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還是不救?


    小姑娘看著昏迷中的“老虎”,很是糾結。


    行香市四季算是相對分明,熱的時候很熱,冷的時候很冷。


    雖說才立秋不久,不過植被上已覆上了薄霜。


    就羅望這情況,不救的話,明早絕對多一具屍體,而且是冷死的。


    躊躇的小姑娘,最終還是救了。


    她折下一大捆鬆樹枝和一根長長的藤條。


    小姑娘並沒有使用打火機,火柴,鑽木取火啥的,隻是眼睛一閉一眨,紅芒迸射,“轟”!還帶著青色針葉的生鬆枝,就這麽燃起了熊熊火焰!


    地為床,天為被,還有溫暖的火光滋潤,羅望原本冰涼的身體,逐漸恢複了常溫。


    不怕冷的小姑娘雙手蒙臉,透過指縫偷瞄羅望,就這麽守了他一夜。


    翌日,天氣晴朗,太陽公公一大早就露出了笑臉。


    暖和的陽光灑在身上,讓睡飽睡足的羅望,慵懶的打開了眼皮。


    “嘶”,眼睛有點刺痛。


    用力眨了眨眼睛後,羅望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不一樣了,突然多了很多色彩!


    天!這是?


    五顏六色的繽紛世界,就這麽呈現在了羅望眸中。


    “我,我能看見了,哇塞!”羅望興奮的大叫起來。


    作為本能,想掐一下自己的臉,試驗一下真實性的羅望,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束縛感十足,結果他努力的低頭一看:“oh!my god!”


    自己竟被一根堅韌無比的藤條,五花大綁的捆了個結實!


    被綁架了?


    “是誰綁的我?”


    “我在哪裏?”


    “昨夜那撕心裂肺的痛,又是神馬情況?”


    這反應是人之常情,羅望分明記得自己是躺在家裏的啊!


    怎麽來到了這裏!


    這猴子洞,羅望失明之前還真沒來過,因為他以前是偏遠農村的。


    劫財?


    自己沒錢啊!


    難道是劫色?


    是了,隻有這個可能了。


    就在羅望認為貞潔快不保,胡思亂想之際,一道懶洋洋的嬌喝聲傳來:“老虎,別叫,吵到本姑娘了”。


    挨到五更,實在太困的小姑娘,跑到洞裏麵去休息了。


    結果合眼沒多久,就被羅望吵醒了。


    盯著站在洞口一臉呆萌的小姑娘,還沒意識到自己就是老虎的羅望,如在久旱逢甘露的沙漠中,欣喜若狂。


    “這位小妹妹,請你幫我解開這根藤條,謝謝”。


    “老虎,如果我幫你解開藤條,你肯定會撕碎我的衣服,然後咬我,對不對?”堅信爺爺的忠告,小姑娘一臉的不信任。


    “老虎,我是老虎?”羅望喃喃道,同樣的一臉不相信。


    話已至此,不用再猜,自己絕對是被她綁的無疑。


    隻是老虎從何而來,國家保護動物呢!


    自己活這麽大都沒看到過真的呢。


    莫名其妙的被當作珍稀動物,看來不是劫色,而是被狩獵了,羅望很想爆粗口。


    畢竟再老實的人也有脾氣,不是不發,隻是未到臨界點。


    綁了自己,還抬高自己的身價。


    叔可忍嫂不能忍!


    髒話已衝到了嗓子眼,但羅望又硬生生把它咽了下去。


    因為罵出口後,誰知她會不會撕票?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方為上策。


    “我上有老,未來下還有小,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不能沒有我,我對十八代祖宗,對天,對地,對你發誓!我真不是老虎,絕對不會咬你!”


    羅望為了活命,臉也不要了,不過他說的是真話。


    “你沒有這兩個....還在狡辯”,小姑娘說完,還刻意挺了挺。


    “我去,穿得這麽現代化,不僅戴著紅色美瞳,還染著紅發!怎麽談吐像個與世隔絕的野人呢!”羅望絕望了。


    不過轉機瞬間降臨,就像坐過山車般,起伏太大,從地獄直接上了天堂。


    “碰到本姑娘,算你運氣好,你隻要答應我,以後不能撕別人衣服,也不能咬人,一輩子吃素,我就放了你”,小姑娘一臉認真。


    “吃素!好,我答應你,我發誓......”發個誓又不會掉根毛,羅望點頭如搗蒜。


    小姑娘做人很講信用,說放就放。


    隻不過,她解綁的方式很二次元,很安全,簡直天衣無縫,將未知的危險降到了最低。


    不知她是否使用了洪荒之力,反正很輕鬆的就把羅望拖到山洞附近,一個天然的朝天淺洞邊。


    解開藤條的瞬間,小姑娘怕羅望反口咬自己,直接把他推進了淺洞中。


    摔得齜牙咧嘴的羅望,再也忍不住了,瞪圓雙眼破口大罵。


    “我去,你這神經病,再怎麽說,你應該也活了一二十年了,怎麽像個呀呀學語的一歲小孩,隨心所欲,不怕坐牢嗎?”


    小姑娘聽罷,竟掰著手指算了起來:“額,你說對了,算了算,我剛好一歲出頭”。


    “我去,太無恥了,裝得這麽嫩,你好意思嗎?”羅望被她的蠢萌打敗了。


    正欲還口的小姑娘,盯著羅望的眼睛,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咦,它的瞳孔是綠色的,嗯,我的瞳孔是紅色的,爺爺說得對,老虎精的某些特征果然和人不太一樣”。


    在她的世界裏,男人是老虎變的,能化形的老虎,豈不是精怪!瞳孔是綠色的算啥!


    想通了也就釋懷了,小姑娘恢複了原態。


    “哼!記住這次教訓,本姑娘叫莫尋,是個驅鬼師,專治你這樣的魑魅魍魎,如果你不遵守誓言,作惡的話,讓我碰到直接宰了你”。


    小姑娘居高臨下,霸氣側漏的說完後,背著小手,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第一次遇見這麽二的人,天下有這麽多老虎,你宰得完嗎?”羅望恨得咬牙切齒。


    莫尋本來就不想太過傷害羅望,不然也不會救他。


    隻是她的善良,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懂.......


    還好洞不深,羅望試了幾次,同時也摔了幾次後,終於爬了上來。


    “呼呼...”抓緊時間喘了幾口氣,不敢休息,羅望拖著疲憊的身體,慌不擇路的狂奔起來。


    誰知道莫尋會不會反悔,帶著一幫二次元同夥重新殺回來呢!


    再說昨夜發生的事,太恐怖了,手拉又拉不出來,眼睛疼到罄竹難書.......


    “汪汪....”無憂無慮,貌似已經回家吃過早餐的歡歡突然出現,跟著羅望狂奔起來。


    光看樣子,羅望自然認不出歡歡,不過聽下聲音,就知道是它了。


    畢竟盲人對聲音很敏感。


    隻是現在還未完全脫險,羅望來不及和它眼對眼的傾訴衷情,繼續逃命。


    歡歡喜歡鬧騰,直接撒腿超過了羅望。


    反正不認識路,就跟著歡歡跑吧。


    結果跟著歡歡,路線對了,不多時就進入市區,紮到了人堆裏。


    現在才算是真正的處在了光天化日下,這麽多來往的行人,莫尋還能當眾行凶啊!


    羅望抹了幾把汗,忐忑的心,逐漸平定下來。


    就在羅望剛離去不久,猴子洞口突然如水麵般泛起漣漪,隨之一股黑霧從中飄出。


    “可吸收如此濃鬱的陰冥之氣,致使鬼門關閉,眾鬼無一得返,究竟是何方精怪所為?”黑霧竟口吐人言。


    募地,黑霧被山洞前殘留的篝火灰燼吸引了。


    “頑石亦化作灰燼,這火不尋常.....”。


    俯瞰良久後,“呼呼....”黑霧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向遠方滾滾而去。


    ................................................


    既然進了城,羅望很輕易就找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區。


    結果他剛進小區沒多少步,父母就走了進來。


    王秀邊走邊抹眼淚,羅裕則在一旁唉聲歎氣。


    兩人都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羅望一眼就看出他們剛去尋找自己回來。


    在失明的歲月裏,這樣的情況常出現。


    “媽,爸”,羅望趕緊迎了上去。


    王秀聞聲一看,喜上心來:“你昨晚去哪裏了?我和你爸真怕你出啥意外,都準備去報警了”。


    “爸,媽,我沒事,隻是出去走走,不小心迷路了而已,讓你們擔心了”。


    發生的事情太過凶險,羅望不想讓雙親擔心,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看著久違的雙親麵容,盡是皺紋的眼角,微白的發絲,粗糙的雙手,他們為自己吃了多少苦,估計他們自己都記不清了。


    “媽,爸,你們的頭發白了許多,皺紋也多了不少.....對不起,我讓你們受苦了”,羅望直接跪在了雙親麵前,真情流露。


    從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王秀想再確定一下:“頭發?皺紋?你說什麽?你,你能看見了?”


    “是的,我能看見了”,羅望含淚答道。


    “哇!.....”多年的壓抑,一朝釋放,一家三口幸福的抱在一起,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哭聲吸引了不少小區的居民,場麵很感人,不過都在冷眼旁觀。


    因為借錢還不起,一傳十,十傳百,羅望家的名聲已經很臭了。


    對於這些眼光,兩口子已經習慣了,不過剛複明的羅望覺得很刺眼。


    “我一定要努力掙錢,u看書 ww.uuanshu.cm 不能讓爸媽再為我遭罪了”,羅望暗下了決心。


    眼睛複明真好,進了家門的羅望站在自家陽台,隨處眺望。


    樓層越高,租金越便宜,身處冬冷夏熱的頂樓,視線很好。


    菊花開了。


    看著滿城盡帶黃金甲,他覺得這個世界怎麽都看不夠。


    羅望滿足地作了一個深呼吸。


    清新的菊花香味隨之入鼻,羅望由衷的感歎道:“嘶,真香!”


    菊花,行香市幾近每家每戶都種有,羅望家的陽台上就種了好幾盆。


    看著薄霜未蒸發,金燦燦的嬌豔菊花,羅望貪婪的吸吮著花香,滿是新生的喜悅。


    羅望凝望片刻,靈感突生。


    結合自身經曆,羅望蘊釀一下後,重拾起當年他在學校裏,自我感覺良好的裝比技能。


    菊花


    不因霜覆褪欣榮,本自秋中苦境生。


    我若芬芳花盡謝,原來傲骨可傾城。


    羅望很喜歡傳統文化,本是個騷人,癡迷詩詞這文字遊戲,隻是在失明後,失去了借物寓意,觸景生情...的意境。


    由於不擅長閉門造車,所以這愛好也就擱淺了下來。


    “回來了,我兒子回來了,嗬嗬.....”作為鐵杆粉絲,倚在一旁靜靜關注著兒子的羅裕和王秀,欣慰的笑了。


    失明讓原本成績優異,才華橫溢的羅望失去了很多,不過也得到了很多。


    現在的他更諳世事,更成熟,更知道珍惜生活。


    不氣餒,不放棄!懷著感恩的心麵對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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