鏡安站在門口探頭進去觀察了一下,房間的窗戶很小,幾束光透進來,陳鏡安用了一小會兒適應了光線,看出來房間裏堆放的都是豬飼料。


    這是一個飼料倉,陳鏡安進去探視了一下,沒有發現失蹤者。


    他的手始終緊緊握著手槍,他不知道在這養豬場裏還有沒有持斧者那樣的怪人,或者他的什麽同謀。


    出了這個房間,陳鏡安又走到第二個房子門口,一靠近大門,陳鏡安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知道裏麵肯定有問題,因為他聞到了一股的濃重的腥臭味。


    這裏是養豬場,整個院子都彌漫著豬臭,反而把這裏的腥臭味給掩蓋了,隻有靠近門前才能聞到。


    陳鏡安從警多年,知道這是死人的味道。


    但他沒有猶豫和害怕,一腳將門給踹了開來。


    ……………………


    石元強和王靜將豬臉人捆在了一棵離養豬場不太遠的樹上,石元強又看了看豬臉人那可怖的麵孔,心裏一陣發毛。


    “這到底是個什麽人?”


    王靜並沒有解答石元強的疑惑,而是蹲下來翻了翻豬臉人的眼皮,又用手搭了搭他的脈搏。


    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道:“搬塊大石頭過來。”


    “啊?”石元強不知道王靜什麽意思。


    “啊什麽啊,搬塊大石頭過來。”王靜重複了一遍。


    石元強隻好低下頭四處搜尋了一下,看到不遠處的土裏埋著半截石頭,他指著石頭問:“那塊行嗎?”


    王靜點點頭,石元強便上前把石頭從土裏給搬了出來,搬到樹邊,問:“這有什麽用?”


    王靜道:“如果這個豬臉人醒了,就搬起石頭砸他的腦袋,把他砸暈。”


    “啊?”石元強沒想到這石頭拿來這麽用的。


    “我勸你以後不要大驚小怪,我是怕這棵樹和繩子栓不住他。”


    “可是…哪有這麽抓犯人的,砸死了怎麽辦?”


    “砸死了當然是抓你去坐牢。”


    “我…那…那為什麽不讓其他人過來支援,你剛是不是打電話讓他們過來了?還有槍,槍呢?槍在陳鏡安那裏!”


    王靜卻不再理睬,沒有回答石元強的問題,而是密切關注著這個怪人。


    如果是普通的犯人,別說兩個警察守著,就是一個警察,一副手銬也能把人看住。


    可是這個豬臉人,他的手腕粗壯的可怕,遠超常人,竟然連手銬都銬不上。


    他們隻能把人給綁著,然後等待支援。


    石元強看了看養豬場,有些擔心:“喂,我們要不要跟進去看看?陳警官一個人去行嗎?”


    王靜還是不說話,她依舊盯著怪人,似乎她來到目的不是解救失蹤者,而是為了抓住這個豬臉怪人。


    石元強有些焦躁起來,他聽到了養豬場裏陳鏡安踹門的聲音,他想如果聽到槍響他就一定要進去看看了,不能讓他一個人在裏麵冒險。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僅僅接觸了一天的時間,石元強打心眼裏覺得,陳鏡安是個好人,好警察。


    他見過太多好警察離開這個世界了。


    王靜突然說道:“你放心,他在裏麵不會有事的,裏麵除了豬,估計一個活的都不會有。”


    “為什麽?”石元強疑惑地問道。


    “因為人在他眼裏都是豬。”王靜盯著豬臉怪人說道。


    ……………………


    錢禮平打通了趙局長的電話,向他匯報了目前的情況,希望可以帶著刑偵隊的人去往塔山查看。


    但他得到的答複依舊是否定的。


    “所有人,我再提醒一遍,你們所有人必須留在塔山派出所,誰都不允許擅自去養豬場!這不是我的要求,是國家的要求,出了事情你要負責任。”


    “可已經出事了呀,都聽到槍聲了!”


    “出事那不是你的事,是新部門的事,這件案子既然讓他們接手,就全權交給他們,你不要管。如果你不聽命令,我怕你這身警服是穿不下去了。”


    趙海生的聲音並不威嚴,而是一如往常的平淡柔和,可錢禮平知道,這個從國家安全部門退下來的局長,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明白了趙局,那我們接著在派出所等?”


    “等!哪兒都不準去!”


    掛掉電話,錢禮平沒有辦法,雖然心裏覺得有些憋屈,也隻能聽從上級的安排。


    憋屈完了,錢禮平心裏更多的是感覺到奇怪,這個案子的確太奇怪了。


    正如那個陳鏡安所說,明明現場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痕跡,偏偏最重要的屍體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監控探頭一無所獲,社會關係排查幾乎沒有疑點,而現在一切的關鍵就指向塔山和那座養豬場,偏偏又不給去。


    不過錢禮平是個老警察了,打完這通電話,他就知道自己該做的已經做了,該盡的義務也盡了,領導讓他等,他就安安心心的等。


    隻是會議室裏的那些年輕警察就不同,特別像遲亮這種想做出點事兒來的,uu看書 .uukashu捧著筆記本在會議室踱來踱去,是百爪撓心。


    吳柳正為自己的發現沒有得到重視而苦惱,看到遲亮這個樣子,沒好氣道:“你幹什麽呢!走來走去煩不煩,就不能坐下?”


    吳柳算遲亮的前輩,前輩這麽一說,遲亮隻好悻悻地坐了下來,隨手翻著自己的筆記本,顯得很是失落。


    吳柳把他手裏的筆記本一把搶了過來,道:“給我看看!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遲亮忙道:“是受害人家屬的談話記錄。”


    “唷,還做的挺細致,管用嗎?”


    “管不管用,得出去查呀。”


    吳柳把這幾頁筆記翻了一下,草草看了幾眼,她是搞痕跡搜集與鑒定的,對談話記錄什麽的沒興趣。


    不過在翻到其中一頁的時候,一個英文單詞吸引了她的注意。


    記錄自然是用中文寫的,字還有些潦草,所以一個英文單詞就特別的顯眼。


    吳柳指著這個詞對遲亮問道:“喂,你寫這個詞是什麽意思?沒頭沒腦的,前後有聯係嗎?”


    遲亮抓了抓腦袋道:“大寧村的四個失蹤者,有三個都是有家室的,隻有一個是光棍沒老婆,然後其他家的人告訴我,這個人是…是個兔子。然後我就隨手標注了一下。”


    吳柳道:“兔子怎麽了?這也值得記一下,你不會……”


    吳柳看遲亮的眼神出現了別樣的味道。


    遲亮忙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順手記了上去的,不知道有沒有用…”


    吳柳白了遲亮一眼,把筆記本拋還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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