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的摔打東西聲音從博物館四處傳來,不少文物的玻璃罩瞬間被子彈打爛,裏麵的東西被毀得麵目全非。


    楊隊長抬頭罵了句:“這群畜生,那些都是文物啊!!!”


    剛說完,他一把奪過隊員的霰彈槍,砰砰開了兩槍,大喊:“草你奶奶,衝老子來!”


    楊隊長舉著霰彈槍衝出去,然後附近幾個角落又傳來幾聲霰彈槍響,膽子大的隊員們都跟著站了出來。


    阿猜揪著鷹鉤鼻男人的西裝衣領丟給手下,咬著牙說:“你跟著他去取帛書。”


    說完,阿猜皺皺兩條白色眉毛,舉著槍一個鷂子翻身跳到一樓,嘭的打倒一名保安隊隊員。


    “小馬!我草你祖宗——”


    阿猜身後傳來一聲謾罵,他瞬間翻滾出去,躲進一個文物的保險箱下麵,霰彈槍密集的彈丸緊跟著打在了原地,留下可怖的彈痕。


    舉霰彈槍的隊員持槍衝過來,阿猜立馬探身出來,孔武有力的雙腿勾住隊員,順勢一絆,將他拉倒在地。


    阿猜雙腿輕鬆用力,縱身翻了起來,胳膊一陣勁風抬起,子彈打中隊員的眉心。


    楊隊長看到這一幕,當場紅了眼,一腳踹開正在纏鬥的歹徒,舉槍瞄準了阿猜。


    說時遲那時快,楊隊長扣動扳機的同時,另一名歹徒衝過來極其敏捷地抓住楊隊長手腕,順勢往上一帶,


    嘭的一聲槍響,


    霰彈槍打中天花板的水晶吊燈,


    一盞蓮花形狀的巨大玻璃水晶吊燈嘩啦摔下來,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草泥媽!”


    楊隊長瞬間眼紅如血,朝著過來拽槍的歹徒飛撲上去,閃電一般將他壓倒在地,哐哐往腦袋上掄拳頭。


    歹徒挨了好幾拳,麵罩滲出血,楊隊長還要繼續,身後突然挨了一腳,踉蹌滾到了地上。


    踹他的人戴著黑色麵罩,隻有一雙俊厲冷沉的眉目清晰可見,他冷冷衝阿猜嗬斥:“這麽點小事都拖半天,幹什麽吃的?”


    楊隊長從地上掙紮爬起來,轉身朝無名打過來,無名微微偏頭躲過去,然後瞬間捏住他的肩關節,十指發力,卸斷了楊隊長的胳膊。


    “啊——”


    楊隊長痛苦地喊出一聲,又被無名一腳踢中小腹,砰地砸飛到牆上。


    保安隊其餘幾名隊員反抗了幾下,雖然暫時拖延了會兒時間,但難敵眾多歹徒,都掛了彩。


    無名帶來的都是心腹手下,個個都是打架好手,雖然與藍天集團保安隊人數差不多,但戰鬥力卻有著天壤之別。


    楊隊長重傷砸到牆上,隊裏沒了主心骨,更是節節敗退。


    博物館裏的遊客腿腳快的,已經跑了出去,剩下的人則是瑟瑟發抖躲在個個文物展台後麵,一點聲音不敢發出,隻是驟然聽見槍響時,會有人尖叫幾聲。


    博物館裏槍聲還在繼續,僵持了一段時間,保安隊打沒了子彈,便再沒了動靜。


    阿猜手下從二樓拿東西衝下來,說道:“帛書到手了!”


    阿猜一把將帛書接過來,遞到無名眼前,無名讓他保管好,然後朝樓上冷冷看了一眼。


    鷹鉤鼻從二樓提著公文包跑下來,慌慌張張說:“大哥,你們帶我一塊走吧!”


    無名靜靜看著他,突然笑了笑。


    他朝著鷹鉤鼻胸口開了槍。


    嘭的一槍打進心髒,無名又接連開了三槍,鷹鉤鼻口鼻流血,身子劇烈痙攣,眼睛瞪得大大地,不甘心倒在地上。


    無名將打空彈夾的手槍摔在鷹鉤鼻腦袋上,淡淡道:“我們撤。”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無名身後的蒙麵男忽然被人打了一槍,栽倒在地上。


    他回頭看,是楊隊長舉著霰彈槍重新站起來。


    這個舉槍的男人,胸口被血浸透。


    他說:“你們……不許走!”


    無名冷冷看著他,說了句:“你在找死。”


    下一秒,他猛地從手下手裏奪過槍,楊隊長也瞬間扣動扳機,密集的彈丸打了出來。


    無名將手下扯到身前,擋下了這些子彈。


    手下中槍身亡,而無名在下一刻舉起了手槍,斜斜上抬,手指回扣。


    子彈帶著恢弘之勢,擦爆空氣,火藥在楊隊長胸口炸開,擊穿了他的心髒。


    楊隊長一生的記憶就此戛然而止。


    時間像是凝固了一下,又恢複正常。


    博物館裏的保安隊員們淒厲的大喊:“隊長——”


    有名年輕隊員不顧周圍人的阻攔,拿起警棍衝了出去,跑了幾步,警棍高高掄起來要砸出去。


    燦爛的天光下,白晃晃的刀光從阿猜手裏刺出,紮進年輕隊員的肩膀。


    年輕隊員死命掙紮,不管不顧的掄起棍子擊中一人腦袋,又生猛的一腳踹向對方小腹。


    無名的臉色冷如寒鐵:“速戰速決!”


    阿猜應了聲,刀子拔出來,狠狠刺進年輕隊員的心髒。


    所有蒙麵歹徒分頭撤向各自的車輛,阿猜帶著帛書走到博物館正門前的黑車,剛要拉開車門上去,卻發現雙腿動彈不了了。


    那個倒進血泊裏的死人,居然活著。


    阿曼拉住他的褲腿站起來,腳下是一大片血跡。


    阿猜看著麵前這個血淋淋的人,看著他背脊挺直地站了起來,就像一個英雄一樣,眼裏放出銳利的光。


    阿猜被對方的眼神嚇得有些慌亂。


    他想要朝對方開槍,卻發現槍裏子彈打空了。


    於是他又拔出了刀。


    ……


    ……


    “局長,爆破組在省廣播電視台頂樓發現未知爆炸物。”


    “局長,未知爆炸物已被安全拆除。”


    位於省廣播電視台大廈頂樓的排爆武警在曆經兩個多鍾頭排查後,終於找到這個可疑爆炸物,小心翼翼從天台的水箱中取出。


    在場的警察全都屏住呼吸,這個未知爆炸物很可能威力大到可以毀滅一整座大樓,萬一突然爆炸,所有人統統玩完。


    排爆武警狀態更緊張,將未知爆炸物取出來放到金屬箱裏,然後進行下一步的拆除。


    未知爆炸物的外圍果然有一捆用黑色膠帶纏好的雷管,排爆武警進行拆除的時候卻發現問題,不由得皺起眉頭。


    觀察了半晌,排爆武警幹脆把頭上的安全頭盔取下來。


    旁邊的警察緊張地問:“怎麽了兄弟,這玩意拆不了嗎?”


    排爆武警表情古怪地說:“這不是炸藥啊,這是煙花。”


    局長在大廈下麵監督排爆工作,收到消息時狐疑了半天,正準備親自上樓看看時,肩膀的對講機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呼叫:“緊急通知,上午九時十五分省博物館遭遇恐怖分子襲擊……緊急通知,上午九時十五分省博物館遭遇恐怖分子襲擊……”


    局長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忽然在車前蓋上狠砸一拳:“中計了!”


    他一把拉過身旁的交警隊長問:“從這裏到省博物館要多久?”


    交警隊長剛疏通完路況,汗都來不及擦,忙想了想道:“省廣播電視台在城東,省博物館在城西,趕過去的話就算不堵車也得四十分鍾!”


    半分鍾後,一輛輛拉響警笛的警車衝上世紀大道,一路衝向省博物館。


    局長臉色鐵青的看著車窗外的高樓大廈,其他警員也有些垂頭喪氣的,忙活了一上午,卻沒想到被人耍得團團轉,歹徒實在太狡猾。


    ……


    ……


    “他媽的!你給老子放手啊!”


    阿猜急眼了,他跟阿曼扭打作一團,對方明顯也是打鬥經驗豐富的,阿猜拿刀捅了幾下,要害卻被對方死死護著。


    阿曼眼睛紅紅瞪著他說:“把文物留下。”


    阿猜嘴角緊抿,氣急敗壞的打他,刀子捅不進心髒就照著對方後背猛刺,阿曼死死抱住了阿猜不鬆手,後背一下一下被捅進去。


    阿猜已經近乎癲狂,所有人都撤了,唯獨他被對方拖在這裏。


    他丟下刀,抬起胳膊肘重重一下擊在對方腦袋上,對方瞬間撒開了手,身子軟軟的滑下去。


    阿猜掙脫出來,掙紮著要打開車門鑽進去,雙腳又被人死死抓住了。


    阿曼惡狠狠地看著阿猜,眼裏瞬間放出奇異的光:“你把我們的文物,留下來——!”


    阿猜愣住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如此堅定、不屈不撓的信念。


    他又驚又怕,兩隻腳被對方抓得死死的,他俯身用拳頭去擊打阿曼,拚命地揮拳,對方卻紋絲不動,滿頭滿臉是血的抬頭看他:“把文物……交出來……”


    阿曼已經奄奄一息,身上挨了許多拳,不時能聽見哢嚓骨頭斷裂的動靜,但他不依不撓抓著對方,喉嚨滾出血,含糊不清地重複著什麽。


    阿猜已經等不及了,他仿佛聽見在遠遠的街道上傳來警笛聲,他忽然惡狠狠的扭回身子,任由兩隻腳被對方抓在車門外麵。


    然後轉動鑰匙,俯身用手掌按下油門。


    汽車緩緩駛動,帶著阿曼一起動起來。


    阿曼忽然感受到身體一陣劇烈的摩擦,與瀝青路麵撞在一起像火燒一樣。


    阿猜抬頭看一眼方向,繼續按油門加速,uu看書 .ukanu 汽車越來越快,他感覺抓緊雙腳的手有些鬆動。


    終於,阿曼身體支撐不住,鬆開了手。


    阿猜迅速收回雙腳,砰地關上車門,汽車揚長而去。


    身後的地麵上,一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跡拖起來,在血跡的盡頭,阿曼倒在那裏,身體不受控製的抽搐。


    耳邊風聲很大,他又覺得沒有聲音。


    身體很疼,好像快支持不住了,他的瞳孔聚聚散散,始終不肯閉上眼睛,像是固執的堅持著什麽。


    阿曼腦海裏忽然有一個念頭,他想說,其實死亡沒有那麽可怕,不會很痛苦的,隻是身體會有些冷,深深的寒冷。


    然後,就可以解脫了啊。


    他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全身半數的骨頭都坍塌下去,肌膚與路麵的摩擦中也爛得如軟泥一樣。


    他仰望著湛藍色的天空,嘴角似乎向上彎起,想要微笑,但很快湧出一團血沫。


    他右手擦了擦被血汙糊住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掙紮著看了看沾滿血水的手指,開始在路邊寫什麽東西。


    艱難地寫了半天,阿曼終於完成最後一項任務,原本失神的眼睛放出一絲亮光,他又緩緩把手伸進兜裏,摸出自己的煙盒,把煙拿出來。


    沒有打火機,他直接把煙塞進嘴裏,呼吸了幾口氣,血水突然抑製不住的從口鼻噴出來。


    幾分鍾後,阿曼的眼神已經無法聚焦,身上的力氣漸漸被抽幹,他終於如願以償綻出了笑容,很欣慰地閉上眼睛。


    他用盡最後力氣喃喃地說:“隊長,阿曼先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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