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朗的脖頸鮮血汨汨,平凡的麵孔皮開肉綻。


    楊小凡淒厲慘叫怒吼著,想要掙紮、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好像被天地鎮壓,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現在回想起來,當真是令人無語無奈。


    一次簡簡單單的遊逛,本宮如何會一眼相中一個各方麵都稀鬆平常的少年?


    而且當我表示要將你帶回家時,家母還不曾反對,何其怪哉?


    想來,當時你便發動了這石像的詭異能力吧?


    再之後,你當真像是有如神助一般,幾乎沒有什麽挫折和坎坷。


    就算有,也會由本宮替你擺平。


    哪怕本宮離開了蘭若宗,你卻仍舊混得風生水起。


    甚至於,極短的時間內便從內門弟子晉升為真傳,又從真傳晉升為候補聖子。


    嗬,料來,這也是那石像的功勞吧?


    若不然,以蘭若宗這些高層貪婪自私的性子,又怎麽會讓你輕易登得高位、占據不俗的資源份額?”


    聽完席懷薇的話語,張乃基等人頓時悚然而驚。


    對啊,他們怎麽就那般信任楊小凡?


    現在仔細想想,當真是有些詭異。


    他們從未懷疑過楊小凡的忠心,就連晉升候補聖子需要徹查根底的事都給直接免了。


    甚至於,張乃基此前還毫不猶豫的冒出了要保下楊小凡的想法,過程中都沒有考慮過別人。


    可按照常理來說,他怎麽也要先在聖子聖女及老牌弟子中挑選吧?


    那小石像,當真這般恐怖?


    此時,就連空中的秦汐月也微微眯起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瞄向了那個小石像。


    “啊啊啊!!饒了我…饒了我!我也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麽啊!”


    “我也是被它蠱惑了心智,我不想殺人的,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饒了我啊……”


    楊小凡淒厲痛吼求饒著,原本不俗的修為卻讓他的承受力更強。


    他的麵目及脖頸上已然出現了十幾道血痕,暗紅的皮肉四處翻卷、白茬茬的骨頭裸露而出,恐怖且惡心。


    但席懷薇非但沒有心軟,眼神反而更加凶狠。


    “饒命?嗬!你可曾想過饒了我父母的命?


    還記得本宮說過什麽嗎?


    抽皮扒筋點天燈,你以為本宮是在開玩笑?”


    席懷薇咬著嘴唇,仇恨卻痛快。


    “來人!將這畜生綁起來,本宮要好好地炮製他!”


    聽到席懷薇的喝令,周圍的黑衣人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動作,而是望向了空中的秦汐月。


    “副宮主有令,爾等自當遵從。”


    秦汐月抿嘴一笑,擺了擺手。


    得了秦汐月批準,這才踏出五六人,朝著席懷薇所在奔去。


    眼見席懷薇的事有了定論,秦汐月當即不再耽誤時間,揮了揮手。


    “殺!一個不留!”


    命令既下,空中的黑衣人齊齊一個閃身,之後便蹤影全無。


    正在此時,一道慘叫聲忽然響起,繼而便是一道怒吼。


    “白林!你敢叛宗?!”


    翁頜左手按壓在鮮血淋漓的腰部,站在十丈外臉色蒼白的怒瞪向白林。


    而張乃基也早已掠身到另一處,驚疑不定地望向白林。


    “叛宗?嗬嗬,我乃狩夜司暗諜,本便不是蘭若宗之人,又何談叛宗?”


    白林倒提著染血的長劍,眼神有些唏噓。


    “一百六十年……自白某十八歲潛伏到蘭若宗,已經過去了一百六十個年頭!


    如此漫長的時間,都快讓白某忘了自己的身份。


    嗬嗬……”


    看著苦澀發笑的白林,秦汐月眯著眼降臨而下。


    “在狩夜司提交給本宮的暗諜名單中,可沒有你白林這一號人。”


    “知曉我身份的,整個狩夜司中總共隻有三人。


    但那三人,卻在百年前便先後亡故。


    因而,這百年來,白某一直未曾得到過狩夜司的命令,成了一條沒有港灣的遊魂。”


    白林搖頭苦笑著,一臉黯淡。


    隨後,白林又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道:


    “不過沒關係,狩夜司最深層的絕密案牘庫中,有關於白某的所有信息。


    關於這些,一查便知!”


    秦汐月略一思忖,隨後輕輕點了下頭。


    “那便暫且留你一名,真是這樣最好。


    但若是想蒙騙本宮,好借機逃離的話……


    嗬嗬,你會知道什麽叫做恐懼!”


    白林沒有說話,隻是鄭重的抱了抱拳。


    此時,秦汐月忽然神色一冷,眼中閃過一抹輕蔑。


    “想逃?你逃得了嗎?”


    話落,身影消失。


    不久,遠處的高空響起張乃基的慘叫聲。


    ……


    大周帝朝北部,黑魘宗。


    身為大周帝朝十大宗門之一,再加上黑魘宗弟子擅長攻襲神魂,平日裏多喜歡拿無辜者試驗幻術、音功等,因此幾乎無人敢惹,方圓三十裏內也沒有一個村鎮。


    可今日,被人人敬而遠之、望而生畏的黑魘宗山門,卻被鮮血與慘叫所籠罩。


    放眼黑魘宗的九座大小山頭,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有廝殺在上演。


    而在居中的主峰上,廝殺更為慘烈。


    不過看場中具體形勢,或許用屠殺來形容更適合一些……


    一處小廣場上,上百狩夜郎頂著快速轉動的玄機傘朝前猛衝,不僅磕飛了來襲的利刃,更大幅削弱了對麵數十個黑魘宗弟子的音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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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衝到近前,傘端忽然裂出十幾柄細小的彎刀,揮動間割裂對手的脖頸、手臂,甚至是半個腦袋!


    緊隨其後,厚重的斷魂刃出鞘逆斬,帶起一蓬蓬血花。


    此番狩夜司就近調來的五千精銳盡數都是五元境及以上,而黑魘宗八千弟子中,五元境及以上的,卻僅有兩千餘人。


    這般差距之下,自然被殺得節節敗退。


    這,便是那場天賜之福帶來的巨大變化。


    如若不然,整個狩夜司也未必能拉出三千五元境及以上的精銳來。


    半山腰處,一個白衣中年閑庭信步的遊走在人群之中。


    但凡是他經過的路線,後方必然會倒下一具具沒了心髒的屍體。


    等到中年穿過人群,看了眼空空蕩蕩的前方,又盯了眼右手中還在微微跳動的紅色心髒,眉頭微微皺起。


    “明明都是黑心之人,為何沒有一顆心髒是黑的?”


    中年人好像很是困惑,糾結半晌後,一把捏爆手中的心髒,繼續向上攀登。


    “應該是他們的心還不夠黑,嗯,不著急,遲早會找到的……”


    某棟宮殿前。


    “死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所以你們應該用笑臉去迎接。”


    常山掃了眼前方十幾個滿眼恐懼的黑魘宗執事和長老,笑眯眯地說著,隨後又指了指身後數十具屍體。


    “看看他們,笑得多開心?”


    那些屍體中,有近半是帶著詭異的笑容,另外一半則殘留著恐懼和驚慌等神色。


    可隨著常山那一指,再等那些人去看,卻發現所有屍體此時全都變成了詭異的笑臉狀。


    更恐怖的是,那些屍體竟然猛地坐了起來,而後瞪著死魚眼、詭笑著看向他們。


    麵對這無比詭異的一幕,當場便有五六人嚇得一哆嗦,直接尿了褲子。


    常山的笑容頓時更甚幾分,雙手十指上下撥動著,在數息內便勾了那十幾人的魂。


    一陣輕風吹過,常山的身影已經消失。


    而地上,則多了十幾具詭笑的屍體……


    一座水潭前。


    “咳咳,你們是自裁,還是……”


    寧二看著對麵一臉不善的六名內門長老,輕咳著徐徐出聲。


    可還不等他說完,那六人便齊喝一聲“殺”,主動攻來。


    “唉,何必呢?”


    寧二有些無奈,揮了揮衣袖,當即便見密密麻麻的水箭圍攏了那六人。


    這些水箭看起來並不起眼,好似一碰就能擊碎。


    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原地卻隻剩下了一灘灘黏濕的碎肉。


    “脾氣太爆了,就不知道多讀點書、陶冶一下情操?唉……”


    寧二晃著腦袋,一臉可惜。


    隨後,用長袖掩著口鼻,一邊咳嗽著,一邊“慢吞吞”的走向山巔。


    後山禁地。


    看看那些即便死了都會被挖去一隻眼睛的同門,再看看那個滿臉橫肉、九尺來高的獨眼壯漢,幸存的黑魘宗精銳無不心驚膽戰。


    “他、他、他……他是獨眼鬼章闔!”


    人群中,有人顫抖出聲。


    “什麽?!是獨眼鬼?!”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一眾幸存的黑魘宗精銳更是嚇得滿臉蒼白,不停地後退。


    人的名、樹的影,狩夜司五鬼的名號可不止是大周各級官員的噩夢,同樣也是宗門弟子的禁忌。


    他們知道來敵乃是狩夜司,可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會與五鬼中的獨眼鬼直接碰麵!


    數十個鎮守禁地的精銳不斷後退著,但很快他們便退無可退。


    因為,在更後方,就是毒物密布的黑魘深淵!


    千百年來,但凡是墜入其中的,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


    “自挖一眼,並且斬殺三人。


    如此,本殿主一時高興之下,或可饒他一命。”


    章闔將狼牙棒砸入地表,而後抱著膀子,咧嘴憨笑著看向眾人。


    “大家不要聽他的!五鬼何其狠辣,又怎麽可能大發慈悲?


    更何況,他說的是或可,這足以說明他壓根就沒有那個打算!”


    一個八門境初期的執事厲聲大喝著,根本不信章闔的鬼話。


    然而,他不信,卻不代表其他人也同樣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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