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三十幾人中有人心一橫,直接說出了原委。


    聽完了前因後果,車輦內半晌無聲。


    也就在兩方人馬越來越忐忑時,那聲音再度響起。


    “大周那邊此時太過危險,況且爾等去了也未必能進去。


    本宮可是聽說大周的疆域都被無盡巨關圍攏,便是地藏境後期高手也無法進入。


    爾等能有抵禦異族、護我人族之心倒也實屬難得,這樣吧,本宮手下正好缺人,爾等暫且在本宮手下出力吧。


    我海嶽帝朝與血瞳帝朝、墨儒皇朝接壤,還與東方的水晶皇朝隔海相望,指不定何時便會同他們交戰。


    屆時,自有爾等報國護族的機會。”


    “這……”


    聽到那位九公主的話語,被圍起來的三十幾人麵麵相覷,神色遲疑著不知該如何回應。


    按他們的本心,自是不願的,他們已經打定主意要去大周,便是戰死在邊關也毫不退縮。


    可眼下若是不應,那他們就很有可能被徐昉帶去青瓦司的大牢,那個鬼地方冤死的人不計其數。


    他們不想這樣毫無作為、憋屈至極的死!


    “可是殿下……”


    徐昉此時也有些急了,趕忙出聲想要阻撓。


    車輦內卻響起一道冷哼聲,語氣不善。


    “徐校尉,你的能耐倒是大的很呐,對於這等忠貞之士竟然也敢構陷?


    你是想要讓二重天的所有人都認為我海嶽帝朝是隻知殘害忠良、不顧大局的人族帝朝不成?


    你是想要讓整個帝朝的百姓都不敢對異族齜牙咧嘴、進而淪為異族的奴隸不成?”


    徐昉頓時臉色一白,趕忙跪地。


    “小的不敢!小的不是那個意思……”


    “哦?不是你的意思,那又是青瓦司哪位大人的意思?又或者說,這離間臣民關係的舉動,是那位司主大人的意思?”


    那聲音不依不饒,聲音越發寒冷。


    徐昉臉皮發顫,連連磕頭認錯。


    “不不不,這是小的擅作主張,小的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一心隻想著功績,小的知錯了!求殿下饒過小的!”


    “混賬東西!滾回去向你的上差主動領罰,而後讓他給本宮一個交代!


    本宮雖無權幹涉朝政,但也容不得爾等如此胡作非為!


    此類事本宮是管不了,但父帝可管得了!”


    聽到後麵那個稱呼,徐昉更是嚇得渾身哆嗦。


    “是是是!殿下放心,殿下放心……”


    說完,徐昉趕忙帶著人灰頭土臉的逃離。


    車輦內,兩道曼妙的身影並肩而坐。


    其中一人裝束華貴、五官精致,眉間籠著一股愁雲,眼中卻又有睿智之色,自有一股獨特的風味。


    至於另一人,卻是自帶尊儀、溫和慈慕,看其麵容,正是夏涵煙。


    “姐姐說得不錯,帝朝高層真的是腐爛到根部了!”


    海嶽帝朝九公主海明珠輕歎出聲,神色複雜。


    夏涵煙輕輕點頭,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海明珠意誌不凡、心思之深沉也非一般人,是以她一直沒有動用那個能力,以防出了萬一。


    但經過這些時日潛移默化的影響,基礎應該已經紮實,想來這兩日便可徹底將這海明珠拿下!


    “時局長變,變越大、機越大,一切尚有挽救的餘地。”


    夏涵煙淡笑著出聲,隨後輕聲細語道:“那些人,便讓姐姐為妹妹代勞訓導吧。能夠在此時勇敢站出來,是些可用之才。”


    “姐姐能夠相助自是最好了。”


    海明珠嫣然一笑,但轉過頭後眼底卻閃過一抹狐疑。


    ……


    大夏帝朝,帝都。


    寬闊的大街中央,兩撥人馬堵在前路,黑壓壓的足有上千人。


    而他們所麵對的,竟隻是一個抱著劍、叼著竹簽,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的黑衣青年。


    兩撥人馬的前方,一名頭戴束頁冠、身穿玄袍的中年深吸一口氣,嚴肅的朝著那青年抱了抱拳。


    “烏家少爺,您還是回去吧,莫要讓大家難做。”


    不怪他如此謹慎小心,實在是這青年的身份與實力都非同凡響。


    對方名為烏木上,乃是鎮國將軍的第五子,年僅百多歲便已是地藏境六重的高手,乃是大夏帝朝最為妖孽的天才。


    其人不僅熟諳軍略,一手劍術更是極為高超。


    當年那絕刀橫壓北方各朝、各族,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能夠與其戰平的僅有三人,而這烏木上便是其一。


    “我說方殿主,我這是去大周助拳,又不是去異族當人奸,你攔我道路是何道理?”


    烏木上歪了歪腦袋,有些懶散。


    “烏少爺,您也該清楚您與鎮國將軍的牽扯,旁人若是去了也便去了,可您不同。


    您的身份太過敏感,您若是去了,不僅朝內會有許多人攻訐鎮國將軍,便是外界也會看錯信號,認為您代表的乃是大夏帝朝。


    由此會引發的一係列變故,實在太大……”


    方泉沉聲勸解,苦口婆心。


    “喲嗬?方殿主這話便有意思了。


    怎麽著?難道大夏非但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周獨麵強敵,而且還要撇清幹係,不承認自己是人族的一份子?


    大夏,何時對異族懼怕的連骨頭都軟了?連膝蓋都彎了?連頭都不敢抬了?”


    烏木上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開始變得不善。


    方泉臉色微變,正欲出聲時,旁側一道陰惻惻的雞鴨嗓忽然響起。


    “烏家少爺,這話可得好生琢磨著說,小心禍從口出啊……”


    方泉眉頭一挑,斜眼看向那出聲的宮中內侍。


    “死閹人,你可知‘禍’字如何寫?”


    那太監的一張臉瞬間青紅交加,氣得手中的隕鐵拂塵都被捏出了一道印痕。


    “烏木上!你莫要太過放肆!”


    “放肆?”


    烏木上嘿嘿一笑,忽然緩步朝著那太監走去。


    “烏少爺,且冷靜!”


    方泉隻覺頭皮有些發麻,急忙踏前兩步想要攔阻。


    那太監卻冷笑一聲,緊走幾步繞過了方泉。


    隨後,轉頭對著身後的數百內侍吩咐一聲。


    “都給咱家睜大眼睛瞧仔細了,咱家等人是奉了聖命而來,哪個若是敢對咱家等人動手,那便是謀逆,可當場擒殺!”


    “是!”


    數百內侍齊齊呼應一聲,不善地瞪向烏木上。


    鎮國將軍一力統帶帝朝兩百萬主力軍,其長子與次子還各自統領著一支帝朝的底蘊軍與精銳軍,而且其女兒還是宮中的貴妃。


    再加上擴散開來的人際網,其勢力更為嚇人。


    這等勢力太過龐大,根據上麵對帝君心思的揣測,帝君應該早就有了削弱甚至除去鎮國將軍一係人馬的心思。


    隻是鎮國將軍這一脈能人太多,而且也一直老實,始終沒有抓到什麽大的把柄。


    眼下機會就擺在了眼前,他們自然不願放過。


    甚至於,他們還期盼著烏木上能夠動手,那樣一來……


    至於烏木上動手後是否會傷到帶頭的齊鬆,卻沒人想過。


    因為齊鬆乃是地藏境七重,中期與後期的差距很大,烏木上劍術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劍就傷了齊鬆。


    “五少爺,冷靜!一定要冷靜啊!”


    方泉隻覺一個腦袋兩個大,一邊不斷勸阻烏木上,一邊強忍怒意瞪向齊鬆。


    “齊掌殿,你是以為烏家那幾位不敢帶兵掀了你們北風宮不成?又或者說,你真以為你受點傷便能讓陛下雷霆大怒?”


    聽到方泉的喝聲,齊鬆不由神色一滯,眼中露出猶豫之色。


    不過事已至此,即便是為了自身的顏麵著想,他也不可能後退。


    “方殿主莫要危言聳聽,你玄淨司敢於到處拿人、不怕軍方算賬,難道我北風宮便不敢?


    哼!北風宮一切都是為了陛下著想,一切都是為了聖命,咱家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好啊,有骨氣。”


    烏木上笑嗬嗬的走上前來,看著梗著脖子一臉正氣的齊鬆,咬動竹簽緩緩轉動。


    “隻可惜啊,本少爺一直有個毛病,那就是想做的事必須都得做,想殺的人必須得殺。”


    聽到這裏,方泉與齊鬆同時臉色大變。


    可還不待二人出聲,一道無可不斬的鋒銳刀勢便猛地伴隨著那竹簽破空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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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比強烈的死亡陰影下,齊鬆轉念間便想閃避、還擊,可這一動才駭然發覺自身好似早已陷入了泥潭之中、速度十分緩慢。


    噗!


    一聲輕響,竹簽自齊鬆的腦後穿出,飛上高空消失不見。


    “要不然啊,本公子念頭不通達。”


    隨著烏木上輕歎一聲,方泉這才反應過來。


    看著雙眼無神、緩緩朝後倒地的齊鬆,方泉腦中一片懵然,手腳都有些發涼。


    事情,大條了……


    “齊掌殿?!”


    “該死!他殺了齊掌殿!拿下他!”


    後方那些內侍又驚又怒,叫喊聲中拔出武器朝著烏木上逼了過來。


    不遠處的一座高層酒肆中。


    “嗬嗬,有些意思,咳咳…將這烏木上列入甲字冊吧,說不得能讓拿下大夏的進程快進一大段。”


    寧二淡笑一聲,抿了一口茶水。


    這雅間內,除了寧二之外,尚有數道身影有些熟悉,比如黑天宮的郝無雙與胡三刀,又比如鐵衣盟的盟主石猛。


    “寧殿主,此時不是應該設法營救那小子嗎?”


    曾經魅影盟的第二戰將滕玲疑惑出聲。


    “你們也太小覷烏氏的分量與能耐了。”


    寧二搖了搖頭,含笑不語。


    胡三刀撇了撇嘴,正欲說話時,遠處的街道上卻忽然衝來一彪重甲騎兵。


    看著那打頭的旗號,胡三刀不由嘴角一抽,低下頭扒拉起飯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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