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能得手嗎?之前大家都認為楊雪立在這種情況下必死無疑的時候,楊雪立都創造了奇跡,讓人眼前一亮,這一次大家反而都認為楊雪立不會傷,傷的一定是梁敬。


    可是這次的結果也出乎他們的意料,隻見楊雪立始終沒有出手,等到梁敬的劍觸及到了他後背,楊雪立都沒有動。這一劍,直接劃傷了楊雪立,楊雪立登時痛苦地叫了一聲,然後單膝跪在了地上,鮮血不停地流。梁敬還沒停,一腳踢在他的額頭上,令他摔在了地上,翻滾了幾圈。


    看來楊雪立是真的沒有力氣出手了,方才他已經中毒,卻還奮力出了一劍,雖然重重地傷到了對手,但也傷到了自己,現在即便是一個受了傷的普通弟子來殺他,他都沒有力氣招架了。


    有些人還以為楊雪立是故意挨了這兩下,隨後有可能突然出手,打出反擊,但楊雪立仍然躺在地上,雖然沒有痛苦地叫出來,表情上的痛苦之色卻是掩飾不了的。看到這一幕,現場的人都走了過去,他們已確信楊雪立真的沒有抵抗之力了,但還是沒有靠得太近。


    梁敬此時因為右手太過疼痛,無力支撐,也單膝跪在了地上,左手用那柄斷劍撐著。葛道通和林公複受傷都不輕,時不時地在咳嗽,嘴裏的血也在時不時地往外流。


    葛道通看了看周圍躺在地上的屍體,不由得流出了眼淚,道:“這麽多人,竟在一瞬間內同時死去。如此心狠殘忍,你還說你不是魔教中人!”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表情十分激動,恨不得把楊雪立大卸八塊。可楊雪立哪裏理會他?楊雪立現在看上去似乎痛不欲生,眼圈已有些發黑,嘴邊流出的血也發黑了,顯然中毒已深,再也沒有出手的力氣了,況且他後背上被劃傷,傷口也在不停地流血。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楊雪立奄奄一息地說道:“你殺了我吧!”現在他的確已沒有活下去的想法了,他寧願馬上死去,他現在身體上、心理上都非常痛,身心俱痛,豈非是人的一生最痛苦的事!楊雪立的確已經放棄生命了。


    葛道通聽了楊雪立這麽說,當真舉起一掌,準備朝楊雪立拍下,但他隻要一運氣,他的內傷便疼痛萬分,不禁痛叫一聲,撫著自己的胸口,向後跌到下去。幸虧林公複在他旁邊扶住他了,他自己也受傷很重,也有些站立不穩。其他的弟子們受的傷沒有他們那樣重,有幾個過來攙扶著他們,往後退了幾步。


    這時,梁敬說道:“讓我來吧,我要為死去的弟子們報仇!為江湖武林除去這個大害……”話一說完,就似乎用盡全身力氣,再次站了起來,左手舉起那柄斷劍,狂吼著朝楊雪立砍下去。這一劍他對準了楊雪立的腦袋,這一劍劈下,楊雪立必死無疑,肯定沒得救,況且楊雪立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站都站不起來,隻能束手待斃。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劍,他們沒有緊張,沒有擔憂,因為他們知道楊雪立隻有挨這一劍,別無選擇。他們都希望這一劍快快劈下,好像隻要這一劍劈下,他們就能永享太平了。梁敬正如野獸一般狂吼著,此刻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住他,他是非殺楊雪立不可的。


    可是突然間,現場又出現了變化。不知從哪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此人身形之快,輕功之高,世所罕見,就連葛道通、林公複都不免吃了一驚,而且他們也已感覺到此人內力純厚,武功定然不弱,也許是他們受傷太重,所以沒有留意到這個來曆不明的高手。梁敬的全副心思都在楊雪立身上,他也早已認定楊雪立必定死在自己手中,哪裏會想到竟會突然衝出一個人來。


    隻見這人身穿一身青衣,還沒看清麵貌,梁敬手中的那柄斷劍就被他用腳踢飛。這一腳力量實在太大,況且梁敬右手的疼痛沒有絲毫減弱,手中的劍被踢飛後,他也站立不穩,向後跌倒,痛苦地呻吟著。


    葛道通知道此人一定是來救楊雪立的,況且有如此身手的人,不是武林正派人士,必定是魔教中人,於是他毫不猶豫,帶著重傷之身,以最快的身形趕過去,一掌向那個青衣人打去。


    那青衣人此刻正背對著葛道通,葛道通雖沒看清他的樣貌,但看到了他的背上背著一根很奇怪的兵器,樣子看上去好像是一根鐵索。但葛道通沒有去想那件東西,他隻要阻止這個青衣人救楊雪立。


    那青衣人到底不是等閑之輩,雖然背對著葛道通,但已感覺到自己身後掌風襲來,他也暗自運氣,將內力凝聚在自己的右掌上,等葛道通的手掌與他相近的時候,突然轉身,跟著一掌拍出,與葛道通手掌相對。葛道通的內力本來不弱,可此刻身受重傷,不但內力削減不少,體力也消耗大半,這青衣人的內力著實不弱,這一掌剛剛接觸,葛道通就被震得飛了回去,直接撞向了林公複以及諸多弟子,一大群人跟著倒下了大半。


    青衣人趁他們淩亂不堪,於是俯身抓起了楊雪立的胸前衣襟,腳一蹬地,飛身離開了。輕功之高,飛行的速度好快,轉眼間便已從一重屋脊上掠過。葛道通此刻滿口噴血,即便他能站起來追,也必定是追不上了的。而他們都不知道,這個青衣人正是魔教的護法使者之一——張尹強。


    張尹強本來奉丁廣博之命,前來中原尋找楊雪立,目的就是為了在暗中保護楊雪立,然而他自己遊手好閑,來到中原後,便在中原到處閑逛、遊玩,無論是飯店客棧,還是青樓名院,他都去了不少,而且他最喜歡去那些地方,一時之間竟忘了楊雪立的事。雖然楊雪立在金酒客棧時引來了正派的魔教的人,這件事也傳了出去,但張尹強絲毫不知,直等到楊雪立要上武當山的消息傳開後,張尹強才想起來自己來中原的目的,他立刻就先去了金酒客棧,可到金酒客棧的時候,楊雪立已經離開了,於是他立刻前往武當山,就在那裏,救走了楊雪立。


    楊雪立受傷太重,已經處在昏迷之中,他倒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過來,因為醒來了,不僅心理上的傷痛無法驅除,現在肉體上的傷痛也增加了不少。對楊雪立來說,老天給他安排的命運實在太慘了。


    可是他偏偏醒了過來,他還是回到了這個“痛苦”的世界,也許他是命不該絕,這個世上還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他醒來的時候,是在晚上,雖然冬天的夜晚更寒冷,但是他感覺到的卻是一股溫暖,他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裏,雖然石壁上那些淩亂不堪的岩石和灰塵看上去很髒,但他躺著的地方卻十分舒服,原來他躺在一張毛絨絨的毯子上,還蓋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正是他自己的披風。山洞裏有人生氣了火,因此才會有光,隻見火堆前坐著一個人,此人正麵朝著他,眼睛卻在看著火堆。


    這個人當然就是張尹強。他聽到了楊雪立的一聲呻吟,uu看書 w.ukashum立刻把目光轉向了他,走了過來,道:“你這麽快就醒了。”看來他顯然對楊雪立的體質感到驚訝而欽佩。楊雪立看清了張尹強又瘦又高的身軀,臉上的肉少得幾乎就是一張皮,但眼睛卻大大的,睫毛太黑,就好像化的妝一樣,後背上背著一根黑黝黝的東西,不知那是什麽,而且說話的語氣總有一種幽默感,讓人覺得著實可愛。


    楊雪立不禁多望了張尹強幾眼,然後就掙紮著要坐起來。張尹強連忙坐下去捧住楊雪立的雙肩,道:“你要幹嘛?”楊雪立隻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想拋開他的手。但張尹強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麽,捧住他的雙手稍稍用力,道:“你不要這麽固執,你後背上的傷剛剛包紮,不宜妄動,還有,你體內的毒……”他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楊雪立居然用力將他推開了。張尹強實在是很驚訝,但他臉上卻又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張尹強沒有再去攙扶楊雪立,看著楊雪立慢慢坐了起來,然後他才笑著說道:“喂,你知道嗎,你這樣的體質簡直超出了凡人,毒素已侵入了你的五髒六腑,而且你還帶有皮肉傷,居然在一天之內就醒了過來,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強的人。”楊雪立的臉色蒼白得接近透明,嘴唇也幹得發白,他緩緩道:“一天?難道我……”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張尹強已接口說道:“你今天上午去的武當山,莫非你忘了?”楊雪立的目光似乎遙望著遠方,緩緩道:“我還以為我已經昏迷很久了。”張尹強笑著不說話,他笑起來很可愛,隻是楊雪立沒有看他,楊雪立也不懂得欣賞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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