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借金頂這一方地界,少年一遍遍地練著拳。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的拳數顯然是多了不少。


    就連閑來無事,在一旁看著的王浮生都覺得有些應接不暇,眼花繚亂。


    “道長,如何?”少年在打了一遍拳後, 朝著那位年輕道人問道。


    王浮生笑了笑,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這讓許初一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本來並不指望對方如何誇讚自己,但就連個批評都沒有,這就有些說不過去。


    這一遍遍的辛苦練習,可不是為了自己, 而是為了那個遊手好閑招惹是非的封一二啊。


    想到這, 少年全然沒了什麽練拳的心情, 麵色凝重,就那麽與王道長麵對麵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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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這樣看貧道。”王浮生尷尬一笑,隨後悉心教導:“你這拳打的沒什麽問題,可是貧道隻是覺得太多了。”


    少年皺起眉頭,什麽叫太多了?他不明白,這每一招可都是從敘戲群老前輩那學來的,還有從洛陽前輩給自己的那一本冊子上看出來的門道,當然還有遊俠兒從麥千秋那學來的那兩招。


    多是多了點,可一丁點也不累贅,一丁點也不多餘啊。


    王浮生似乎看穿了少年的想法,於是一邊走一邊說道:“以你現在的境界,其實出不了幾招,算來算去,竭盡全力,頂多也就是三招而已。


    可剛剛,你卻練了不下百招,不是不好, 而是用不著, 有些貪多嚼不爛了。即便真讓你打完了這百來招,你捫心自問,對方是否會受傷?憑這十幾天的功夫,恐怕不夠滋養這白來招的拳法拳意吧?


    要貧道看,你隻有三招的機會,那不妨就練那三招,說不定贏麵還大些!”


    許初一站在原地,渾然不動,就這樣看著王浮生走近自己跟前,掀起他身上那件粗布麻衣的一角。


    “三招半!牟足了勁,還能再出半招,你自己挑一挑吧,哪個熟練便練哪個。切莫挑錯了。”


    王浮生轉過身,喃喃道:“若是缺了分寸,那麽不妨拿貧道當個樁子,朝貧道身上招呼便是了。”


    少年盤膝坐在地上,三招半中,不用說必然有那一人守關隘和逆風行。


    這兩招少年練不下萬次,都是在守夜之時, 獨自一人偷偷練習。


    雖說不曾去過那接壤之地,但是也曾在潼關見過那隻黃鼠狼啊。


    至於逆風行,少年可是背著長匣舉步維艱走了不少路,直至遇見那個賒刀人之後才放下了。


    還有一招半,練什麽呢?


    少年苦思冥想,依舊沒有什麽進展,直至旭日東升。


    少年看著那群巒疊嶂與翻滾雲海,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誰說非得用拳了?


    想到這,少年站起身來,麵對雲海,一拳遞出。


    隻見滾滾雲海停滯了會,隱隱有倒退的跡象,雖說不如遊俠兒那能擊退文運的一拳,但也是相當不俗了。


    王浮生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麽,就見少年以巧妙身姿騰空而起,與空中朝著自己邁出一步,又是一拳遞出。


    年輕道士沒有躲避,任憑拳罡朝著自己而來。


    隻見拳罡破空而起,他卻連頭上發絲都沒有絲毫亂了的跡象,隻是身上那件紫色道袍有輕微擺動而已。


    少年落在地上,似乎有些失望。


    “挺不錯的了,別灰心,繼續。在這金頂之上,別說是你了,哪怕是天下武夫一起過來,貧道也不懼分毫。”


    年輕道士說罷直接坐在了台階上,充當起了人肉樁子。


    “什麽時候你能吹動貧道的頭發,貧道便讓你下山去,否則那個王八蛋估計隻會覺得貧道是讓你去送死。”


    許初一眼神堅毅,既然是有三招半的機會,那便隻練這三招半。


    少年不停的將拳頭砸在年輕道士的身上,一次次的將那幾招相互貫通,力求一氣嗬成。


    其實少年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覺得三招半太少了,若是連貫些,能多出半招也是好的。


    多半招的機會,那自己的贏麵也就大一些。


    許初一這邊不容易,封一二那邊也稱不上好過。


    下了山的他,這幾日就一直架著馬車在山下附近的村莊轉悠,真就做起了遊俠兒。


    雖說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做的是不亦樂乎。


    而跟在後麵的小刀顯然也不著急,時不時還勸他慢慢走。


    對此,遊俠兒隻是笑笑,不曾說些什麽。


    要說奇怪的事,也就是隔三差五的,封一二會在馬車上輕輕刻上一道劃痕。


    直至劃痕刻到了十七,他這才繼續趕路。


    “小刀,這鐵鏈你戴著是不是不舒服啊?”馬車上,遊俠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女孩愣了愣神,低下頭說道:“一開始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也就不覺得礙事了。”


    “這樣啊!”封一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要不我給你說個故事,解解悶?”


    女孩撅起嘴,點了點頭,就這樣坐在馬車裏,聚精會神地豎起了耳朵。


    “還記得將你綁著的賒刀人嗎?”


    遊俠兒神情輕鬆,也不等小刀說話,便繼續說道:“其實這天下間的賒刀人不止他一人,從千年前的數十人,現如今不過十幾人,他們流落於這個天下的各個角落,以賒刀為名,竊取一方氣運。”


    小刀麵無表情,冷聲說道:“是嘛?封大哥,原來是這樣啊。”


    “起先我也好奇,為何他們這些年索取無度,急著要以氣運換壽命,那既然換了壽命,為何卻相差甚遠。明明一地氣運能活五百載,到了他們那卻隻剩下兩百載。”


    遊俠兒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內,見沒有什麽動靜,這才繼續說道:“特別是這幾年,他們索取氣運更加無度,更加貪婪,這殺雞取卵的勾當,他們不是不明白,這買賣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劃不來啊?你說是不是?”


    小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輕聲說道:“或許是他們太急了吧。”


    “或許吧。可是我還聽過那麽一個小道消息,說是他們曾有人去過那個天下。帶回了一個不屬於這兒的人。”


    遊俠兒說到這,停下馬車,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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