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陰溝裏流竄的拾荒者來說,雨幕是很好的庇護,一片漆黑的雨夜裏,狙擊手的擊殺能力會減弱許多,但淋雨生病,在缺乏醫療用品時卻同樣致命。


    雨勢漸弱,難得夜裏雨後還能看見月亮,秋天的雨夜確實已經相當寒冷,如果沒有火堆取暖,又沒有熱水可以洗澡,飲食衛生營養又成問題,隻要躺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睡一覺,死神的鐮刀就橫在脖子上了。


    羅夏倒不是很擔心生病,手裏捏著一張本場沒有使用過的快樂牌,無論受傷疾病對身體造成何等的損害,快樂就完事了。


    “非常感謝你們,這裏是一點謝禮,再多的我也拿不出來了,希望你們能夠接受我的一點心意。”神父見到兒子,喜悅之餘表情竟有幾分扭曲的怪異,還未檢查兒子的傷勢,便帶著一小包物資走了出來。


    翻開一看,是些書籍和常見的醫療用品。


    看來食物方麵大家都不太寬裕,金銀珠寶之類的,恐怕也早就被先下手為強的軍隊給洗劫得所剩無幾。


    這時,一名武裝平民走了過來:“收著吧,別動歪腦筋,雖然你們看上去很健康,但你們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出來搜刮的,要是這場戰爭拖到冬天,一場凍雨下來可是要死不少人的,要是那時候有一本書坐在沙發前打發打發時間,也許每天的空白枯燥時間會好受點。”


    “謝謝,不過在離開之前,我想問問關於醫院的事,最近聽到些不太妙的風聲,好像一直自稱捍衛平民利益的叛軍,最近也有些問題?”羅夏讓托德收起包裹,在武裝平民和神父允許的範圍內收集各種柴薪或建築材料。


    他現在倒是想去醫院把傷口處理一下,可惜現在局勢不明朗,敵軍和叛軍隨時可能展開激烈的交火,身為平民還是應該盡量避開危險,畢竟羅夏沒有獨自對抗一整支軍隊的能耐,否則他也不會選擇偽裝平民委曲求全。


    “醫院啊,諾爾德先生曾是位熱心的大夫,不過內戰爆發以後,醫院遭受過一波意外的炮火襲擊,我去過一次,由於床鋪和人手不足,不少傷患都被安排在缺乏醫療設備的房間裏,和戰地前線火線救急的臨時醫療室沒什麽區別,如果你隻是生了點小病,也許那些醫生和護士並沒有時間搭理你。”


    “不過,我聽說叛軍早就控製了那裏,具體是什麽情況沒人知道,自從教堂被毀大半,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出過門了,而且最近我們要進一步加固教堂的大門和圍牆,暫時無法接收任何難民了。”


    “好吧,看起來我們得走了。”羅夏往外走了兩步,托德也跟了上去。


    忽然,羅夏停住腳步,示意托德也藏起來。


    隻見神父並未露出關愛兒子的模樣,反而是立即派人將他的兒子捆綁了起來。


    “他們在幹嘛?”托德小聲問道。


    羅夏做噤聲收拾,靜悄悄的爬上圍牆,偷窺著一群武裝人員將神父的兒子拖拽到了後方的居住區。


    進門,神父的兒子被命令跪下,隨後一群人抬出來一張畫,仔細一看,居然是那天羅夏還給瑪麗卡大教堂的“藏品”。


    這,看上去不像是父子團聚的溫馨場麵呀?


    “看看你幹的好事,你這瘋子,你到底拿你母親的骨灰做了什麽!你說你思念你的母親,想要畫出她的模樣,但你看看,你母親的靈魂在哀嚎,你母親的靈魂在尖叫,你這魔鬼,你將受到懲罰!”


    說著,神父拿出一把九尾鞭,動作異常熟練的抽打唾罵起來,神父的兒子逼眼忍耐,仿佛也早就習以為常。


    別人的家事,羅夏肯定不會多管閑事,讓羅夏感到詭異的是,神父居然說那畫的顏料裏有他老婆的骨灰!


    這麽說來,畫家什麽的都是騙人的,作畫者就是他的兒子?


    那也不對勁,這樣一副畫,又怎麽會被神父設計給人偷走,還說噩夢的事呢?


    待神父爆發式的狠毒抽打結束,一名身材高大的軍人才從居住區後方走了出來,緊接著,更多的武裝人員從教堂後方的地下室爬出,從身份和氣質上來看,他們很有可能是叛軍,因為他們武裝精良,看起來和平民強盜完全不是一種氣勢。


    難怪敵軍一直在和叛軍周旋,各種炮擊交火卻還是被叛軍打回一部分控製區域。


    搞了半天這群叛軍不僅沒有大規模安紮明確軍營,還以保護平民的名義滲透到了非軍事建築裏進行躲避。


    “行了,別演戲了。”高大軍人不耐煩的打斷了神父的唾罵,“珠寶的事,我們暫時不和你計較,當時確實是敵軍包圍我們,你做的沒有錯。不過最近走漏風聲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我安插的眼線說你最近接觸的難民較多,還有收容難民的談話之類,你可不要明麵站在我們這邊,背地裏卻是和敵軍勾結的吧?”


    “沒有,我保證沒有!”


    “我們的偵查員接到緊急情報,那名從報社逃跑的平民,現在被敵軍控製住,並且成為了對付我們的喉舌,然後我們就監測到了敵軍開始在居民區頻繁活動的現象……”


    “當然,那群武裝劫匪是不可能坐下來和我們談和認錯的,所以,我們需要一批平民來給他們製造一點麻煩,留下他們屠殺平民的證據,看起來教堂加固工作得暫時告一段落,神父,你得公開聲明你願意收容難民,並接受敵軍搜查了……”


    羅夏聽得心中一跳,靜悄悄的離開了後院,潛行摸到隱秘安靜的角落。


    正想找條道兒神不知鬼不覺的開溜,卻發現月色之下,略遠一點的地方有一群敵軍正朝著教堂這邊摸了過來。u看書 wwukanshu


    “現在我們怎麽辦?”托德問道。


    “你先帶著物資開溜,我找找機會。”羅夏屏住呼吸穩定心神,他知道這座城市的外圍已被設下天羅地網,交戰的雙方都不願意放棄這塊土地,更不願意放棄城市裏的財富。


    “你想打軍隊的主意?”


    “跟著他們走走說不定會有什麽有趣的線索,畢竟交火雙方是很難注意到誰在偷屍體裝備的。”


    羅夏說服托德去其他地方搜刮資源,趕在天亮之前回家,自己卻偷偷摸摸的溜到半塌的廢墟附近,暗中觀察著雙方的動向。


    這裏距離醫院並不是很遠,附近還有一處建築工地,隻要有一方軍隊能夠占據製高點,再加上幾個狙擊手和觀察員。


    夜色中,羅夏發現抱有相同想法的拾荒者並不隻有他一個,畢竟軍隊掌握著高質量的食物和最精良的現代裝備,隻要能夠從一具屍體上找到足夠的武器和防具,甚至是食物或值錢物,那麽四處撿垃圾的生活就會迅速改善,一些背後沒有勢力支持的武裝歹徒和恐怖分子,應該就是靠這種辦法快速起家的。


    當然,正麵衝鋒想去發死人財,撈起幾把槍就跑什麽的,就要做好被亂槍掃死的準備了。


    “沒想到軍營也在教堂附近不到幾條街的位置,這幫叛軍膽子真大啊,竟敢在敵軍眼皮子底下藏著……”


    正是想著,忽而一束燈光掃向四周的半塌廢墟,一群拾荒者立即鳥獸散,紛紛遁入周圍的陰暗處。


    “但是,剛剛那個看起來很魔幻的機器是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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