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立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鬼魅般的身形實在讓人感到害怕,在場的除了十幾個昆侖弟子外,還有其他圍觀的百姓,沒有一個人看到楊雪立是什麽時候走到門口來的,更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麽走出來的,在他們心中,隻有魔教中人才有這種可怕的功夫,因此讓大家對他是魔教中人的說法又信了一分。


    那領頭的昆侖弟子先是被楊雪立給嚇了一跳,但隨後立馬恢複了平靜,咳嗽了兩聲,道:“你……你什麽時候出來的?”楊雪立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淡淡道:“把他放了。”那昆侖弟子冷笑一聲,道:“就憑你一句話,讓我放了他,你也太不把我們昆侖派看在眼裏了吧。”楊雪立忽然抬起頭,目光如刀劍般銳利,盯著那個昆侖弟子。那昆侖弟子一接觸他的目光,立刻感到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金福通卻在一旁想著:“你能讓他對你說話,已經很不錯了,你還不知好歹,要跟他針鋒相對,這下隻能怨你自己了。”他想著想著,自己都搖了搖頭。


    隻聽楊雪立道:“你隻要放了他,我就放你走。”這話說出來之後,不僅是那一個昆侖弟子,在場的所有昆侖弟子都笑了出來,旁邊圍觀的一些百姓也都覺得好笑,都是在笑楊雪立如此自大。金福通也在笑,他當然不是在笑楊雪立,而是在笑這些笑楊雪立的無知之人。那昆侖弟子道:“要我放了他也可以,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楊雪立道:“我已經答應你了。”那昆侖弟子一怔,道:“你說什麽?”楊雪立道:“我說隻要你把他放了,你就可以走了。”那昆侖弟子又哈哈笑了笑,好像自己麵對的是一個傻子,道:“你怎知道我的條件是這個?”楊雪立道:“因為你首先肯定是要保住自己的命。”那昆侖弟子臉上立刻現出怒容,手指著楊雪立,道:“你給我聽著,馬上把柳依婧、張依鬆、韋南英三位同門給我交出來!”


    楊雪立道:“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那昆侖弟子道:“胡說,他們隨你一同去了魔教總壇,如今隻回來了你一個人,難道他們……他們……”他這句話本是想說:“難道他們都死了嗎?”但這話他是說不出口的。也就在這時,楊雪立突然插口道:“我說了,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那昆侖弟子道:“你要是再不把他們交出來,那就別怪我先拿這小子開刀了。”


    這些昆侖弟子雖然在武當山上親眼見到了他,魔教教主金花使者也是因為他而撤走了魔教的大隊人馬,但他們誰都沒有看到他出手,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如何,隻以為他是金花使者的朋友,金花使者念在往日的情分,才下令撤兵的,因此現在他們對楊雪立絲毫不忌憚,心想楊雪立就算真的厲害,他們這麽多人,不會一瞬間內全都被他打倒吧,除了他們的掌門,他們還真不相信江湖上還另有這樣的高手,況且年輕氣盛,在這麽多百姓麵前更要撐起麵子來。


    隻聽楊雪立冷冷道:“我並不喜歡多話,但現在我願意再跟你說一遍……”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那昆侖弟子道:“不用多說了,現在要保命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和你的朋友。我再跟你說一次,要是你再不把我要的人交出來,我就……”他話說到這裏,突見劍光一閃,他的語聲忽然停頓,然後他的頭就不由自主地仰向天,身子也不動了,嘴巴張得很大,眼睛也睜得很大,滿麵都是驚恐之色,恐怕他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隻見他的身子慢慢地向後倒下,躺在地上之後,人們才清楚地看見他的咽喉處有一道傷痕,圍觀老百姓看不出來,那些昆侖弟子看得出來,那是一道劍痕。


    這道劍痕自然是楊雪立刻上去的,但現在所有人再去看楊雪立時,隻見他仍然站立不動,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握劍的姿勢也跟剛才一模一樣,他們實在不敢相信他剛才拔出了劍,因為沒有人看到他拔出了劍,也沒有看到他的劍刃,更沒有看到看到他的劍又是如何收回劍鞘的,至於那道劍光,也許那個死去的昆侖弟子看見了,但要看到這道劍光,卻得付出生命的代價,如果時間回轉的話,他一定不會想看到這道劍光的。


    在場的人都被楊雪立這一次出手給驚呆了,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楊雪立和他手裏的劍,隻有金福通的神色還如此淡定,也就隻有他才知道楊雪立有多神。楊雪立看了看金福通,然後冷冷地說道:“放了他,你們走吧。”那些昆侖弟子麵麵相覷,此時此刻他們還有誰敢不放,他們立馬轉身飛奔,再也不想看見楊雪立這個魔鬼一般的人了,其他的百姓們也都紛紛散去,都不願再看見他了。


    金福通的神色非常淡定,好像剛才他被製服住的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他走到楊雪立身邊,看著地上那個死去的昆侖弟子,過了許久,他說道:“其實你可以不殺他的。”楊雪立道:“是。”金福通道:“你隻需要嚇嚇他,他馬上就會走的。”楊雪立道:“我給了他離開的機會,是他自己不要的。”金福通笑了笑,道:“你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所以你不想再浪費口舌了。”楊雪立沒有說話,他是默認了金福通的說法,現在也就隻有金福通理解他了。


    過了一會兒,金福通長歎一聲,道:“可是你殺了這個昆侖弟子,正派之中的人可是不會放過你的,而且你這麽一殺,就更加讓人相信了你是魔教的人了。”楊雪立的表情還是冷漠,一點兒也沒變,道;“我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他們要找我,那就來找吧。”話一說完,他就轉身進客棧去了。金福通笑著問道:“難道你打算一直賴在我這兒啊?”楊雪立停下腳步,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過了許久,他才一字一字地道:“我想在這兒。”話說完後,就進去了。金福通在笑,他是覺得開心,因為他知道對楊雪立這種人來說,想與不想,就是他是否要做一件事最好的理由,而能讓楊雪立想待在他的客棧裏,他心裏也確實應該感到高興。


    但是這朋友二人待在一起,唯一能讓他們有共同語言,能說上話的工具隻有酒,他們仍然在一杯一杯地喝,酒壺也在一壺一壺地拿,一壺一壺地扔,仿佛整個世界就隻有他們彼此了。這樣的情誼,這樣的友情是不是很偉大、很感人、很讓人羨慕?他們看上去雖是酒肉朋友,但實際上他們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這世上能成為知己,又能是酒肉朋友的有多少?


    由於楊雪立那一次出手,現在更沒有人敢靠近這邊了,金福通這客棧的生意估計也沒得做了,他店裏的夥計都已經走得精光,但是他並不傷心,此刻他還在高高興興地跟楊雪立喝著酒。他們的酒量也真好,不知道喝了多少壺,表麵上看來雖然醉意很深,但他們的頭腦卻非常清醒。對楊雪立來說,他寧願一輩子都停留在這一刻,有這樣的酒,這樣的好友陪伴,他也算不枉此生了。


    現在正是一天之中陽光最燦爛的時候,uu看書 .uukanhu但是這客棧的附近卻十分安寧,因為沒有人敢靠近這裏了,現在楊雪立給人的感覺就如同魔鬼一般。而金福通此刻正跟著這個魔鬼喝酒,酒壺空了,他就去櫃台拿一壺酒。


    他表麵上看起來有醉意,但神誌卻十分清醒,他拿了一壺酒,就準備再回到楊雪立身邊去,但就在這時,他從窗口看到了又有一群人朝這邊走過來,這群人不是百姓,他們的服裝穿的都一模一樣,隻有領頭的一個與其他人不同,但手裏都拿著一把劍,他們的表情都十分嚴肅,目光十分銳利,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金酒客棧。


    金福通的神色還是很淡定,長長歎息一聲,道:“又來找你了。”楊雪立仍挺直著身子坐在那裏,他淡淡道:“是那群人去而複返?”隻聽金福通道:“不,不是昆侖派的人。”楊雪立道:“哦?”過了一會兒,金福通緩緩道:“是武當派的人,領頭的是掌門葛道通的師弟何晉平。”楊雪立的表情還是沒變,依然如此淡定,剛才金福通說的話,就好像沒聽見一樣。


    楊雪立早就料到會有這麽多麻煩,他在離開魔教總壇之前,丁廣博就跟他說過了,他如果真的怕這些麻煩的話,就不會選擇離開魔教了,更不會回到這裏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困難可以壓倒楊雪立。


    何晉平同樣帶著十幾個武當派的弟子過來的,金福通微笑著,將手中的那壺酒拋給楊雪立,準備迎接這群武當弟子。酒壺在空中平平穩穩的,楊雪立一伸手,就將酒壺平平穩穩地接住,然後一打開就喝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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