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曳,醒醒!”


    縱有私心想要他多睡一會兒,但此刻不是休息的時候。城外還有萬千百姓在等著他們。


    容辰湊近,發現墨衣少年微紅的臉頰,他抬起不曾受傷的手臂,去探許曳的額頭。


    燙的厲害。


    “嗯?王爺…”


    “你發燒了!”


    顏念念坐起身,感覺全身酸痛。


    “無礙,比王爺的情況好多了。”


    是,顏念念還能行動,容辰隻有一隻手能拿劍。


    “你倒是比本王想得堅強。”


    “那~下山?”


    在不下山,見到的就是百姓的屍體了。


    “嗯。”


    禹州城內,明月高懸,南城門燈火通明。傳來周鐵書不屑的聲音。


    “就憑你們幾個,還想行刺本官?”


    城門上清晰可見,掛著三個侍衛,原來輕雨輕舟早前因給宿州傳信,暴露了身份,被周鐵書盯上,輕雷出了暗道剛和兩人匯合,就被伏擊在客棧裏。然後三人齊刷刷被綁到了城門口。


    “呸,狗官,草菅人命。”輕舟兩人在城裏這幾天查到,那些消失的青壯年男子都被抓到了礦山,他們被迫勞動,挖礦,打造兵器,凡是生病或者受傷幹不了活的,都慘遭滅口。


    “一群螻蟻,本官心情不錯,就留你們到明天,讓你們親眼看看自己的主子是怎麽敗在本官手裏的。”


    “狗官,你眼裏沒有王法了嗎?”


    周鐵書像看傻子一樣撇著輕舟。


    “傻小子,還沒看出來,在禹州本官就是王法!”


    “是嗎?”周鐵書感到耳邊忽的有風掛過,隨後一柄長劍橫在他的脖子上。


    城門放哨的守衛看到了城外不遠處有情況,開口請示。


    “大人,他們來了,放箭嗎?”


    “不好啦…快來人啊,太守大人被挾持了。”


    “少俠冷靜,冷靜!”周鐵書根本想不到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有人悄無生息的闖到城門上。


    顏念念持劍抵著周鐵書,把人拽到城牆邊上,夜幕中,黑壓壓的一片,緩慢靠近著的,是宿州百姓。


    “開城門!”夜風吹過,墨衣少年發絲紛飛,臉頰上還掛著早已幹了的血跡,清冷中帶著肅殺。


    “少俠,好說好商量!”周鐵書暗示顏念念身後的侍衛,企圖偷襲。


    熟料顏念念腦後似乎張了眼睛,挒著周鐵書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回身一腳,將偷襲之人踹下城門,周鐵書的脖子刹那間被鮮血染紅,他是真的怕了。


    “開,開城門,快點…”


    “慢著!”城門另一側,突然出現另一個華服男子。周鐵書見了他一個勁的求救。


    隻見那人抬手,一枚石子敲到顏念念手腕上,手一個用力,把周鐵書抹了脖,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守城侍衛看見這人沒有任何詫異,反而更加恭敬。周鐵書的手下原來早已歸順了旁人。


    華服男子沒有廢話,出手就是殺招,城門下,輕風救下了輕雷幾人,被門口守衛糾纏圍住。


    城外百姓一步一步靠近,城上弓箭手已經就位。顏念念殺招盡顯,華服男子沒想到黑衣少年如此強悍,不過對方武功不弱,力量不足,他的速度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


    “你很不錯,可惜,是對手。”華服男子瞧準了顏念念的空隙,一掌擊中。


    墨衣少年後退數步,鮮血溢出嘴角。


    華服男子揮動長劍,對準顏念念的心髒。


    突然間,城門下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城口一個顫動。


    與此同時,北城門方向,有火光和馬蹄聲逼近。


    “大人,不好了,有人硬闖北城門,南城門,也被炸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解決你吧。”


    顏念念被剛才的掌風震了內裏,此刻無半點力氣,華服男子的劍,在眼中似一道銀色光點極速靠近。


    咣當聲響…


    顏念念腰間一緊,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他怎麽會出現禹州。


    “她,不是你能動的!”


    殷昊出手,飛劍封喉,華服男子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就被抹了脖子。


    “念念~”殷昊的眼中滿是憐惜,抬手去擦拭顏念念臉上的血跡。


    “殷昊?你怎麽來了?”


    “小沒良心的,那一百遍白寫了。”


    …顏念念幹笑著扯了扯嘴角。


    “長煊!”


    殷昊大喜,一把橫抱起墨衣少年。


    城門下,容辰用火炮炮彈炸開了城門,下山前,他們兩個分開行動,一個去挾持太守,另一個去山洞搶了炮彈。


    殷昊帶來的人把叛軍全數控製,被炸開的城門木板上燃著火光。


    容辰怔怔的站在火光前,看著紫衣凜冽的殷昊,抱著墨衣少年漸漸走遠。


    “王爺,小人步眠,我家侯爺命我來協助您,迎難民入城!”


    “嗯…”


    步眠暗自嘀咕,嗯是什麽意思。他抬頭看去,容辰的臉沉的可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家主子離開的方向。


    某客棧。


    一名被殷昊抓來的花白胡子醫者歎息著回話。


    “大人,這位小公子受了內傷,加上感染風寒,需細心調理,靜養。”


    “下去開藥!”


    “是是是,老朽這就下去。”


    現在的年輕人,脾氣咋這麽暴躁呢。醫者搖了搖頭,下去的飛快,有侍衛貼心的帶上了門。


    “念念下次,別跟容辰那個沒用的一起,他都保護不了你。”殷昊坐在床邊,捧著浸濕的帕子,給某人擦臉。


    顏念念抬手,拉住殷昊手腕,對方停下動作。


    “為何關心我?”


    如果懸崖那次搭救是偶然,木梯跌落那次是偶然,身中美人蠱被他搭救還是偶然…是否意味著殷昊就是她此生命定之人?


    她生性淡薄,慢熱,曾經關心在乎的也都是親友而已。從小到大,她被長輩關心,與師門中人友愛,同殊兒推心置腹。但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情形。


    麵對殷昊一次次幫助,一次次靠近,顏念念察覺到,殷昊和其他人,是不同的。譬如,她抗拒容辰的接近,卻能放下戒備,任由殷昊幫她清理麵容。


    隻不過,他為什麽對自己這樣好,是因為,自己頂著南霆郡主的身份嗎!


    看著目光迷茫的顏念念。


    殷昊伸另一隻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當然是本候喜歡,本候喜歡對你好!”


    “縱使我不是南霆郡主,隻是一個平凡沒有背景的普通女子?”


    殷昊似乎沒有想到顏念念這麽問。


    看到殷昊的詫異,顏念念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果然隻是在乎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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