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隔離帶,苕皮皮走進案發的酒鋪子。此時在酒鋪子的地板上,放著為數不多的幾個編號牌,看樣子是刑警第一次勘驗現場的時候留下來的。


    苕皮皮走到落地窗前,一眼就看到一枚清晰指紋。這枚指紋是粘在落地窗的透明玻璃上的,位置大概隻有一米左右,剛好在那個“殺”子的最底下。


    將目光橫移,在距離落地窗不遠的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個號碼標記牌,後麵就又是一對非常清晰的腳印。


    苕皮皮目測這組腳印應該是43號碼的鞋子留下來的,根據鞋底板的紋路來看,應該是一雙運動鞋的腳印,腳印不但非常清晰,而且還很完整。


    這就讓苕皮皮有些奇怪了,凶手在作案之後,非常認真的將整個現場都清理了一遍,那為什麽他卻偏偏沒有清理到一組如此清晰的腳印呢?


    他繼續低頭看現場,在落地窗前麵的地板上,放著兩個編號牌,從它們的位置來看,這裏就是鍾有男和他老婆屍體跪著的地方。


    苕皮皮看著屍體照片,在兩具成年屍體的七竅中,都有血水滲透出來,但是在現在的地板上,他卻並沒有看到血跡。


    從褲兜裏掏出一瓶米黃色溶液的噴霧劑,苕皮皮仔細的在放有編號牌的地方噴這種噴霧劑,結果地板有就是一片光亮的白色,並沒其他任何痕跡。


    苕皮皮使用的這種溶液名叫,3-硝基鄰苯二甲酰肼,俗稱魯米諾或者發光氨,是警方最常用的一種檢測血跡的溶液。


    在法醫學上,魯米諾溶液能與人體血液發生一種名叫氨基苯二酰一胼反應,可以鑒別經過擦洗,時間很久以前的看不見的血跡。


    現在看地板依舊如初,那就說明這裏根本就沒有血跡存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的推測應該就是對的,這裏根本就不是殺人現場。


    出於謹慎起見,苕皮皮穿過酒鋪子的前廳來到後廚,眼前的一幕徹底讓他驚呆了,因為此時在後廚的案板上,赫然放著兩隻人手。


    繞是苕皮皮這樣經曆過無數大案的人,當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也同樣是驚呆了。用目光繼續看去,隻見在後廚那寬50公分,長2米的案板上,此時大大小小散放很很多切成小塊的肉。


    這讓苕皮皮不由的將那兩隻人手與肉塊聯係到了一起,他頓時覺得自己後背發涼,全身的冷汗直往出冒。


    深深吸了口氣,好一會兒後,苕皮皮這才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撥通縣刑警隊隊長張悍偉的電話,將現場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不多時縣刑警隊的痕撿員,法醫還有物證員都趕到了現場。


    張悍偉和侯盛亮到的時候,苕皮皮正坐在一張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張悍偉本來對這家夥也沒什麽好感,所以幹脆就不管他。


    但侯盛亮卻清楚,這件案子除了苕皮皮,縣刑警隊任何人都破不了案,就像十年前的那次一樣。


    “皮皮?想什麽呢?”一個動聽的女聲這時候傳入苕皮皮的耳中,他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一看原來是法醫組的女法醫文月。


    同苕皮皮一樣,文月之前也是在省廳法醫鑒定中心工作的,當時還被省廳的同事們並在一起稱為是甲玄省公安界的金童玉女。


    一個帥氣陽光,一個活潑漂亮。兩個人簡直就是天作之合。也正是因為這種戲稱,冥冥之中卻讓兩個人的心漸漸走到了一起。


    從未見過麵的兩人,第一次見麵後,竟然就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一起,成為了一段佳話。


    之後苕皮皮在辦案中出現重大失誤,被調離省廳,來到了方城縣刑警隊做一名小探員,可誰成想文月居然也主動請命,調來了方城縣。


    這讓苕皮皮異常的感動,對文月心中的那份感情便更加的珍惜了。而這次案件,也是文月主動去給方城縣公安局局長邵新山推薦的苕皮皮。


    “小月?你回來了?”看到文月,苕皮皮的心情好了許多,站起來就準備去抱文月,結果被對方躲開了。


    文月紅著臉,嬌嗔道:“工作呢?晚上回去再好好犒勞你,現在辦案要緊。”


    苕皮皮看了下四周,發現人確實很多,這才收斂了自己想要抱文月的衝動,他開口道:“案子的情況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吧?”


    進入工作狀態的文月,收起了平常那副活潑可愛的模樣,漂亮的臉蛋上蒙上了一層肅穆,“回來的路上我大概已經了解過了,有沒有什麽發現?”


    “我覺得這裏應該不是第一現場,而且在現場采集到的指紋和腳印我也覺得有問題。”苕皮皮將自己的判斷說出,文月點點頭。


    這時候侯盛亮從後廚裏走出來,看到文月和苕皮皮後走了過來,“經過初步檢驗,可以確定後廚裏麵的那些肉都是人肉,但是不是同一個人要是還不能確定。”


    苕皮皮聞言隻是眉頭一皺,然後走向了現場外麵,再一次來到那個小店鋪前,他問:“老板,你知不知道鍾有男一家人住的地方?”


    老板仿佛對苕皮皮感觀還不錯,也沒覺著他煩,想了一下回答道:“鍾有男家在那裏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想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誰?”苕皮皮問。


    “鍾有彩。”老板回答。


    “鍾有彩?”苕皮皮重複。


    “對,就是鍾有彩,鍾有男的姐姐,他就住在這條巷子盡頭的一座獨院裏,是個寡婦,你去問她說不定她會知道她弟弟家在哪兒。”老板解釋。


    得到老板的解釋後,苕皮皮沒有猶豫,直接走向了巷子的最深處。這條巷子很深,越往裏麵走光線越是昏暗。


    按照老板指的路,苕皮皮在巷子的最裏邊找到了鍾有彩的家。她家是獨門獨院,在石頭磚柱上有人用紅筆寫著“劉寡婦,不要臉,沒臉沒皮還偷吃”。


    苕皮皮向前一步,抬手扣響了鍾有彩,也就是劉寡婦家的木門。


    “噠噠噠!”


    這種獨門獨院,人住在裏麵,一般聽不到外麵的聲音,所以苕皮皮在敲門的時候加重了力道。但是過了好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突然他就聯想到了什麽?那個小酒鋪後廚的那些肉塊兒,開始在他麵前浮現,隨後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內心中深處。


    情況緊急他就沒有再等下去,直接一腳將就朝著劉寡婦家的木門踹了過去。他的腳掌剛剛作用到木板上,整個人就如同箭矢般竄了進去,狠狠的摔在了院內的水泥地板上。


    “我靠,門是虛掩的?”苕皮皮從地上爬起來暗罵一聲。轉眼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院子是一個很普通的四合院,東西南北都有房子。


    大門開在東麵兩間房子的中央,北麵是主房,西麵和南麵是兩間廂房,在院子的最中央擺放著一口大水缸,水缸裏還插著一大盆枝葉皆綠的荷花。


    見沒有人出來,苕皮皮便覺得這院子有些不對勁兒,一邊注意著四周,一邊朝西麵的廂房走去。


    當他的腳步剛剛踏到西麵廂房台階的石板上,他就聽見了一些哼哼哈哈的聲音,好像在有人在辦事,聽著那迷離的聲音苕皮皮就知道裏麵人在幹什麽了。


    “怪不得我弄這麽大動靜都聽不見,敢情是在房間裏幹見不得人的事兒,看來門口那誰寫的還真寫對了。”苕皮皮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在院子中轉了圈。


    就在苕皮皮跺著步子,走向南邊廂房的時候,院子裏麵的一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對方在南邊廂房牆角的一個草堆,此時在草堆上有一雙看起來差不多43號大的板鞋放在上麵。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在酒鋪子裏發現的那一組腳印。


    想到這裏,他快步的走向那個草堆,從口袋裏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套戴在手上,將那雙板鞋拿在手中,憑著記憶中對那隻腳印底部的紋路與這雙白鞋進行對比。


    而在他仔仔細細看了半天之後,居然發現那組腳印與這雙板鞋底部的紋路,在他的眼中完全重合,沒有絲毫的紕漏。


    “啊!”


    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叫,打斷了苕皮皮的思路。回頭看去隻見在西麵的廂房門口,此時正站著一男一女,年齡看上去都剛40出頭的樣子。


    從小店鋪老板那裏苕皮皮得知,劉寡婦的年齡剛好合適40歲。而他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誰苕皮皮心裏也大概清楚,隻是看著劉寡婦捂著嘴尖叫的樣子,他有些好笑。


    不緊不慢的,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警官證,苕皮皮快步走到兩個人身前,手裏還提著那雙板鞋。


    他問:“你就是鍾有彩吧?我是縣刑警隊的警察,我來找你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希望你能夠配合我的工作。”


    說著他將那雙板鞋伸到劉寡婦的眼前,開口問道:“我想你弟弟的案子你已經知道了吧?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在案發現場提取到了一枚指紋和一組腳印。


    而你家裏的這一雙板鞋,鞋底的紋路以及大小,都與我們在案發現場提取到的腳印完全重合,見到你告訴我,這雙鞋平時是誰在穿?”


    劉寡婦顯然沒有想到警察會找到自己的家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看著苕皮皮犀利的眼神,他不由得抓了抓身邊男人的衣袖。


    這一些細小的動作都被苕皮皮捕捉到了眼裏,不過他並沒有戳破,而是接著問:“不用害怕,實話實說就好。”


    站在劉寡婦身邊的那個男人,用眼神鼓勵了一下劉寡婦,這才讓劉寡婦結結巴巴的回答了苕皮皮的這個問題:“警……警察同誌,這……這雙鞋是……是我……我弟弟平時穿的。不過……過現在他死了,我就洗洗給徐郎穿。”


    苕皮皮看了劉寡婦身邊男人一眼,大概可以猜到劉寡婦口中的徐郎,應該就是麵前的這個男人了。


    雖然對寡婦找男人這件事情,他並不怎麽厭惡,但是他卻很好奇這個男人的身份,於是開口問道:“不知道,這位先生是……?”


    男人好像深知警察辦案的程序,所以臉上露出一絲微笑,uu看書 wwuukashu很和煦。開口回答:“我就住在小彩家隔壁,我姓徐,和小彩一樣是中年喪妻。”


    苕皮皮這才明白過來,也理解了在劉寡婦家門口人寫的那句話,便沒有再繼續深究,而是又問:“你弟弟鍾有男,他們一家平時住在什麽地方?”


    劉寡婦聞言,現在也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說話便恢複了正常,她說:“我弟弟一家平時住在他們家在城區買的樓房裏,不過有時候也會偶爾在我這裏住上一兩晚。”


    “那昨天晚上案發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有沒有見過你弟弟?他那裏有什麽表現的不正常的地方嗎?”苕皮皮一連串,將自己想要問的問題,全部都拋了出來。


    劉寡婦也回答得很認真:“昨天晚上我就在家裏,這一點徐郎可以替我作證,昨天我並沒有見過我弟弟,要說他最近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倒真是有一點。”


    劉寡婦想著腦袋想了想,繼續說:“最近我弟弟總是不回家,連續一周每天都晚上在我這裏住,而且還經常有一個神秘人來我們家找他。”


    “神秘人?”苕皮皮心中一動,這個人不會就是這起案件的真凶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劉寡婦要是看到了凶手的麵貌,這件案子就輕而易舉的破了。


    “這個人非常神秘,頭上一直戴著一個鴨舌帽,把帽簷壓得很低,將臉全部擋住了,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長什麽樣子,而且身上總是穿著一件黑色的大風衣,也看不出是高是低,但是有一點他每次來都是晚上。”


    “一直都是晚上嗎?”苕皮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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