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們忽然感覺到又有一陣疾風吹來,他們同時向那邊望去,隻見一個黑影子在白雪之中猶如幽靈一般,明明看見那人還在數十丈之外,眨眼間就到了他們身前,這簡直不能說是輕功絕頂,隻能說那人就是幽靈。


    那人已穩穩地站在韋南英和張依鬆麵前,他們兩個渾身顫抖了一下,雖然現在風雪飄飄,但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們兩個看到眼前這人時,嘴上都出現了笑容,兩人對望了一眼。


    來的這人是楊雪立!此刻他的目光仍然十分銳利,表情依然十分冷漠,漆黑的衣裳,蒼白的臉色,在簡直跟現在黑夜裏的白雪世界相當的配。韋南英和張依鬆雖然都是男子,但看著楊雪立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癡了,起初他們還以為是魔教妖人去而複返,但隨後他們感覺到來者無心傷害他們,否則以此人的身法功底,完全可以在無聲無息間殺掉他們。過了許久,他們兩個才正色道:“少俠怎會在此?”


    楊雪立的眼睛並沒有看他們兩個,開口道:“你們來這兒做什麽?”韋南英的態度很溫和,道:“在下是特意前來尋少俠的,自從少俠離開武當後,便杳無音訊,知道少俠與魔教的金花使者有十日之約,現在眼看快到了,我們也早就想到少俠會來魔教的地盤,於是我們也就來了。”楊雪立的語氣依舊很冷漠,道:“你們找我做什麽?”


    韋南英並沒有因為楊雪立的態度而感到氣憤,仍然很溫和地說道:“少俠當日施以援手,幫助各大門派擊退了魔教教眾,算是拯救了武林正派,甚至是整個江湖武林。少俠是我正派的大恩人,如今孤身犯險,我們身為正派人士,豈能坐視不理?”楊雪立冷冷地道:“你聽著,我並沒有擊退魔教中人,是他們自己退去的,還有,那天我出現在武當山,並不是為了救你們,而是為了殺魔教中人,所以,我對你們並沒有什麽恩情,你們也不必記在心上。”


    韋南英還沒答話,張依鬆卻有些不耐煩了,道:“喂,你別這麽傲好不好?你真以為就憑你一個人能把魔教的人全都殺死嗎?看你年紀輕輕的模樣,說話做事這麽自以為是,你真以為你自己了不起啊……”韋南英連忙攔著他,不讓他再說下去。


    楊雪立聽了這番話後,表情神色都沒變,更沒有把目光轉向他們,還是冷冷地道:“我的事與你們無關,你們最好別管。”張依鬆冷哼道:“是嗎?那你為什麽要現身來見我們?難道你不是來找我們幫忙的?”楊雪立道:“我不會找任何人幫忙!我已經到魔教總壇了,但我聽說有幾個中原的正派弟子來了這裏,我不想你們是因為我而來的,所以我就又回來探個究竟,現在我知道了。”張依鬆道:“知道了又怎樣?”楊雪立道:“你們最好趕緊離開,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張依鬆還要開口,韋南英攔住了他,對楊雪立道:“少俠何必如此,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一起走,咱們麵對的都是共同的敵人,就不要分彼此了吧。”楊雪立冷冷道:“我是我,你們是你們,我們不可能一起的,你們最好現在就走。”雖然他說出這番話讓韋南英和張依鬆都有些害怕,尤其是他的語氣和表情,但過了一會兒,張依鬆還是挺起胸膛,說道:“你讓我們走,我們就得走嗎?你是什麽人?憑什麽命令我們?我們為你而來,剛才差點死在魔教人的手裏,還得不到你一句好話,你說你還是人嗎?”楊雪立淡淡道:“這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張依鬆有些怒氣了,雖然他知道自己絕不會是楊雪立的對手,但還是要這樣衝楊雪立大吼大叫。韋南英連忙攔住張依鬆,他倒並不是怕楊雪立,而是不希望看到這樣不和諧的一幕,隨後又對楊雪立道:“少俠的好意,我和我師弟都心領了,但我們既然來了,就絕不會輕易返回,何況,我們有一位同門被對手給抓去了,至今下落不明,我們更不會丟下同門自己離開的。”


    楊雪立終於抬頭看他們了,但語氣還是那樣冷,道:“你們要做什麽,那是你們的事,我隻是不希望跟你們扯上任何關係,我已經勸過你們離開了,是你們自己不願走,現在一切都隨你們的便。”話一說完,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依鬆道:“這人怎麽這樣?”韋南英微笑道:“好了,我們也跟著走吧,師妹現在下落不明,多半是被帶到魔教總壇去了,我們得趕緊去救她。”張依鬆道:“跟著這個冷麵人走?他以為他有多了不起呢!”韋南英輕輕拍了拍張依鬆的肩,道:“好了,不要賭氣,這位少俠與金花使者有十日之約,魔教中人想必不會對他下殺手,跟著他,我們自然也就安全多了。”張依鬆雖然還是不願意,但隻有跟著楊雪立走了。


    楊雪立一個人在前麵走著,韋南英和張依鬆就在後麵形影不離地跟著,雖然楊雪立知道他們兩個跟在自己身後,但沒有去管,似乎完全當他們不存在,以他的性格和思維,完全可以忽視一切想要忽視的。


    張依鬆雖然知道楊雪立武功高強,跟在他身邊也許會比較安全,但還是有些看不慣他那個樣子,那樣冷冰冰,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樣子,好像有人欠了他的一樣。這樣的性格,也許是世上大多數人都討厭的,但這樣的人他們自己會感覺很舒服,無牽無掛,甚至不去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仿佛整個世界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走了半天,該吃中午飯了,但楊雪立卻還是在行走,速度不快不慢,這麽幾個時辰,他一點也沒變過。韋南英就一直凝注著他,他不停下來,自己也絕不會停下來,可是張依鬆未必能行,張依鬆已經很餓了,何況昨晚受了傷,這麽點時間根本不可能痊愈。


    韋南英對張依鬆說道:“師弟,現在我們離魔教總壇越來越近了,一切行事都要小心,也許,這裏的每一個人,或者每一樣東西都會傷害到我們,所以我們的注意力千萬不可鬆懈。”張依鬆雖然同意韋南英的說法,但肚子實在很餓,這樣的感覺可太不好受了。


    雪已經停了,天亮之後不久就停了,但地上的積雪還是很厚,因此也留下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足印。太陽也照了出來,給予大地溫暖。


    隻見楊雪立終於走進了一家飯館,坐了下來。張依鬆忙道:“師兄,你快看,快看,他去吃東西了,咱們也去吃點吧。”韋南英自然答應了。


    楊雪立吃的還是一碗牛肉麵,雖然他並不是每天都要吃牛肉麵,但像這樣的情況,牛肉麵通常都是他的第一食品選擇。張依鬆和韋南英就沒那麽單調了,叫了好幾個菜,張依鬆一個人就吃了四碗飯,等他把第四碗裏的最後一口灌進嘴裏後,楊雪立也剛好吃完了那一碗牛肉麵,然後放了一點小小的碎銀子在桌上,起身就走。他那漆黑的劍鞘,鮮紅的劍柄,依舊是很多人關注的焦點。


    韋南英見到楊雪立起身走了,還沒有把碗裏的飯吃完,就立刻放下,掏出一點碎銀子拋在桌上,然後拉著張依鬆道:“快走!”張依鬆吃得飽飽的,uu看書.uuanshu 此刻他真想在一張舒服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覺,但現實不允許他那樣,他也隻好認了。


    又走了一下午,楊雪立一刻也沒停,也不知他的腳酸不酸,好像從早上到現在,他的身軀就一直都是挺直著的,看來他真的很堅強。韋南英雖然感覺到勞累,但為了跟上楊雪立,還是堅持著走過來了。張依鬆就不行了,若不是中途韋南英幾次硬拉著他,他隻怕早就暈倒在某一處的積雪上了。


    對這個地方來說,今天的天氣實在太好了,沒有下雪,太陽給了他們足夠的溫暖,但即便如此,夜晚也是來得比較早的,白天總是去得比較快。


    可是現在他們不能住客棧了,因為這裏沒有客棧了,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已越來越偏僻,人也越來越少,幾乎沒有了,不像早上看到的那樣,許許多多的老百姓還在街上閑逛、買菜,現在這裏簡直就是死寂沉沉的。看樣子,他們距離魔教總壇的地方越來越近了。


    夜晚的寒風依舊是那麽冷得刺骨,張依鬆不停地在摩擦著自己的雙臂,韋南英的身子也不由得有些發抖,但楊雪立卻沒有,好像就算真的有把刀對著他刺過來,他都不會眨一眨眼的。現在張依鬆雖然很想停下來休息,但是他知道,楊雪立不停下來,他們是不能停下來的。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楊雪立還是沒有停下來,張依鬆有些急了,心想:“難不成他不睡覺?要這樣一直走到魔教總壇?”雖然他心急,但他也沒辦法,他更知道就算大叫也是無用。像楊雪立這種人,誰也別想打動他,讓他改變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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