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地下的蟲子要動了,看來那支聖沙軍跑不掉了。”


    牧原輕聲開口,神色不悲不喜。


    流沙族內亂廝殺,自然是殺得越狠、死得越多越好。


    雖然他們要解決這些流沙族的殘兵敗將輕而易舉,但看戲也是一種享受不是?


    也就在牧原話音落下的三息之後,遠處沙地的表層忽然一陣輕晃,繼而便見數千體型龐大的沙蠍鑽了出來,攔在了聖沙軍的必經之路上。


    這些沙蠍高近半丈、主幹長一丈八,最後邊還有一條寒光閃閃、帶有一臂長尖刺的尾巴。


    在蛇蠍的背上,則有三個流沙族端坐其上,各自操持著不同的武器。


    這便是流沙族東部大將胡葉麾下的精銳——沙蠍軍。


    沙蠍軍此前曾出現在東部的戰場上,而且是位於中軍位置。


    隻可惜,麵對毒流的席卷,他們那強大的實力一點都未能發揮出來,便沒了大半,隻餘下這些殘卒逃出。


    遠處,被沙蠍軍阻攔糾纏之後,後方的大軍終於趕到,隨後將聖沙軍團團圍了起來,並且毫不停歇的展開了猛攻。


    突然,一道焦急的高喝聲從聖沙軍內部傳出。


    “大周的人族聽著!我們族長願意將我族聖器奉送與大周,還望速速出手搭救!”


    聽到這道喊聲,沙丘山的大周將領齊齊精神一振。


    那可是一個種族的聖器啊,如果能入手,必定會為朝廷再添一道底蘊!


    隻是,讓眾人疑惑的是,兩名統帥竟然都是一臉平靜,好像一點也不心動。


    此時,又有一道高喝聲從遠處傳來,但卻是來自於追擊的一方。


    “尊貴的大周統帥,不牢您出力,這聖器我們待會兒自然會雙手奉上!


    不瞞尊貴的統帥,我乃是流沙族東部大將胡葉。


    我與西部大將此番之所以要聯合討伐我族族長,就是因為他擅自下令對大周出兵,冒犯了大周威嚴。


    並且,他還死心不改,不願臣服於大周朝廷。


    我等已決心向大周獻降,因此才合攻族地,戴罪立功!


    還望尊貴的統帥給我等這個機會!”


    胡葉的聲音遙遙傳來,帶著幾分焦急與忐忑。


    “嗬,有趣,且由得他們打。”


    牧原輕笑一聲,隨後看向後側的傳訊校尉。


    “讓餘禁將軍過來一趟。”


    “諾!”


    十餘息後,又是一道驚怒交加的喊聲響起。


    “大周統帥!切莫聽信胡葉鬼話,對大周動兵乃是胡葉自身決定,絕非我族族長下令!”


    可惜,沙丘上的眾人始終沉默著,沒有絲毫回應。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聖沙軍已經隻剩下兩三百號人,之前的那道喝聲再一次響起。


    “該死!大周人族!你們若是再不援救,休怪我引爆聖器!”


    沙丘上,牧原的眼睛微微眯起。


    略一思忖後,牧原猛地縱身而出,同時留下一道聲音。


    “傳令全軍,殺!除胡葉及七星境以下投降者,其餘的,一個不留!”


    “諾!”


    雄渾的號角聲快速響起,謝牢之知道牧原是要去搶奪聖器,正要前往支援時,牧原的聲音已經傳入了他的耳中。


    “謝將軍且看顧大局,以免生變。”


    謝牢之剛剛邁出的腳步頓時一滯,一番猶豫後,還是縮回了右腳。


    震天的喊殺聲中,大周精兵從四麵八方衝向戰場、衝向那座巍峨的沙城,途中有流沙族軍卒抵抗,也有直接跪地獻降的。


    整個過程中,幾乎毫無反抗的餘地。


    而作為被重點照顧的那處內訌的主戰場,更是被驃騎軍一個猛衝便徹底衝垮。


    這也是因為胡葉等人急忙下達了獻降的命令,可惜他們迎來的並不是繩索、禁錮,而是冷酷無情的屠刀。


    “卑鄙人族!你們出爾反爾!!”


    胡葉紅著眼大聲怒吼,卻被邵鐵峰一槍挑飛。


    那龐大的軀體被一根“細小”的鐵槍擊飛,看起來多少有些滑稽,但胡葉卻笑不出來……


    不遠處,牧原隨意一揮袖袍,將擔架周圍的流沙族精兵掃飛之後,便不疾不徐的朝著擔架行去。


    擔架上隱約躺著一道身影,隻是上麵蓋著銀色長布,看之不清。


    當來到擔架一步外時,牧原立足站定,隨後猛地輕笑一聲。


    “老而不死是為賊。”


    話落,手中寶刀已是出鞘,森寒的刀意掠過眼前,將從銀布下射出的一道黑刃輕鬆削為兩半,並將那擔架化為碎屑。


    與此同時,一道痛哼聲發出,同時也有一道身影跌落出一丈的距離。


    看著那被兩隻幹癟的手掌緊緊抓住了邊沿的青銅爐模樣的物什,牧原眼中閃過一抹訝異,隨後又恍然一笑,看向了那名好似失去了全身血液、無比幹癟的流沙族老者。


    “廬究,臨死還想要陰本帥一手,你倒是比那個胡葉多了幾分血性。”


    夜叉族族長廬究怨毒的盯著牧原,猛地並指指向牧原幹喝一聲。


    “歸來!”


    然而,想象中的景象並未出現,廬究頓時愣在原地。


    牧原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後寶刀輕輕一揮。


    看著掉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首級,牧原眼露無奈。


    “你是真的蠢……”


    ……


    大戰終結,麒麟、玄武兩大軍團的將領們大都神色興奮。


    對於流沙族的這一戰,其實他們還是有著很大的壓力。


    畢竟,流沙族可是有著足足三千萬大軍,而且地利優勢全在流沙族一方。


    卻哪裏會想到,先是牧帥以未知手段引來了毒沼吞沒一千兩百萬流沙族主力,緊跟著又是流沙族內亂……


    這場戰役打下來,他們竟然沒有遭到頑強地抵抗,更不用說慘烈的血戰。


    到了此時,對流沙族的戰事其實已經算是蓋上了帷幕,因為那西部的區域已經沒了抵抗的力量。


    即便有,也是零零散散的,總數加起來恐怕也隻有數十萬流沙族軍隊。


    一場預想中的殘酷血戰能夠如此輕鬆的拿下,自然沒人會不高興。


    沙城城牆上,胡葉被禁錮了修為跪倒在地,龐大的身軀不斷輕顫著,也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


    “交給你了。”


    牧原掃了眼剛剛到來的餘禁,說了一聲後便帶人離去。


    “是!謝牧帥!”


    餘禁恭恭敬敬的朝著牧原的背影行了一禮,隨後深吸一口氣,拔出佩刀目光凜冽的緩步走向胡葉。


    懷安穀的血債,該劃上句號了。


    ……


    熊人族領地中部。


    青龍軍團、神武軍、禦林軍,共計兩百三十萬大軍雲集在一處平原上,同遠方密密麻麻的熊人族大軍對峙。


    險關一戰,大周折損十幾萬大軍。


    三日前,與熊人族兩百萬大軍鏖戰一場,再度折損十幾萬,但卻大破熊人族,斬獲首級八十多萬,俘虜一百一十萬,僅有數萬逃離。


    眼下,熊人族最後的五百萬主力齊聚,看模樣是要同他們一決雌雄、決一死戰。


    然而,正當武承宗與高濟不斷調兵遣將、微調大軍的軍陣布局時,一名熊人族小將忽然挑著三丈高的白旗從陣中奔出,好像生怕對麵的大周軍隊看不清一樣。


    “我族願向大周獻降稱奴,我族族長將親自前來與貴軍統帥商討具體事宜,還望貴軍準允。”


    那熊人小將高喝著,而後將白旗插在了兩軍正中央。


    未幾,一隊數百人的熊人族緩緩出陣,向著白旗所在行去。


    不過那速度顯得很是謹慎,像是在擔心大周軍隊不願商討,會全軍壓上一般。


    武承宗與高濟對視一眼,都顯得有些愕然。


    熊人族雖然折損了兩百萬大軍,可主力尚在,怎麽會願意獻降為奴?


    而且這熊人族的脾氣不是又倔又烈嗎?


    略一沉默後,高濟出聲道:


    “我去吧,武帥壓陣指揮,還有項將軍在側翼盯視,料想那熊人族也耍不出什麽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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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加提防。”


    武承宗思忖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應下。


    “放心。”


    高濟淡然一笑,隨後點了五百甲騎親隨,朝著白旗所在策馬奔去。


    待得兩方間隔十丈碰麵之後,高濟忽略了那數百兩三丈高的熊人族精銳,徑直盯向為首的那名與人族體型相當的熊人。


    這名熊人之所以能保持這般高度,並不意味著對方是熊人幼崽,而是說明對方已經突破了龍門境,能夠在一定限度內控製自身身高。


    “說吧,你為何要投降?雖說你們負隅頑抗必然是死路一條,但總歸還是能表現一下熊人族的血性不是?”


    盯著熊人族的族長熊霸打量了一會兒後,高濟淡笑出聲。


    熊霸大嘴一抽,心中有些抓狂。


    這人族會不會說話?不知道留麵子的嗎?


    事實上,要是有希望,他絕不可能會投降。


    可當他利用族中聖器親眼目睹了十萬護族軍的遭遇之後,便不由得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恐懼之心。


    但他仍舊有些不甘心,因為他無法判斷那究竟是不是大周的手段,而且他對大周軍隊的戰力也秉著懷疑,甚至是小視的態度。


    直至三日前的那場大戰,才徹底擊碎了他的僥幸心理。


    他自認為自己是一位絕頂聰明的熊人,也是曆代熊人族族長中最明智的一位。


    因此,兩日多的艱難權衡後,他才決定向大周獻降。


    既然無法反抗,那便大大方方的承受。


    讓熊人族的勇士毫無意義的赴死,他認為這不應該是他這樣一位明智的族長所應該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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